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怎么样?”蓝灵冷冷地问道。
“想必你们也猜到了,就像司机经常说的一句话,撞残不如撞死,逃过一劫就是赚的,逃不过就是命。我重新打量了下她,她的双手粗糙,身上穿着附近某个工厂的工服,许多外地女人一个人来工厂打工,家人也并不在身边,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也未必有人关注。所以我用力甩开了她的手,重新上了车,我踩了油门,灯光刺眼,那个女人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竟然笑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笑容,我想如果她今天不死,那么后半辈子我就别想活。我闭上眼睛,从她身上碾了过去。她死了!我下了车,把她的尸体拖到后备箱,然后开到了郊外的护城河,扔了下去。我本想把车一起推下去,但又怕目标太大会引起人注意,于是我连夜把车开到一个亲戚家的鱼塘,我知道那个鱼塘晚上没人看守,位置也很隐蔽。我先在鱼塘里捞了几条鱼,把鱼剖开,将鱼的内脏涂抹在车上,然后用鱼塘的水冲刷了一遍,这样就能盖过人的血腥味。”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人找上门来,除了那个婴儿!”郑文的脸上呈现出一副恐惧的神情。
“那个婴儿,他时时刻刻跟着我!我开车的时候,它趴在我的挡风玻璃上,看着我,对着我笑!它的身体在流血,染红了玻璃,我甚至能闻到血腥味,接连几次,我差点出了车祸,于是我放弃了开车,我把车锁在了车库里。然后打车,坐公交车,都不行,到处都是它的影子,我被它折磨的快疯了!”郑文喃喃道。
“去自首吧,除非平息婴灵的怨气,否则它不会放过你!”易蓍劝说道。
“自首?不行,我快当爸爸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爸爸!”郑文嚷道。
“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来到世界上就没有爸爸,但你却剥夺了另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易蓍冷冷地说道。
蓝灵注意到易蓍脸上的表情变了,是愤怒,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我知道,你们肯定在骂我,骂我禽兽不如,骂我十恶不赦,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呢?谁不是为了拼命维护自己的利益而甘愿去冒一切风险呢?”郑文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自语。
“的确,人是自私的,但我相信我们所容忍的自私是在人性范围之内的,像你这种超出人性的自私,我想已经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了。”蓝灵冷冷道,“告辞了,我希望明天能听到你自首的消息!”
“另外,驱魂粉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这次我能帮你,下次可不一定了!”易蓍补充道。
“给我一点时间,我只想亲手抱一下我的孩子,然后就去自首!”郑文哀求道。
蓝灵不再理会郑文,她跟着易蓍出了门,却心情沉重,郑文是个好朋友,也是个好丈夫,相信以后也是个好父亲,可是当他残忍地碾过别人的身体时,一个善良美好的他终归还是被邪恶阴暗的另一个他打败了。
深夜十二点,蓝灵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惊醒,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您好,这里是乌州市医院,您是赵红的家人吗?请赶快来一下。”
“难道说婴灵已经杀死了赵红肚子里的孩子?”蓝灵心里一惊,急忙给易蓍打了电话,约他在医院门口见。
蓝灵赶到急诊室时,易蓍已经等在外面了。
“郑文死了,赵红在手术室。”易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走后,赵红忽然开始阵痛,无奈之下,郑文只能冒险开车送赵红来医院,半途中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的车迎面撞上了一辆大货车,郑文当场死亡。”
“大哥,大姐,你们千万别怪我,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正开着车,他们的车就像疯了一样朝我撞了过来,你们相信我,警察局已经去调监控录像了。”大货车司机是个年轻人,他把他们当成了郑文的亲属。
“好,我知道了,我们等监控录像吧!”蓝灵冲他点了点头。
年轻人见蓝灵语气和善,放心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之后,却又折了回来,迟疑地说道:“还有件怪事,他们朝我撞过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个婴儿,趴在他们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当时真把我吓着了,我使劲踩刹车,还好后来婴儿就不见了,真是怪事。”年轻人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开了。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赵红的孩子顺利出世了,是个男孩。
“多亏了你们这几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照顾我,郑文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红躺在病床上,泪眼婆娑地说道。
“别这么说了,都是些小事,宝宝还好吗?”蓝灵笑着问道。
“他很好,很乖很听话,乖宝宝,让蓝阿姨抱一下!”赵红慈爱地抱起孩子,边说边把孩子递给了蓝灵。
“真没见过你这种抱孩子的姿势,你到底是在抱孩子还是在练举重?”易蓍嘲讽道。
蓝灵没有说话,她清楚地看到孩子后脖颈上的一块红色胎记,就像一只眼睛,正紧盯着她。
“怎么了,发什么呆?”易蓍见蓝灵神情不对,急忙从蓝灵手中接过了孩子,他一只手臂拖着孩子的头部,另一只手托住了孩子的腰部,孩子躺在他的臂弯里,十分舒服的样子。
蓝灵指了指孩子的后脖颈,叹了一口气,易蓍扫了一眼,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在担心赵红的孩子?”走出病房后,易蓍问道。
“他是婴灵转世的孩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伤害赵红?”蓝灵担忧道。
“你放心好了,婴灵最渴望的就是母亲的爱,母亲全心全意的自己的孩子,孩子怎么会伤害自己的母亲呢?”易蓍安慰道。
“但愿吧!”蓝灵笑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桃花居茶楼迎来了一群吵吵嚷嚷的客人,这些人浑身酒气,其中几个还打着酒嗝,蓝灵认得他们,都是乌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连锁商铺的老板,也有房地产开发商,个个都是财大气粗。
“先。。。。。。先喝点茶换换口味,一会儿。。。。。。继续喝,哈哈!”一个胖子大着舌头说。
“对,还没喝够呢,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喝到天亮也不分手!”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笑着附和道。
“我说哥儿几个,咱们再喝下去,散了酒席怎么回家啊,都找好代驾了吗?”其中一个瘦子问道。
“找什么代驾啊,我的开车技术,刚刚的,几两白酒算什么?”胖子不高兴了。
蓝灵厌恶地看着一群酒徒,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贴上戒酒的标签,正想着,却见易蓍在向她招手。
“这是他们的茶壶?”易蓍问道。
“嗯,正打算去添水。”蓝灵点了点头。
易蓍从一堆古书中抽出一张黄纸,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酒”字,又在“酒”字上画了一个叉,然后将黄纸折成豆腐块大小,合在掌心里默念了几句,便打开茶壶盖子塞了进去。
蓝灵正想阻止他,却见黄纸一瞬间便和茶水融合在了一起,茶水依然是清透的颜色,和先前毫无区别。
“只是开个小玩笑,别担心!”易蓍笑道。
蓝灵半信半疑地将茶壶端了出去。
几天之后,一则趣事传遍了乌州城的大街小巷,一群喝醉酒的中年男人冲到最繁华的桃花街上,脱光衣服又唱又跳,还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统统被送进了警察局。后来听说这群人出来之后,再也不能喝酒了,喝一口就吐,甚至连酒味都不能闻,人们纷纷说是喝酒后的无德行为得罪了酒仙,把他们喝酒的本事给收走了!
“酒这个东西,喝多了不仅会醉,还会犯罪,所以还是少喝、喝少为妙!”易蓍端起一杯茶,笑眯眯地望着窗外。
“所以还是喝茶更好,正想告诉你,桃花居的客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呢!”蓝灵高兴地说道。
窗外飘起了雪花,门外传来一阵动听的风铃声,又有客人上门了,蓝灵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易蓍的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