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勿忘拿出一个羊脂玉的哨子,用力一吹,一只罕见的超大苍鹰便直直的冲我们飞了过来。
苍鹰在科尔沁常见,一般体长有半米多,强健有力,凶猛灵活,很多人专门驯养用以捕猎,但这样大的却从未见过。
只一瞬间,便到了眼前了,我忙蹲下身抽出靴中匕首,抬手便要冲那鹰刺过去,勿忘将我如此,急忙笑着将我拦下。
“你若刺死了它,可再找不到这样的灵鸟了。”那鹰轻轻落在勿忘脚下,用头蹭了蹭勿忘的小腿,竟然像是在撒娇。
我当即震惊的合不拢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头苍鹰有近一米长,体型分外健硕,白色的宽眉纹,血红的眼睛有着锋利的神情,鹰嘴雪白,上体青灰,下体白色上具粉褐色横斑,两翼宽圆厚实,难怪刚刚能作那么迅捷的翻转扭绕。
勿忘拍拍我脑袋,笑得像和煦的早春微风,“怎么了,傻了吗?苍鹰你不是在科尔沁见过吗?怎么这副表情?”
我嘿嘿一笑,揉揉额头“是...是见过,可这叫苍鹰吗?这东西成精了吧?”
勿忘清澈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在夕阳的映照下明媚的让人无法直视。
“你们这是忙什么呢?”我刚一迈进院门,就见苏茉儿立在廊前那株秋海棠下指挥着一些下人忙进忙出,见我进来,笑着过来福了个身:“小姐,这不眼看就中秋了吗,我让他们准备准备,咱们好好过个节。”
我笑道:“难为你想得齐全,我倒浑忘了。也好,自从离了辽阳,咱们也没正经过个节,就是去年过年,都叫我的病给搅得没了心情,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苏茉儿笑着应是。
又到中秋了,记得那年中秋,我才只有十二岁还在辽阳,和多尔衮在萱怡斋打月饼,虽然没有一块可以看得出来是月饼,但还是吃的很开心。
那天的阳光太好,温暖的让人想起来心里会隐隐的一直痛。那天的多尔衮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袍,衬的他瓷白的笑脸,真挚、纯白无暇,几乎就遮挡住了我对石川的仇恨。
那天的桂花开的炽烈,那开满整树的黄色小花,香味我一直记得。
“小姐,您怎么又愣神了?”苏茉儿轻声问道,打断了我的思想。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你先忙着,我去看看圆圆。”
我绕开了那树金桂,走去了圆圆的房间。心中反复问着自己,如此舍不得,是不是想要回去了?
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反复提醒着我,男人的感情是靠不住的,即便现在有多么深爱,也终究熬不过时间。
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古代女人,我受不了那种深锁闺阁,行规矩步的日子。
就算我肯放弃自由,放弃对石川的仇恨,放弃对男人的偏见,将自己的一生锁在那个小院子里与其他女人明争暗斗,日日盼着他的流连,可终究会有红颜老、恩情断的一天啊!
与其如此,我宁可守着这份感情与自由,起码他偶尔想起我时,永远记得他最爱我时的感觉。
“圆圆,有没有想额娘啊?”我轻轻走进了圆圆的房间,圆圆穿了一件大红色团福的薄棉小袄,同色的小棉裤,脚上穿着苏茉儿做的虎头鞋。大大的眼睛一看见我,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张着小嘴,口水顺着唇角留下来沾湿了前襟,拍着小手不住的咯咯笑着。
我看着心里欢喜,想着若是能一辈子守着圆圆,即便不嫁人也知足了。
我搓了搓有些凉的手,将圆圆抱进怀里,见我抱她,笑的更欢畅了,我拿出帕子,帮她试着下巴跟前襟上的口水,想我这个额娘终究是不合格的,怀孕的时候一直病着,之后又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圆圆都快六个月了,都不曾为她做一件衣服。
圆圆见我呆呆的望着她不说话,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我的侧脸,然后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我一直担心我的病会影响到她,没想到我的圆圆如此聪明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