把岑樊迷晕在大宅子中的马阳,此刻正急匆匆的赶往李绚的府中,虽然是半夜,前天的雨水地面还没有干透,走到王府的时候已是满脚泥泞,累的不清,但是脸上却在看到李府两个大字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开门的仆人还还睡眼惺忪,但看到马阳的时候却突然清醒了,诧异的盯了他一会,奇怪这位深夜到访看起来穷酸的陌生人脸上所掩饰不住的怪异表情。
“我找你们家李公子”,看着开门的仆人没有想让他进去,却是愣着盯了他,马阳开口说道。
“哦,你稍等”仆人虽看这人来历不明,而平日里也常有些公子哥们半夜来寻,李绚的作风也一直被这下人摸不透,也不敢多问,慌张的跑去汇报。
不一会儿,仆从就把马阳领了进去,府院里多草木的地方还不时有夏日的蝉鸣,晚风拂过人面,撩起心中一片惬意。此刻的马阳心中因为迷倒了李绚要惩治的岑樊而有压抑不住的高兴,但又怕摸不著李绚的喜好,而略有担心,内心不该怠慢,亦是紧张。
李绚已经披好外衣从床铺上走了下来,正站在房间内开门等着,仆从领了马阳过来之后便退去了。
“关上门”李绚回身看到表情复杂的马阳已经站到屋内,轻声吩咐了声。
“公子,那岑樊小的已经替您惩治了他”
“哦,怎么个惩治法”李绚有意拉长了哦字的声音,在一处桌子边坐下问道。
“小的不敢自作主张,只是暂且把他迷倒在城外一个老宅子里”
李绚本只是看这马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着一个街头混混也能到自己的府中做事,才有意刁难他,顺巧心中又因为替自己妹妹报不平和对林倾儿的复杂心里,才有意让马阳去报复他,没想到没几日这马阳就做了这么一件让他意外又满意的事情,内心觉得畅快了些,却是保持的表面的平静,当下便说,
“且算你一功”
“谢公子过奖,小的不敢”马阳内心高兴,却也表面恭维的答道。
“他多久能醒”,李绚像想到什么问题似的问道。
“醒估计一两天就可以醒了,但是意识清醒却要十天左右的时间”马阳答道。
“好,你可以退下了,明天我让府里管家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谢谢公子”马阳双手合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那岑樊…”
高兴之后,马阳忽然想起来有事没有办完似的问道。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马阳还想说什么,却见李绚有继续休息之意,便知趣的退下了。
岑樊是丞相岑文本的儿子,也一直被朝廷的众大臣甚至皇上看成未来的能臣栋梁,李绚还不敢做出太伤害岑樊的事,想着现在离试策还有大概十天的时间,若是岑樊神志不清,定然会在这次试策中一败涂地,李绚打定这个注意,只等那一天到来,看岑樊试策缺席,或者闹出什么笑话。打定这个主意,李绚便回到床上继续睡去了。
被马阳用药物迷倒的岑樊全然失去意识,直到白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整个府邸还是保持着夜间的样子,厨房里有马阳扔下的大桶青菜,一碗动了一筷子的面已经在一夜间蒸干了水分,偶然还会飞来一两只苍蝇。因为马阳出去的仓促,这大门倒是整个打开着在那儿,没有关上。
白天的长安街渐渐开始热闹起来,策试将近,一些外来的学子都开始慢慢进城。
一个明显来自乡下粗俗布衣装扮的书生刚好也是其中的一位,这书生名叫钱朔华,虽然姓钱但却穷的叮当响,身上除了一些自带的干粮和几本书,就是出发时从村里筹借来的一直没舍得花几俩银子。
钱朔华不能比其他阔少门那样去城里住上好的客栈,只好在这长安城的边郊四处看看,有没有一处可落脚的地方。长安城的边郊除了一些散落的农户就是一些荒凉的小丘和低低的山脉,钱朔华越走越苦恼,直到大中午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拿出随身带着的一皮带水坐在路边喝了起来。
随着牛皮带里的水咕噜噜的滑到嗓子里,钱朔华的眼光在半荒的四野里使劲朝前方去看,突然钱朔华眼睛一亮,一个暗色围墙的院落模样的宅子跳到他的眼里,离他所待的位置大概两里路远。
