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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的碰撞

落叶知秋锁轩窗,红枫如蝶染古香;

忍听昨夜雨打蕉,清影酌月度沧桑。

一夜的秋雨,软软绵绵,落不尽的愁思,飘不完的情愫......

青砖地,路边的花和草,依旧在努力地争奇斗艳、昂首挺立;院内的太石池,也随着微风轻轻荡漾,挤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正厅屋顶的黄琉璃瓦也渐映入眼帘,屋前左右两个长方形花圃里的竹子,也在稀疏地摇摆着,像是在迎接离家远去、经久未归地远方游子。

周围不远处,松竹掩映,倒显得朴素典雅、落落大方。

“二郎!快点......嘿嘿,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哦!”

韦浩拉着韦风急急地向正厅走去。

“糖醋鲤鱼?!不知道和我那个世界的一不一样。”,韦风在心里如是想到。

进得屋来,见大家都站在餐桌旁边还未就坐,韦风知道这是大家伙儿对自己大病初愈的欣喜,和对自己的尊重,也就不在客气,而是含笑着望着大家,略微拱手,正准备说几句客套话时,妹妹韦晴径直快步走到身边,拉着韦风的衣袖说道:“二哥!这里都是自己人,弄那些虚头作甚!快来坐下吃饭吧!”

看到小妹急不可耐的样子,韦风好笑的点了点头,就被韦晴拉着坐到了她的身边。一边不停的往韦风碗里加菜,一边不停的说着:“二哥,尝尝这个怎么样......对了,还有这个,也很好吃的,尝尝看看......”。

餐桌上,大家都瞧着韦晴在一个劲的加菜,直到漫至桌上,依然浑然味觉,还在那里嘀嘀咕咕,一直说这好吃,那也要尝尝,忙得不亦乐乎!过了小半会儿,突感周围鸦雀无声,轻轻抬头向四周一瞥,才发现大家都在笑着瞅着自己,再瞧瞧韦风碗里,想想刚才自己的举动,顿时脸红如桃,但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说:“哼!看什么,二哥病好了,我这是高兴,让二哥多吃点,补补身子!”

“呦,我看是想让二郎尝尝你做的饭吧!”韦浩在那边打趣的说道。

“哈...哈...哈”

一圈人开心的笑着,也只有在吃饭时,大家才会放松些。韦家偌大个宅子,很多屋子都空着,在常住人的院落,平时就靠韦浩、桑山、桑婶来打扫,而桑伯一直在地里操劳,每到农忙时节还得雇短工来帮忙。

自从韦家主母仙去后,桑伯一家一直在勤勤恳恳地操持这个家,没有一点越轨的举动,韦浩渐渐大了后,也开始请先生教其读书识字,加上家里原有的典藏,韦浩也着实读了不少的书,而落下的活就都让桑山来干了。

“奴家子弟要有奴家子弟的本分,老大人在世时待我们家恩重如山,我们要永记在心,懂得回报!......”这是桑伯时常对儿子桑山说的话。

说来,韦浩、韦晴对桑伯一家也甚是敬重,桑伯不让桑山读书,韦浩和韦晴就偷偷的教其识字,经年下来,桑山也能大致看懂城门下官府的告示了,而邻里四舍的住户也都为桑伯一家的正直、忠心,感到由衷钦佩。

“是又怎么样!为了二哥,我才特意下厨的!哼!”韦晴也毫不含糊,立马瞪着大家接口道。

韦风听后很是感动,也很惊讶:“小妹才四岁,就会做饭了!”

“呵呵,是得多吃点,二郎,你病刚好,以后多出来走走,今天你婶子特意去买了条鲤鱼回来给你补补。”说话的是桑伯,给大家的感觉就是慈祥、温暖。

“对、对,多吃点,吃完饭后,还得去庙里多烧几柱香,还得去祭拜下老大人,想必老大人他们要是知道二郎病好后,一准也很高兴的!”桑婶也急忙插口说着。

听到这儿,大家都默不作声,隐隐间有抽涕传来,这时桑伯站了起来,朝天拱手一辑,说道:

“这都是韦家祖上有灵,想老大人一家温文和善、恩泽乡邻,上天也感其恩德,才降下这等福泽,斯人已去,吾等要好生生活,以不愧对已去之人的遗志!”

