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香萦绕鼻间,夏小贝痴迷迷的很是享受的样子。
“放开我!”
突然她听到前头有人在呼声恳求,听声音倒像是那个凶巴巴的少奶奶。
说是恳求,其实那更像是一种怨言,一种夹杂着恨意和不甘的怨言。
于是夏小贝心中疑惑,挤着唇角,头慢慢的正了过来。
是少奶奶的话,那她这是在呼求着谁呢?
怎么?放开她?那就是她被人给抓着了,而且还挣脱不开。但是谁会抓着了她呢?
夏小贝闭着眼睛,心生疑惑——
这屋里就这么几个人,难道是香香?雨萍?或者是飘香?但是似是没得可能,都是女子家的,哪就能抓住个人了?不过若是三人齐齐上阵,那倒是绝对有可能的。只是怎么说,这也还是少奶奶,就算她罚了她们跪板子,她们心中有气,也应该是不敢对她下这一手的吧,再说了香香人那么好怎能容了这种事发生?更别说与要她们同流合污了,这一猜测两杆一叉,没可能的事。
那么是木兰吗?那也不可能了,哪有丫环抓自个儿主子的事,除非她想造反了,但是看她那攀势抱主的模样,要她踢了这个金饭碗去造反,她会么?自然是不会的。
而这被仍在最后头来想的可可西西两个小丫头么?那理该就更是没可能的了,试问有谁见过小孩儿绑住个大人的事,就算是两个绑一那也是没得可能的!若是有呢?好吧,有见过的人可以一边溜达去,不用来凑这个问题的热闹了,也不用来讲那小孩儿是如何如何抓绑了大人的,因为她——夏小贝没见过这种事儿!
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呢,她的小莉莉是绝不会去绑人的!
那么是会是谁呢?
这事有点怪异了,夏小贝脑子被这事给激灵了,转得很快。一阵胡猜乱想,一轮想过了,但只觉是胡扯,都不靠谱,正闷惑之际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不扯也还靠谱的理儿,于是脑子随思一定——
屋里进了其他人!
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但是那又会是谁呢?竟然还敢抓了这个凶里凶气的少奶奶。好吧,就算不怕她凶也是该忌念忌念一下她少奶奶的这层身份的吧,不与她同流,也不学她一嘴定音足以钉死个人的恶势力。像她刚才一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没有回手少奶奶一巴掌,省了那份劲儿,仔细归想回来似也还能当了一回大人了不是?
仇也报了,少奶奶在她收回的掌下当了一回小人!
大人不记小人过嘛!虽然她也只是当了一回没人供着的大人,但心里还是怪舒坦的。有得当总比没得当的要强了不是么?
于是乎夏小贝嘴角勾着笑,脑袋向下一点,自己给了自己答案:是了。
“放开!”
这时少奶奶突然又是一声,这一声比先前那一声还要带劲,先前那一句是在呼求,现在这一句是在呼喝,幽恨和不甘的怨声中还卷带着怒意。
夏小贝忽又抬起了头,随着少奶奶的那声呼喝,她感觉到空气中明显还荡着有股子挣扎劲儿,还有……清袖拂风的声响。
一阵淡淡的清香随着轻风拂过夏小贝的鼻尖,同她刚才从侧旁闻来的香味是一个样儿的。这香清新怡人,虽然她不识得此香,但也觉着它如青草般自然淡雅,又如泉水般清净甘凉。
很是舒心的感受。
究竟是谁有着这么好闻的淡香。夏小贝寻嗅着,不禁如此直想着。突然她就展眼舒眉。
不管了,看见那少奶奶的怒目圆瞪也好,看见奇怪的两人你抓绑我挣扎也好,总之她就是要见见那位带着有如此醉人心田的淡香的人!
于是唇角不觉带上一抹笑的弧度,夏小贝开始抬眼。
没想,她一睁开眼睛,面前很是醒目的见着的却是两只从左、从右伸过来的分别着红、白衣袖的手臂,它们就相叉着横在她的面前。
从旁边伸过来的这只手抓着那从右边伸过来的那只手的手腕处,紧紧的一点也不愿放松,修长好看的手指由于用力过大,关节处煞白如云。
雪白的纱缕撑着淡红的绸裳,看似恰恰合宜,却实又难以相融。
夏小贝瞠目——这是什么情况?
