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殿下花重金雇你们,可不是为了听个‘大概’或者‘不确定’的答案啊。”太子楚令阳一个欲把金元宝又拿回去的动作,倒使得那显然是黑衣人头目者,兀自紧张起来。
于是,他“啪”的一手,顶着犯上之罪,也要把太子楚令阳书案上的那盘金光闪闪给截住,而后他才说道,“请太子爷息怒,我等兄弟皆为粗鲁之人,虽无甚头脑,可也自不敢欺骗于您。那天晚上兄弟们也确实兵分几路行动,不过,这从客栈出来的马车,确实有经过此几处地方,所以,小的怀疑,这乃是有人故意使这混水摸鱼之招,而至于这摸不摸得,只怕只能问这使招的人了。”
“哼,混水摸鱼?好,既然要搅,就要搅得更浑浊些。”太子楚令阳把这盘金光闪闪随意一推,那黑衣头目便立刻接住。金色光芒映入了他的眼帘,使得他的嘴不自觉得说道,“太子爷只管吩咐,小...小的们都会以您马首是彰的。”
“想表现?有的是你们的机会。”太子楚令阳右手做了个“来”的动作,而在贴耳间,那黑衣人头目只忙道,“太子爷英明啊!”
而在皇宫,淑妃欧阳玉紫就这样的呆坐在那全是滋补药膳的面前,可她却迟迟没有动手,这个样子倒是让身边的宫女们都紧张的冒起了冷汗,因为她们都想着,这圣上楚昭帝上朝前说过的话,“务必让娘娘把这些补品都吃了。”然后就是一甩那龙袍宽袖,就这样的隐忍怒气而去。
可,这淑妃娘娘不吃,发怒的圣上却只能迁怒于她们。而且这说不好,还会砍头吧。然后,一个宫女便尝试赌这欧阳玉紫的心软,于是她跪倒在了地上,“娘娘,您就吃一口吧,不然,奴婢...奴婢就没命了。”她哭出了声。
而经她一带头,一众均是大太监薛公公所特意安排的新人宫女们也都忍不住的“呜...呜...”出了声。
“你们......”欧阳玉紫这才似有了反应,“都起来吧。”她叹了口气后,便终是端起那最近于她的药膳盅皿喝了起来。
娘娘喝了!一看如此,众人才又起了身,而当她们想起那一时辰前所看到的事,她们就又开始打量起了这听说是曾经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
她身段匀称,有着岭南女子小巧的瓜子脸,脸上未施粉黛,却清丽依然。如此女子与本就是北方男子身材的楚昭帝一比,本应该想想那气势就差了一大截吧....可事实却并不竟然。
只因在一个时辰前,本应是重逢后浓情秘意的画面却被欧阳玉紫给撕了个粉碎。她为什么要离开?楚昭帝不是没想过当欧阳玉紫醒来后所会发生的事,可经管他把喜、怒、哀、乐都想了一遍,终是遗漏了一种情绪,那便是平淡无奇间,动作却逾发固执。
“玉儿,难道你不欢喜见于朕么?”楚昭帝抓住了欧阳玉紫色的手臂,让她的眼睛正视他的。
“施主,贫尼非是你口中的玉儿,贫尼道号无思。”欧阳玉紫一直想避开这巍峨皇宫,避开他,可却不想,他还是找来了。可是她如今已了然了心事,那便是儿子与女儿的亲事,所以她已无所牵挂了,而至于面前的高冠之人,她实是不愿面对他。
无思?狗屁!楚昭帝在内心里已怒得再也矜不住作为一国之君的形象,可当他一看这欧阳玉紫一头的清丝后,又饶有深意道,“这出家人还留长发么?玉儿修得是哪门的佛经?”
欧阳玉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发梢,才又懊恼地抿起了嘴,并撇开了头。
看到如此姿态的楚昭帝似乎又看见当年的欧阳玉紫,于是他一个思念难奈,终是把人抱向了怀里。
可怀中人却挣扎着,“不...不......”
“玉儿,我知道你在怪我,我那年以为就此失去了你,所以,在伤心欲绝的情况下,才没有往下查。
”声音自头顶而来,楚朝帝改用了老百姓的自称,而那迟来的解释顿时让欧阳玉紫泪水涌出。“可是你放心,我会把那些杀害了紫儿的凶手都一一找出来,朕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其实他......”欲张开的嘴又立刻收回。欧阳玉紫差点就道出了儿子楚紫阳其实未死,而与他见过面的欧阳桑启就正是他的儿子。可而后她又再三思考,她自觉其实平凡之人的身份会更适合自己的儿子,而至于这些个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而没完没了的争斗,就让他远离这些吧。
楚昭帝察觉道欧阳玉紫的欲言又止,以为她是在担心他,“不怕,就算是一国之母,一朝之相...朕也一定一并抓拿。”楚昭帝此话,虽没对号入座,却也足以意为深长了。
“当年在文法寺路上,你的兄长是否又恰好于此时进京,而且还碰上了你?”翰林院编修甄译乃欧阳玉紫大嫂甄氏的父亲,而其实楚昭帝已宣过了这甄译,确认了那相向而来的马车就是岭南欧阳家六房的车队。
欧阳玉紫心里咯噔了一声,“恩。”她没有否认,因为她知道,就问她之时,其实楚昭帝心里已然知晓了答案。而且如若她否认了,那么要瞒住他便更难了。
“朕知道那时你兄长的儿子也带来京师了......”楚昭帝兀自说着,而当他把那喃喃细语移到欧阳玉紫的脖颈处时,一句看似猜测的话,却再一次让欧阳玉紫抬了眼眸,“紫儿他...可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