说完,就又坐下,对着大家说道:“快吃饭吧!吃完饭,山儿就陪着大郎三个去祭拜!”

“是,父亲!”听到这儿,桑山一阵兴奋,平时老是得去干活,很少有时间和韦家兄妹去玩耍,也只有在晚上空闲时才有点时间,但是那时还得学字认书。

韦风听了这一席话,感到这个平时温和的桑伯很是不一般,正要找个机会向身边的韦晴问问,而韦晴好像有所感似地,就神秘地小声对韦风说:“母亲在时,听说父亲是在一次外出时,救下了重伤的桑伯,然后不知怎么的,他们一家就都住到我们这儿了,桑伯喜欢制桑木弓箭,听说他箭法很厉害。”

韦风微微抬头向桑伯望去,而桑伯好像也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似地,朝韦风这边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

......

刺史府。

“老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福伯,要记住,千万不可出了差错,否则我们整个孤独家都难逃一劫啊!”

只见屋外,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灰袍老者,接口道:“老爷放心,一切都按计划准备停当,只等老爷去弘济寺一行,我们就可以立刻发动!”

“那好,辰时三刻,我会和夫人准时到弘济寺,到时在听我暗号为引,你先去吧!”

“是,老爷!”

“父亲,孩儿也要去!”,一位着圆领、白袍,服饰华丽,看上去有七八岁大的孩子,手里正攥着把雕花紫檀弓,留着汗对孤独思庄说道。

“文宇,你快去换衣服,叫上灵儿,我们一家四口都去,哈哈!”孤独思庄疼爱的抚着那个叫孤独文宇的孩子的头,说道。

“好的父亲,我这就去!”听到孤独思庄的话,孤独文宇也很是高兴,毕竟小孩子心性,爱玩都是天性。

而平时身为孤独家独苗的孤独文宇,在家里是:五更晨练、上午习文、下午学武、晚上还要读半个时辰的书。用孤独思庄的话来说,这是:

“孤独家世代单传,然也位极人臣,及至吾辈家道愈加败落,汝等应以振兴家族为己任,不复蒙羞于先祖!”

盏茶功夫。

“父亲,我和妹妹都准备好了!”

话落,就见孤独文宇从后堂快步走出,来到孤独思庄面前,后面跟着一位着绿色长裙,上身加碎布短夹,头顶发髻旋拧,脸蛋像晶莹玉琢般的女孩。

孤独思庄看到那位女孩,不等她走道跟前,就十分爱怜的说:

“灵儿,你今年也六岁了,也应该多到府外走走,父亲知道你爱诗书,但是天天闷在府里,对身体也是不大好的,俗语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出去走走、看看,也是大有裨益的。”

“是,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以后会多加留意的。”

听到,孤独思庄的话,那位叫“灵儿”的女孩,先是愣了下,旋即就微微欠身点头答道。

看到“灵儿”那个样子,孤独思庄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后对着夫人杨氏说道:

“走吧,我们不要误了时辰。”

就这样,刺史大人家眷,加上随行仆人,护卫等一行二十余人,向蓟城西南,离刺史府二三里外的弘济寺而去。

弘济寺,据说是少林寺“十三棍僧护驾唐王”之后,其中一位僧侣云游到此,并协助当时的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幽州刺史——李靖【1】出兵平定突厥,因累功,高祖感其恩德,就在北山脚下,临水而建。

当时,天下初定,四方蠢蠢欲动,而对大唐威胁最大的有两方势力:

一是,大唐北方至隋朝开始兴起的突厥,它们屡屡骚扰边境,侵掠灵州、朔州、营州、凉州等地【2】,后来太宗帝,诏令李靖、李绩(徐茂公)、李道宗、薛万均、万彻兄弟等大将,兵发三路,斩杀吉利可汗,至此突厥归附。

二是,中原武林动荡不安;北有突厥以大禅宗、血狼堂为首的武林人士;还有西域新兴的吐蕃密宗,回纥断刀门,波斯大明教,大食黑衣近卫军;东瀛发展起的伊贺、甲贺忍者流派;南部的苗族、党项等部落的拜月神教等等,都对刚刚建立的大唐帝国产生了严重威胁。

后来,唐太宗也开始大量招募武林人士,进入军队和皇宫,担任近卫,也扶植了一些武林势力来维持江湖的安宁。

然而,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武林人士会乖乖的听话,于是皇室的人除了任用极少数特别信任的武林名宿外,也开始大量培养自己的“武林人”,其中尤以沿用至当今大周的“宫廷四圣卫”为最。

“二哥,今天的人好多啊!我们香也烧完了,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吧?!二哥这还是你第一次好好的出来玩咧!”