打架么?不像。
挣吵么?没声。
那究竟是怎么了?满脸震惊加疑惑,夏小贝看向右旁的少奶奶。
“放开我!”菱烟含皱着眉向对面的人怨求道,被抓住的手试着用力扭了几下,启图挣脱束缚,然而那只紧抓着她手腕的手却丝毫也没有放松的意思,虽然她很是用劲的扭晃了几下,却仍是没能挣脱开来。
手腕处强烈的压迫感,瑟瑟生疼,本是细白的手掌由于血液难通,已然胀得粉红。木木的肿胀感,手指开始冰凉。
她犹哀着眉头,满心的委屈,眼中也开始蓄出泪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视线开始了模糊,却仍不舍也不甘移去,看着他,心头难受得慌,然而却讲不出半句话,因为就算她讲了,那心头的人也是不会听的。就算是听了,也是不会入心的。因为她知道在他心里一直就没有可容得下她的一席之地。
已被抓痛了的手停了挣扎后,一动不动,然而心却在不停的颤抖,因为手上的疼胀远没有心头的痛楚来得猛来得烈。
淡红的绸袖被他抓扯得褶皱扭屈。
夏小贝闻着空气中荡着的淡淡的清香,从那修长好看的手指看到那泛白的关节,再顺着青筋微突的手背看上那雪白的中宽袖口。丝缕如沙的纱纺,轻柔浮空,如云更如雪。
这衣裳看着很眼熟!
夏小贝眯张着眼睛,看着那一雪白如云的袖子,如是想着。
于是顺着袖子往上看。
往上看。
抑头,眉梢微微翘着,却突然顿住,眼带惊意。
其实更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眼带惊艳,并且是明晃晃那种惊艳。
离得很近,光线很好,明明暗暗,她看得很清楚,她见着的这个人俊美的容颜如画般精致明朗,却又浮华醉人,无形之中撩人心坎,摄人心魂,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深浅荡然的为之心动。
她仰头望着他,嘴巴不由自主的张了开来,舌根处不觉已畜了一流口水,还好她嘴巴张得不大,不然就真的会流出来了。
痴痴的看了一阵后,许是他紧皱的眉心和坚决收紧的瞳孔激荡了她那正为赏悦的心湖,突然她就醒过了神来,一溜眼,发觉自己已严重失态,到了近乎破坏形象的边坎,于是及时反应,忙不迭收了满嘴就要顺流出来的口水,拍了拍脸颊,整了整近乎痴呆儿一样的神情,赶紧的对着面前的人美美的笑笑,急意拉回自个的形象。
因为她如今怠慢了谁都还行,可就是不能怠慢了眼前这人,更别说还直盯着他犯花痴了,那是大不敬!她知道的。
因为这正是——
她嫡亲嫡亲的主子,宫润南!
昨晚上,先是大闹了一场,后是突然的实习,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更要命的还有陌生的任务,心已无空暇,又窘态丛生,就算她真敢抛了犯上大不敬之罪对他多迷上一眼,也绝对没此时瞧得入心和仔细,更别说她昨晚一直就心慌慌的,伴着昏黄的烛光,偶尔鼓起勇气对他看上一眼,那也是故作正经用瞟的,一扫而过。没有一眼是这么认真仔细,也没有这种天时地利人和,她刚好闭目眼神心无旁骛,日光又这么亮堂,再加上宫润南就站在她的侧前,如此近,如此……静。
夏小贝“夹”在其间,静静的动着眼珠子,游视着这几乎是定格了的一幕。
少爷伸出的手紧紧地抓控着少奶奶的手腕,紧皱的双眉,含怒的双眼,他没看向她,而是紧紧的盯着她右旁的少奶奶。
静静的两只手相叉着横在夏小贝的面前。所以才容了她如此“放肆”的一翻“赏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