钱朔华装好自己的牛皮口袋,借着这希望又开始打着力气朝前方走去。这动力让他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走到院子的门前。这院落光秃秃的看似荒凉已久,只是大门完完整整的大开着,钱朔华探着脑袋望了进去,
不知觉的一步步走进,却看见只有一间开着门的厢房有点人气,窗台虽然关着,可是明显被人动过,一株快要干枯的仙人掌被从窗台上拿了下来,留着花盘圆形底座的痕迹。
钱朔华试着喊了两声有没有人,不见答应,便走了进去,岑樊趴卧在桌子上的一幕便呈现在钱朔华的眼里。
钱朔华吓的一愣随机往后退了几步,但平静下来仔细看,眼前人倒似睡着的模样,钱朔华大胆的走向前,试着了下岑樊的鼻息,心里松了口气,还是个大活人。
看着手中还捏着看到一半的书,钱朔华想应该是半夜看书太久到了这白日却是睡去了,轻轻的试唤了两声可还是不见答应,钱朔华大胆的去摇了下,可不小心没有掌握好力度,岑樊身体一滑摔倒在地上。
钱朔华赶紧三两步跑了出去,心想试没考上,无端的卷入一场莫名的官司可不值得,但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仔细一想似乎也不对,刚才自己试了对方的鼻息明明还是完好的一个人,身体并无推断岑樊应该是身体有某些方便的疾病晕倒了过去。想到这,钱朔华想不如到城里去给他请个大夫,看这人衣着华贵若是醒来定不会让自己付那几个药钱,也许感念自己之恩自己在这宅子中住下来也未尝不是可能。再说自己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钱朔华这么想着,抽出牛皮带里的水喝了几口便朝着长安城走去,走的时候不忘把敞开的门带上。因为这钱朔华平日赶路基本靠脚,这脚力也早已经练了出来,只两个时辰的时间,便走了个来回。
这大夫只轻微的把了一下脉便查处岑樊是中了他人的迷药,当下从药箱里拿出一些备用的药物让钱朔华到厨房煮了来给岑樊服下,只一会功夫岑樊便从昏迷的状态醒了来。看到面前两个毫不相识的人,甚为惊讶。
“请问你门是?”岑发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头,言喻中带着浑然的不解和迷惑。
钱朔华大概看出了些由头,就把自己如何看到他如何去请大夫的话说了出来。
“你们可曾见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菜贩?”岑樊看着眼前那碗面想急着想寻求答案。
钱朔华表示自从自己进来就看到岑樊躺在这儿,再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
岑樊疑惑的盯看着眼前的那碗面,似乎明白了什么,马上让随身的大夫检查一下那碗面食。
大夫自从检查过岑樊的身体发现是中了迷药,就想着去检查他面前的饭食,现在听到吩咐,马上依照行事。从碗中取出一根已经被蒸干了水分的面食,从药箱中拿出一种药剂放在了上面,被取出的那点面食立马变了颜色。
三人都一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岑樊付了些银两给大夫便让其离开了,为了感谢钱朔华的救助也从袖里取了一些银两给出去。
钱朔华虽然贫穷,可志不短,也不想乘人之危,于是说,
“徒步之劳,公子何必客气”当即推回了岑樊递过来的银票。
“今日得公子相助,也不知道用什么感谢公子,如果公子不愿收这银票,在下也不勉强,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看在下可能帮的上忙”
钱朔华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岑樊虽然是豪门公子,但不是纨绔子弟,当下觉得很佩服,更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对极了的大事,于是说,
“不瞒公子说,我是进城赶考的学子,如果可以,不知道这老宅院能否借在下歇息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