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来的胡商还有外省的商人们都会在街上摆起摊子,卖些奇珍异玩。奇珍异玩嘛,自然就是少见的玩意,便有人瞧见了喜欢,又觉得价格不公道,便不厌其烦地和胡商们拉起了价格战,叽里咕噜的,旁边的人就觉得非常有趣。
刘二牛是附近小酒馆的东家,店里自有伙计看着,他就出来凑些热闹,见有卖些小玩意的过来瞧瞧。他刚看上了一个百宝盒,上好的梨木闻着还有香气,纹螺也漂亮,大小也合适。
刘二牛虽小气,却是有名的疼女儿,见了便想买回去给女儿当梳妆盒,让她开心开心。他也是做生意的,当然知道不能让卖家看出来你相当合意,便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盒子咋卖呀?”
外商见他要要不要的样子,心里也没底,报了个价格。
“五两?不行不行,你这不值五两,顶多二两。”刘二牛猛的摆摆手,连道不行。其实他也知道这盒子不可能卖二两,但他必须得这么讲才有可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手。
他一直就是这么买东西的,这附近的街坊都怕了他,人家砍价顶多对半截,他那是照着四折奔的,不过他到左后总是咬了咬再提上那么点价,人家见他肯让步也就卖了。
五两叫价二两,外商立马就不干了,这不亏了?刘二牛也不让步也不肯走,讨价还价了一会儿,还是在三两八这边拉回。
正唾沫漫天间,刘二牛感觉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有些不悦,回过头去,便愣了下。
是两个兵大哥模样的人,表情严肃。刘二牛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是皇城右卫士卒,平日没少往他馆里去。
刘二牛见两人面色不善,心下一跳,肯定没好事!嘴里却也不含糊,连忙问好:“呦!巧了!是两位爷啊?”
那两士兵也认出了他,平日没少白喝酒,脸色缓和了许多,道:“是刘老板啊?”
“两位爷出来散心啊?”刘二牛搭话。
“行了!还散心呢,不折腾死就行了,有事问你。”一士卒没好气说道。
有事?肯定没好事!刘二牛心里嘀咕着,嘴里却忙道:“有啥事啊?军爷尽管问,俺一定知无不言!”
“有没有见到什么鬼鬼祟祟的可疑人物?”
鬼鬼祟祟,就你们鬼鬼祟祟了!刘二牛心里骂着,面上又笑了:“哎呦,我的爷啊,你说笑呢?这满大街啥人都有,每个都怪,俺也不敢讲哪个就可疑了——”
听刘二牛这么讲着,两士卒皱紧了眉头,一士卒压低声音对另一人说:“咱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呀!”另一士卒也点点头。
刘二牛见两人还真有点鬼祟,不禁问道:“官爷,是不是奸细混进城来了?”
“去去去!哪有什么奸细,这话你也敢说?!”一士卒喝到。
刘二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
另一士卒较和善些,便说与他听:“其实是某个大人物家小姐丢了!我们头儿一接到上头的命令就急得打发我们出来寻,现在正找得团团转着呢!”
“丢了?好好一姑娘这时候不见了,不会是……”刘二牛拉长声音,后面的话不说人也知道他想讲什么。
“屁!小娃娃才八岁大,哪懂得跟男人跑?就你整天歪着脑子想这些。”凶深恶煞的士卒瞪了他一眼,心里颇不以为然。
“八岁那也不小了,这年头人贩子就专盯这小姑娘下手,就是皇上都觉得那滋味好着呢——”
“住口!乱讲什么呢!”这回却是那较和善的士卒截住了刘二牛的口无遮拦。
“呸!我这狗嘴就是吐不出象牙来!军爷勿怪啊!”刘二牛连忙煽了自己一巴掌,连连赔罪。
那士卒摆摆手道:“算了,看在我们相熟的关系上,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下次注意点啊!哦还有,要是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就来报个信,要你报的消息有用,赏金五百。”
五百?!一个消息就五百两了?
刘二牛连忙问到:“那要找着人了呢?”
“你笨啊,一个贼人的消息就五百了,你要将人领回来了,那赏金可就不是几千两那么简单了。”和善点的士卒拍了拍他的肩。
“是是是,小的一定留意,一定留意!”
两个兵大哥很满意刘二牛的恭敬,点点头便要走。刘二牛连忙哈腰:“二位军爷慢走,慢走!有空到店里喝杯酒啊……”
等那俩士兵没影了,刘二牛还是傻站着,明显将他的“正事”给忘了,直到那外商扯他衣袖:“你还买不买啊?”才恍然。
赏金多,但也没自己的事,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转过头有些不悦,他是买主,是外商的衣食父母,他居然还敢这么不客气?于是又投入他的价格战中。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很不发达,不可能像现代一样登报纸啊,广播啊,电视啊的,当然寻人启示古代还是做的到的,但是又不是通缉犯,人找到了,脸也丢光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么一消息:小姐丢了,贼人掳了,找着了,钱来了……
于是,那些本来就是凑热闹的看美女看帅哥的同时还会再看一下小小孩子,因为据说丢了的小姐小小的;还会再看一下满面胡须又阴阳怪气的,因为这种人“可疑”的几率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