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捂嘴笑道:“那谢鸿铭大人也算是国之栋梁了,本人又风度翩翩、才富五车,妹妹你当真没有心动么?”
霍大奶奶穿着紫色盘领窄袖遍刺金圈折枝小葵花袄裙坐在暗影里,头发上的累丝琉璃嵌珠曲鸾玛瑙发簪闪着微光。她过了片刻才说:“我与谢大人,自是露水情缘,一场风月,若真生了执念,反而不美!”
沈夫人闻言低头浅笑。
待得又过数月,恰逢谢鸿铭夫人生辰。谢夫人惯是个爱排场热闹的,将官场家眷请了许多,沈夫人亦盛装出席。
谢夫人知道沈夫人的家世,当即笑问:“听闻沈夫人娘家七妹生的国色天香、艳冠群芳,可有此事啊?”说这话时,谢鸿铭大人正穿着一身宝蓝色缂丝织锦卷云纹长袍端坐在自家夫人身旁,他听了这话淡定地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沈夫人起身回道:“我娘家七妹余夕瑶确是个可人儿,为此闹出不少事儿来。前段时间,她还与我谈起一桩往事,她说与某人只是露水情缘,一场风月,若真生了执念,反而不美!”
谢夫人闻言笑道:“这余夕瑶倒还真是个识情知趣的妙人儿,也难怪会被某人惦记上。”说完若有若无地瞥了谢鸿铭一眼。
又过了些时日,霍大奶奶正在沈家打马吊,又是输的一塌糊涂。沈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倒是争气一点儿啊!好歹赢一局给咱们开开眼,你看亨利夫人昨天刚学会的,今天就赢你钱了!”
霍大奶奶咕哝道:“我今儿坐在西边,风水不好!”
沈夫人说道:“得了吧!你东南西北都坐过,也没见你赢过一局!”
霍大奶奶垂下头不再说话,继续在牌局中与人厮杀。正在这时,沈岐山兴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信封。“七姨妹果然在,姐夫这儿有给你的信!”
听了这话,牌桌上的女人都兴奋了,叽叽咋咋地说:“谁给霍大奶奶的信啊?”
沈岐山故作高深地说:“拆开才知道!”
霍大奶奶好奇地从姐夫手中接过那牛皮信封,只见上面居然还盖着官戳,显然是直接走的官道急件。她小心地撕开信封,只见里面只有一张十二寸照片,竟是自己与谢鸿铭在伦敦那一晚合奏时地情景:谢鸿铭坐在钢琴前,一边弹钢琴一边扭头望向身后的佳人,而霍大奶奶则抱着大提琴抬头浅笑回应。
照片的右上角题了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今夕何夕
天高路瑶
翩若惊鸿
永感于铭
——谢鸿铭题
身旁人看到这张照片和题字都大笑起来,沈夫人更是挤眼道:“敢情妹妹和那谢大人早就相识了,难怪霍家遇难时他会仗义出手,这也算是缘分啊!”
霍大奶奶被他们笑得心虚,牌也不继续打就急匆匆地赶回家里将照片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