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会议室,热闹成一锅粥。
门,突然被推开了,嘈杂声嘎然而止。张旭山走了进来,创可贴,有好几处。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又嗤之以鼻,想蠢蠢欲动、落井下石的也有。
“一到月度会议,你不是请假或消失,就是迟到。难不成,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有大姨夫?”潘董看着他那贴着创可贴的脸,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打架斗殴!”
众人很想大笑,却又不敢,只好憋着,都快要成内伤了。
“这个所谓的公司月度总结会议,就跟女人的例假一样,如期而至,内容全是陈血废物,还得延续几天,恶心之极。”张旭山的心情很郁闷,正想发泄,一碰到这种状况,就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先说痛快了再说。
“大公司的公子哥儿,还真的是不能随随便便地,就往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上放啊。毛头小伙,办事儿的能力和态度,就是不落中!”潘董用拳头,敲了敲桌子。
“嗯,你随随便便的,都梅开二度了。这说明什么?”张旭山淡淡地说。
潘金霜向他不停地使眼色,意思是说:别杠了!
李振飞见他这样,是相当的高兴。折腾,继续折腾,快滚蛋吧!快腾地儿吧!不过,李振飞看到潘金霜这么护着他,就知道这个色女,又在动什么心思了。
“工作,首先是态度,在这点上,你比苏丹,差远了。”潘董叹了一口气,“当初怎么就信了你那么三言两语!”
“我的三言两语那么顶用,证明坐这个位置是对的。这个位置,最最重要的是看成效,而不是每月来到这里,晒晒发霉的裹脚布,并比一比,谁的更臭更长!”张旭山鄙夷地环顾了一下。众人连忙不自觉、且心虚地将手中的报告,往怀里拢了拢。
“恃才自傲的,什么时候断魂了都不知道,就好比杨修。”潘董对张旭山的态度是相当的不满,他讨厌这类人,不服管教,头疼。
“你还当自己是曹操呐。其实呢,你坐在吹捧的美丽的泡泡里,挺好的。你只需要多找些,准时占茅坑的奴隶来就行了,别尽整些空降部队来了,折腾的挺累的。”张旭山站了起来,扭过身来,看到了还未来的及收起得意表情的李振飞。他拍了拍李振飞的肩膀,对潘董说:“把这个奴隶升起来吧,人家都巴望好久了。有了他,你那个泡泡会更加的绚丽多彩!”
说完,他拔腿就走。
“你给我站住!你上哪儿去?”潘董一声断喝。
“回家继续睡觉。你这儿啊,爷不伺候了!”张旭山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这一刹那,他想起了那个和苏丹擦肩而过的瞬间。在会议室关上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潘董的咆哮。
说实在的,做销售,他不大行的。他还是比较喜欢赛车和侃大山。
他拿起手机,在电话薄中,找出阿三一栏,就拨了过去。
对方的手机,不在主人身上,而是呆在桌上叫个不停。因为带振动,所以还在桌上不停地转着圈儿。张旭山不停地打着,那手机就不停地在那儿叫唤着。
太吵了!陈致林一回到简易办公室里,寻着声音,发现是一部手机在那儿叫唤。这不是苏丹的吗?谁找她啊,还不停地打。他好奇地拿过来一看:55万哥?
他干脆好奇到底,接听了:“喂。”
男的?张旭山顿时一阵紧张:不是豆奶的声音,那是——,交男朋友了?!
“你是谁?”张旭山满是敌意。
听到了那满是敌意的声音,陈致林也疑惑了:她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交的?还是,仅仅是个追求者?
“她不在,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吧。”陈致林很平静地语气说。
“跟你说?你能代表她吗?”张旭山很郁闷地反问他。
“我可以转告她。”
“她呢?叫她接个电话吧。”
“她不在。你要是不说,我就挂了啊。”陈致林索性挂断了。
今天很累,懒得跟他费话,喝口水先。陈致林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的,一下子喝光了。
张旭山叹了一口气,心里没来由的,变得很烦燥。他现在好想见到她。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高兴的急忙拿起来一看,是妈妈打过来的。他接了电话后,立马调转车头,回去了。
他推开妈妈卧室的门,发现她低着头,坐在地上,背靠着床。她的头发散落开,看不清楚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张旭山很吃惊,轻轻地问。
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她这样。他撩起她的头发,吓了一大跳。妈妈的半边脸,肿了,嘴角还出血了。袖口没遮住的地方,露出了一点青紫。他赶紧捋起她的袖子一看,居然还有一条一条的伤痕!
其实,何劲格抬头看张旭山的一瞬间,也呆了。几天没见儿子,居然也到处是伤痕,好像是新伤和旧痕都有。
“谁干的?!”张旭山愤怒了,居然有人敢对妈妈动手!妈妈这辈子,不曾有人动过一根手指头,居然受到了这样的虐待!
“你跟人打架了?难怪好几天都见不着你的人。”何劲格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心疼地抚摸着儿子脸上的创可贴。
“谁干的?告诉我,绝对饶不了他!”张旭山咬着后槽牙说。
何劲格低头又哭泣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对他说:“儿子,咱们娘俩离开这儿吧,回外公那儿去,好吗?”
“爸爸?是爸爸打你的?!”张旭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分辨能力,“为什么呀。”
“他不是你的亲生爸爸。”何劲格心一横,索性说了出来。她就不相信,儿子会不要她!
什么?这一记,犹如晴天劈雷,将他炸蒙了。
何劲格见他这个样子,不敢多说,低头只顾自己说,并不敢再抬头看他:“妈妈年轻的时候,做过错事儿。”
张旭山蹲着,看着她,说:“我就是那个错事儿后的产物?”
何劲格点了点头,仍然不敢抬头。
“他现在才知道,一怒之下,下手狠了点儿,是不对的,但是,应该情有可原的。”张旭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不是这样的!”何劲格猛一抬头,很激动地说,“他早就知道。他说他从一开始起就知道。他就是想利用我,要折磨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下手打我了!”
“什么?!”张旭山更加震惊了。
门,被推开了。张纪钧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看着何劲格,对张旭山缓缓地说:“你的母亲,绝对是女性同胞中的一朵奇葩!”
张纪钧很平静地,替何劲格,讲出了那段真实的故事。虽然不长,听完,张旭山呆不下去了。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呆呆地退出这个房间,跑出去,上了自己比较心爱的一辆跑车,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