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我画了多少了?”苏灿灿单手撑着自己渐渐歪斜的脑袋,另一只提笔的手也快支撑不住。昨晚拿着自己画的设计图在那帮宫女身上好好比对了一番,发现残缺的地方还不少,于是乎,就干劲十足的秉烛夜画,画了一整晚。
斜眼瞄到窗户外透进来的明光,眼皮已经困的不行,直直的瘫倒在桌上。
萍儿和几个宫女同时守在一旁,守了一夜,显得也是疲倦不已。听到苏灿灿唤她,拍了怕自己的脸,清醒了几分回话道。
“娘娘,十五张了。”
苏灿灿将萍儿手里的纸张接过来,过目了一轮后,舒了口气。熬夜也没有白费,这些图稿比上次更好。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穴位交还到萍儿手上交代道。“萍儿,这些麻烦你帮我寄到秦州。”头像绑了几十斤铅石般再也不想抬起来。“大家都回去睡觉吧,都累了一个晚上。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都不要来叫我。”
“是。奴婢们告退。”萍儿整理好画稿领着宫女们躬身退下。
姐赚个钱容易么。昨晚被别个宫里的宫女当做洪水猛兽般的看待,比对完设计图,捎带威胁性的询问了下她们各个主子的三围状况,就放她们回去了。不就是脱个衣服么,至于个个像贞操烈女传里似的吗。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半眯着眼睛撑起身子走向床铺,此刻她觉得再也没有比舒服的睡个觉更美的事情了。
“咻——”脚步向前迈了两步,突然一个不明暗器从她的眼前飞过,明晃晃的银光钉在身子右侧的柱子上。
“FUCK!”苏灿灿瞌睡的眼睛猛地睁大,看清楚了那一枚不明飞行物是只小镖后,立马就想爆粗口了。“你丫的!下次瞅准了射!要不是姐反应的快,万一从脑袋中间穿过去了怎么办!”
气得沸腾的苏灿灿瞪红了眼把镖上的纸条取了下来。这什么破古代,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送信方式丫的是谁发明的!这地方又没什么保险公司,万一来个意外死亡怎么办!再次将投镖的那位诅咒个千百万遍。
“今晚,亥时三刻。御花园。”把纸上的内容默念出来后,攥在手心迅速捏碎。靠……敢情是要半夜三更约会姐。是哪个不要命的这么堂而皇之的在皇宫里射飞镖约她?话说,这皇宫未免也太不安全了吧,在皇帝的寝殿都能让人射飞镖。怪不得秋长语得身怀武艺啊,这么个射法,不会武功的准死了。
一放下心来不是要刺杀她的,又觉得困意十足了。亥时……现在才几点啊,辰时都没过吧……跌跌撞撞的扑到在床上了,脱了绣鞋一股脑的扎进了被窝。
逍遥王府内,一曲悠扬的箫声从一处小院传来,南宫炎身着一袭月牙长袍,墨发高束而起,双手执着玉箫,狭目锐利而深邃,黝黑的瞳仁散发出清幽的光。纤指轻按,箫音从孔中飘出带着一丝哀哀的音符。
仓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南宫炎仿若无视,沉浸在箫声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炎!秋长语想杀你!府外已经围满了他身边的人!府内的侍卫守不了多久,炎!你先走!”绿笺表情焦急,呼吸都不稳当的冲他说道。一改往日的翠绿衫裙,贴身的黑色紧服,带着一丝江湖的味道。
杀他?秋长语?南宫炎停了箫音。换了个姿势握在手心。终于按捺不住了么?秋长语!
“绿笺,你先去将府里其他人从咱们的密道走,在老地方等我!”南宫炎蹙眉交待完,迅速提步转身。
“炎!”绿笺有些不放心的拉住他的衣袖。“他们很快就会攻进来,我已经发出信号,但是暗卫恐怕很难这么快赶来。炎,现在跟我一起走!”
