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依洛西总结一句的话,她会说,这样的地方还是彻底破了的好,至少不会再那么闹哄哄的,让人看着心烦。
“小姐,您先到角落呆一下,我去找人。”伯莎看着这样的场所,他是从来没有来过,因为当年的狗三在养父的佛照下也不缺那些钱,为了装阔绰,他总会到高级一点的场所,而他自己,因为自律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
依洛西摇了摇头,成为玩偶师以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够感知自己想要找的人的灵魂所处的位置,不过前提是这个必须是见过且留下深刻印象的,那样的父亲,她怎么会印象不深刻呢?
她仅仅是站在原地片刻,就重新抬起了脚,朝着酒吧里面走去,一点也没有犹豫。
伯莎始终都跟在她的身后,顺便不着痕迹的推开一些已经喝醉差点靠过来的人,他的动作很隐蔽,即使是被推开的人也不会有所感知,当然还有这些人实力低下的原因。
在几分钟以后,依洛西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一长破旧的长桌两米以外的地方,冷眼看着那长桌旁边佝偻着身子,伺候着别人递些酒水的男人,四年以后的他显得越发的苍老了,当年至少还表面健壮的身子也如同缩水了一样,很是瘦弱,以依洛西的眼力,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脸上麻木的申请,苍白的脸色。
这一刻她知道了,有些人即使苟且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就比如她所谓的父亲、索尔,一个怕死的人,即使是生不如死,还是要卑微的活着,她应该夸奖他是生命力顽强、精神顽强还是应该讽刺他的胆小如鼠。
“小姐。”
伯莎轻声唤了她一声,让依洛西从自己的思绪中回到了现实。
“小姐,您的麦子酒。”索尔用他卑微之极的神色,恭敬的递上一杯浑浊的酒水,而那个女人似乎是从索尔卑微的神色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又显得十分傲慢的瞥了一眼他手上的酒,用上了极鄙夷又愤怒的声音,“呀,你这杯麦子酒怎么少了这么多,你这个咕噜猪,竟然敢偷喝!”
依洛西曾经在这个酒吧打过工,知道麦子酒是最为廉价的一种酒,淡的跟水一样,只需要一个铜币一杯。
索尔更加卑微的颤抖了一下,这个女人他知道,根本就是一个找茬的,平时也这么嚣张,尤其喜欢看到别人对她的恭敬和卑微,也不知道爬了多少个野男人的床,甚至曾经他还用了所有的积蓄和她共度了一夜,个中滋味更是不用说了,不过他现在并不想要回味这样的事情,因为如果让这个女人把事情闹大,他的工作也就会没有了,没有了工作的他,还能够到哪里去,最后只会饿死。
想到饿死,索尔就觉得一阵恐惧,他就是一个怕死的人而已。
女人尖锐的声音冲入了依洛西的耳中,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那个女人甩了甩自己墨绿色、如同海藻一般的长发,没有就此罢手,而是自傲的伸出手,十分自然的打翻了索尔手中的酒,显然这样的动作她是经常做的,“你给我重新上一杯,给我上到满意了,就可以了。”
听了她的话,索尔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这个女人是不会那么容易让他过关的,而且到她满意为止之前的酒钱全是要从他的工钱里面扣的,这样一来他几个月的工钱或许就这样没有了!
那他要怎么活下去?
索尔想到这里,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尊贵的小姐,请您给小人一条活路啊!”
他的卑微更加刺激了女人的虚荣感,她甚至将脸朝着房顶了,语气更加的傲慢,“快点,给我上酒,不让本小姐满意了,你就等着死吧!”那语气、仿佛她就是一个贵族一般,本该这个样子,享受别人的诚惶诚恐的态度。
这个角落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许在这个嘈杂、混乱的酒吧,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屡见不鲜的,所有的人都浑然不在意,生活在底层的人,也只有从比他们更加卑微的人身上才能够汲取到一丝慰藉。
依洛西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她曾经的父亲,如此的可笑,不知道他会不会怀念曾经还有妻女的日子,至少没有钱的时候,他还可以抢她的生活费,而不用到处下跪来乞求别人的故意找茬的莫名其妙!
最终,那女人的不屑和强硬,让索尔不得不脸色惨白、身形颤抖着走到柜台,又重新拿了一杯满满的麦子酒,异常恭敬的递给了那个高傲的好像坐在金子凳子上的女人。
这一次,女人看似满意的接过麦子酒,在索尔的期待中,手一甩,原本打算送到自己嘴边的酒就已经泼在了索尔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狼狈,女人满意的看着他的瑟缩,不屑又不满的说道,“这杯酒这么混,你是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麦子酒原本就这么浑浊,但是索尔知道他根本没有选择。
依洛西还是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女人的专场演出,伯莎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坚定的守护着她。
“哟,大美人,你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啊?”一个风骚的声音出现在墨绿头发女人的周围,很明显是冲着她说的,而在听到这个男声的时候,那女人傲慢的表情竟然一收,换上了一副媚笑,扭动着自己丰满的身躯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走了过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青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印堂发黑,脚步虚浮,眼睛浮肿,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被掏空了的虚弱像。
“比克大人……您怎么来了?”女人迎着身子上去,丝毫不在意那人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甚至她还把身体向前挺了挺,微微的呻吟声从她喉咙里面发出,娇媚的面容添了一丝红晕显得更具有诱惑力。
比克?这个姓氏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