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俩每人抱着半捧野菊花重新走在街道上时,天幕早已降临,华灯初上,姑娘小伙的还真不少。
小小心底划燃了一根希望的火柴,微笑着迎向一对少男少女。
“公子,这位小姐长得多俊俏,买朵花送给她吧。”小小甜甜地说。
“走开,没见着我们赶路啊!”男子一挥手,将小小递过去的一朵小菊花拦腰打折。
小小不气馁,继续寻找目标。
“呀!这位小姐真美,公子买朵花送给心上人吧!”小小谄媚地说。
“滚开,这是我亲妹子!”男子狠狠瞪了小小一眼。
小小撇撇嘴,咕哝道,“亲妹子也可以送花啊!”
一旁的秀才笑弯了腰,“走吧,这花是卖不出去了。”
“回去喝西北风啊。”小小冲他嚷道。
秀才抿紧了嘴,耸了耸肩。
这时,小小见到对面来了两位中年男女,整了整笑容,迎了上去,“老伯,买支花送给夫人吧,您看这花朵配大婶呀!”
老伯倒是没说什么,大婶发话了,“呸!你这小妮子是咒我死呢!滚开!”
小小被大婶一把推倒在地,菊花撒了一地。
小小揉了揉生疼的屁股,默默地捡起了小菊花,紧紧地抱在怀里。
秀才见了上前扯了下小小的袖子,叹了口气,“回去吧。”
“与其饿死,我宁愿站在这里等死。”小小抹了把不争气的眼泪,倔强地说。
“什么死不死的呀,多不吉利。”一位老奶奶走了过来,拍了拍小小的脑袋。
小小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恍惚中看到了自己现代的奶奶,一时控制不住,又哗啦啦地流下了眼泪。
“好啦,别哭了,这些花我买下了,正好清明快到了,我就提前去看看我家老头子。来,这些铜板拿着,早点回家去吧。”老奶奶从腰间解下钱袋子,掏出十文钱来。
小小一感动哭得更厉害了,从老奶奶手中接过铜板,连声道谢。
别看这区区十文钱,一文钱居然能买两个肉包子,小小一下买了二十个。
吃肉包的时候,小小不由感慨起这古代生活的好处。换作现代,这十文钱也就两元人民币,充其量也只能买两个肉包,可见那个通货膨胀啊!
回到破庙,小小就将剩余的十个包子分给了老人和儿童,还有一名孕妇。
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孕妇!小小无语了。
那些没分到包子的倒也不抢不眼红,投向小小的眼神多了一丝暖意。从这一点,小小认定了这些人还是可以教化的。
自从吃了小小的肉包子,秀才对小小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譬如半夜小小不敢独自上茅房,他再困也会跟着一起去,远远地守在后门口,有时也会不老实,趁着小小摸黑方便的时候冷不丁地发出几声老鼠叫,吓得小小从草丛里飞奔出来。
沿街乞讨似乎不是小小和秀才的出路,他二人只要往人前一站,赏的不是巴掌就是小石子。小小决定白手起家!
她首先问秀才有什么专长,这秀才想了半天,说道,“写字。”
“嗯,这个好,那咱可以摆个地摊,专门帮人代写书信。”小小一听两眼冒光,这可比要饭强太多了。
“太累了,不高兴。”秀才轻描淡写地拒绝。
小小给他一个爆栗子,“总比满大街地跑轻松多了吧,你只要在那一坐不就行了?”
“我不喜欢坐着。”秀才老实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脑子没病吧?”小小伸出手搭在他脑门上。
“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不知男女有别的?”他甩开她的手。
小小悻悻地缩回手,玩起了辫梢,眼睛四处乱转掩饰点点尴尬。
自己在现代学的那些文化搁在这个年代似乎都成了一滩烂泥,砌不了墙烧不成砖。
做生意开店铺,没本钱。
做伙计给人打工,没专长。
给人做丫鬟,要签卖身契。
做什么行当才是一本万利利滚利呢?小小想起了曾经被自己认为最蠢的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呢?
当下下定了决心,从脖子上去下了唯一值点钱的银锁片,跨进了当铺。
听马大郎说过,这银锁片是小时候她娘特地找人打造的,虽然是用旧银重新打的,但也是十足十的银子,至少得三两银子呢。
当铺那小兄弟看了眼锁片,伸出了两根指头,小小以为是两两,不料他摇摇头,两百文。
两百文不就是约等于四十人民币吗?也忒少了。
小小看向秀才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会不会被宰了?
秀才抬着头看着屋顶,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儿。
小小想起即将开始的事业,一狠心,成交。
小小将四百文揣进贴身的小内袋里,和秀才来到了西大街的集市。
这里的集市逢双才会开市,今儿是三月初八,正好赶了个巧。
集市里头多是夹棉袄短褂子,男缠白巾,女戴斗笠,卖的人多,买的人少。这乍暖还寒的时候,人们还是愿意呆在院子里晒太阳,除非万不得已是懒得出来的。
小小从头到尾挨个看了一遍,也没见到自己想要的。无奈之下,来到了卖鸭的摊位前,问道,“大叔,这儿有卖小鸡仔的吗?”
大叔摇头,“前不久乡里闹鸡瘟,母鸡都死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鸡仔?”
小小充满希冀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耷拉着肩膀了无生气。
大叔试探地问,“小姑娘,这鸭子我养了一年了,每天都能生一两个鸭蛋,要不是我家那口子病了急需用钱,我也舍不得卖了!”
小小探过脑袋看了眼鸭子,体型桃圆,胸肌发达,大腿粗壮,是只好鸭!
大叔见小小有了那么一点意思,忙一手将那鸭翅膀反绑了递到小小面前,“小姑娘,这可是正宗的红毛鸭,俺们那最好的品种,下蛋多,肉结实。要不拿一只试试?”
“多少钱一只?”养鸡养鸭差不多,小小心动了。
“三十文。”大叔热情地比了三根指头。
“这只大鸭子加上那只小雏鸭,三十文。”小小毫不含糊地说。
大叔爽快地笑笑,应了下来。
就这样,小小买下了这生中最重要的两只鸭子:秀才和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