“绿笺,跟了我这么久,这么不信我的眼神你还是第一次!”南宫炎稍微侧身对上她有些朦胧的眸子。“在老地方等我!”再不多呆,甩开了她的手,向走廊前面走去。
绿笺秀眉紧蹙。秋长语会大白天的派人围攻王府,定是有了完全的准备。炎忍了这么久,没有出手,没想到秋长语会这么卑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思考其他,咬唇跑向后院。
南宫炎脚下的步子停下,大力推开门扉,直径走在里屋从暗室里拿出一个包袱。一柄长剑,一个包袱挂在身上。从身上掏出火种,点燃床帐,火势蔓延迅速,浓烟开始填满屋子越烧越旺。锋利的眸子寻过房内一切后,头也不回的跨出了房屋。
绿笺藏身在离逍遥王府不远处的巷口,敏锐的目光紧盯着王府内的动静,她已经将其他人都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在约好的地方却不见南宫炎的身影,耐不住心中的担忧,小心的躲藏在远处,深怕漏看掉什么。
“快去灭火!必须见到南宫炎的人!今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见一人从府里出来冲外面的同伙一声高喝之后,府里面开始乱腾起来。
火?着火了?那炎呢?绿笺攥紧的手心,紧了又握,握了又紧。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不会的,炎一定会从密道里出来的。提着心,脚下不禁开始迈了步子,飞身到府内的一棵老槐树上,躲藏在枝叶茂密处。
“哥!在南宫炎的房里看到一具焦尸!”一名黑衣打扮,身材较矮的人快步跑到另一名高大,大概是头头的身边禀报道。
“快带我去看看!”领头浓眉微蹙,沉声道。
只见两人往南宫炎的房间方向前去,绿笺紧握的手心被指甲掐出血来。正想倾身跟去,被人从身后捂住嘴环上腰身纵身跃起,飞出府外。
“炎!!”久许之后,到了一处密林。刚被放下,转身见到他无事的脸庞,激动的扑到他怀里。“我差点以为……其他人明明被我救出来了。”
南宫炎怒目的瞪视她。“不是叫你在老地方等我么,怎么冒险回府!若不是看到你的身影,被秋长宇的人看到,你以为你还会有活路!”
绿笺抹了下自己的眼泪。笑着看着他。“对不起,炎,不会有下次。”她知道他这么生气是因为担心她。够了,只要他心里会有她那么点余地就够了。
南宫炎叹了口气,绿笺这么多年跟在自己身边,也习惯了自己的脾性。她永远都是笑着回应他。也就是这样,他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做了她不称职的相公,再这么下去,不知是不是害了她一生。拧眉过后,再次看向她道。“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吗?”
“嗯,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炎,今天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了,秋长语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除掉你,你若是还置之不理,忍气吞声下去,咱们就只能坐以待毙,随时都可能……”绿笺冷静的回话,说道秋长语的事情的时候,又忍不住激动。
南宫炎没有接她的话,冷眸一闪,将绿笺快速拉到身后。“出来!!”
感觉一股劲风近身而来,来人凤目妖魅,略显阴气的脸庞逼视,身上同样带着包袱。看清楚来人后,南宫炎松开了绿笺,俊目狰狞,隐忍的怒气席卷全身。
“我和秋长语斗个你死我活,你在这看的倒是挺舒服的.”按住胸口喷涌的血液。
君子易淡笑,妖孽的面目表情平常,好像无所谓的样子。“我早说过,你们两个爱怎么斗就怎么斗,爷不管。”
南宫炎握紧的拳头。真想狠狠揍这厮一顿。“来这里作甚?”
“额,我只是想问问小绿笺……你那些个‘姐妹’要放在我家多久而已……”君子易越过南宫炎,走到绿笺身旁,小声问道。
“呵呵,易,你明知王府的状况,等过了这阵子吧。”绿笺将他拉到一旁,细声赔笑道。
南宫炎耳郭稍动。绿笺莫非指的安全地方就是……君子易的窝?不过,眼下好像只有他家算是最安全的,料秋长语也不会跑到君子易家去找那帮女人的麻烦。
“现在不太方便,过了这阵子我会把她们安排好。就先放在你那吧。”南宫炎拂了下袍脚,月牙色的袍子沾了些灰尘。
君子易凤眼轻挑,拜托你不要说得好像是爷求你放爷家的感觉好吧。好吧,既然这样,那他也不客气了。
“那她们住我家的费用……”
“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绿笺上前皱了下眉,啐道。
“难道你们已经穷到交不起她们住我家院里的费用了?”君子易嘴唇勾笑,反问道。
南宫炎懒得跟他这个趁火打劫的人说下去,从怀里的荷包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放到他手里。“够她们住一辈子了吧!”
君子易笑笑。“这可难说,我怎么知道你的那帮女人会不会乱花,不过,暂时够了。若不是爷急需周转一笔钱,也不必这么急需你提前交生活费了。”
“凭你这些年做的生意,用得着‘急需’二字?还有,你这是去哪?还带着包袱?”绿笺瞥眼道。
“小绿笺,我这出门急,来不及备么。至于这包袱……我这次来也是跟你们道别的。”
“道别?这种时候,你要去哪?”南宫炎斜眼问道。
君子易笑得奸邪,老实答道。“跟灿灿过浪迹江湖的生活去。”颠了颠自己背上的包袱,披散的黑发在风中飞舞,模样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