韦晴拉着韦风的手,欢快的说着,还不时的瞧瞧过往的行人。

“咦,韦家小娘,这是二郎吧!”

只见身穿粗麻布衣服,右手挽着竹篮,刚从大雄宝殿出来,边向韦晴问道,边向这边走来,还在不时的打量着韦风的一位三十余岁的大婶。

“是啊,李大婶!这几年也多谢李大叔的照顾了,我二哥的病是在昨天好的,这不刚吃过饭就过来焚纸烧香了,过会儿我们还要去祭拜下我们父母亲咧。”

这位李大婶家和韦家在同一条吉庆坊,而且还是错对门,就隔着一条青砖路,李大婶一家四口,有儿子两人,连最小的孩子用现在的话来说都会打酱油了。平时农忙时节,不是李大婶家的人到韦家帮忙,就是韦浩他们去李大婶家帮忙,这样一来二去大家越加熟络,邻里感情也越加真挚。

韦风病好,韦晴老大高兴,恨不得当场显摆,像是自己中了头等大奖一样。

“哈哈,好啊!你们韦家祖上显灵了啊,想老大人在世时,对街坊邻里可是温文善施、能帮则帮,如今老天也算开了眼!善人自有善报,古语不欺人啊!”

这边说的热闹,没成想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香众,不管认识的还是不相识的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

“停轿——。”

一声长长的吆喝响起,就见一位腰佩短刀,骑着高头大马的精装汉子,旋转马头向后面的大红抬轿走来。

“大人,已经到山门了。”

“好,那落轿吧,记住我们今天是微服来祭拜的,大家不要太声张。”

“是,大人。”

孤独思庄走出软轿,望着也下了轿子向这边走来的夫人和儿女,仍不无担心地对着身边的一位灰衣老者说道:“福伯,都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这话,福伯心里想着:“老爷平时都是太小心谨慎,有些优柔果断,孤独世家的败落也有此原因呐!”,但是嘴上却仍是立即接着道:

“老爷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你号令一下,保证万无一失!”

“嗯,那就好,这次我们自己炮制出一桩事件,就是为了应对上面的敕书,如果出了差池,我们孤独家都会葬送在此了!”

“老爷放心就是,我保证来俊臣的那些爪牙看不出是我们做的!”

“但愿如此吧!”

说完,孤独思庄就同来到身边的妻子儿女跨步走入寺内,后面也立马跟上几位侍女和脱去佩刀的护卫。

“咦!父亲,今天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呀!那边都在议论什么啊!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不等孤独思庄答话,就急急地挣脱了杨氏的手快步向人群走去。

“唉,文宇,慢点走,这孩子!”

杨氏心疼爱子,赶紧说道,又让身后的一名护卫去跟着。

“不妨事,让他先去看看也好!孩子早晚都会长大的,如今边境不稳,朝内又是人心惶惶、忠贞之士不现厅堂,唉!”

孤独思庄说着、说着又开始叹起了气,也许是哀李唐宗室的不争,叹孤独家族的不幸。

在远处,大家都在为韦风病好而道贺,韦晴也是越说越高兴。

不料平地无事起风波:

“你就是那个大病了六年,意外好起来的韦家二郎!”

◆◆◆◆◆◆◆◆◆◆◆◆◆◆◆◆◆◆◆◆◆◆◆◆◆◆◆◆◆◆◆◆◆◆◆◆

【1】兵部尚书:正三品。

同平章事:没有达到宰相的级别,而行使宰相的职权,终唐一朝都没设置宰相,都是用同平章事来行使其职权。

而这里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行使中书省、门下省中的宰相职权,是二级实质宰相,官衔正二品。

【2】灵州、朔州、营州、凉州等地,后面文章会提到,到时再详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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