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蔺韵之的周岁礼这天,厨房此时正忙的不可开交,而就在一个厨房走廊的尽头,三个小丫鬟正在一边摘着菜叶,一边聊起了天。
“喂,你们知道吗?听说这次五小姐的周岁礼上,宫里有来人送礼哦!”一个叫五儿的小丫鬟摘着菜叶正感到无聊的时候,率先开起了聊起八卦的话题。
“真的吗?想不到五小姐这么好福气,想这双奶奶生产的时候这样凶险,现在该什么都值了......”另一个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的丫鬟酒儿接着说道后,低着头停顿了下,左右望了望又说道,“诶,这馨奶奶房里的喜儿是不是真的卖给人伢子了?”
“喂,你想死啊,这么大声!......不过那喜儿我见过,人长的还挺秀气的......我原以为啊,她会做大少爷的通房呢!”五儿听起酒儿说起了喜儿被卖的事,立刻捂住了酒儿的嘴。但是自己也是感到好奇,于是便接着问起了坐在她旁边的琼枝。
“琼枝,你姐姐不是馨奶奶房里的大丫鬟吗?这喜儿要做通房的事,是真是假啊?”五儿用她的右手手肘撞了下琼枝并且轻声说道。
“通房?就她?嘁!”琼枝的亲姐姐就是赵姨娘房里的大丫鬟桂枝,琼枝知道自己姐姐一直都喜欢着赵姨娘所出的大少爷蔺治平,因此说起当通房,就径直的觉得,自己的姐姐桂枝才有资格吧。
那边五儿和酒儿听后,立刻就察觉到琼枝似乎对这个喜儿不喜,言语中也似乎有些火药味,于是俩人正待问下去的时候,掌管厨房的婆子,潘大婶拿着一盆芹菜就径直的“嘭”的一声,放在了三人中间的位置上。
三人一看是这性格火暴的潘大婶来了,立刻都闭起了嘴,并且都装模作样的继续“很忙”的摘着菜。
“有空聊天,怎么不多摘几盆菜啊,我说你们仨是不是也想被卖给人伢子啊?”潘大婶看见又是这三个嘴碎的小丫鬟在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骂了,还是照样聊,不过这潘大婶也没有真正罚过她们,因为最起码要给大丫鬟桂枝的面子不是。
“潘大婶,我们就是摘菜摘累了,说着玩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小辈计较嘛......我们立刻摘,立刻摘。”五儿谄媚地向着潘大婶说后,使劲向其余二人使了眼色,这边二人也是忙着点头附和着。
“快点,这里面催着用菜呢,就你们仨耽误功夫!”潘大婶训斥完三人后,立刻又回到了蔺府大堂里禀告蔺夫人去了。
蔺府大堂
“厨房准备的如何?”蔺夫人坐在椅子上,问着前来回话的潘大婶。
“回夫人,一切都准备就绪。”作为管着厨房的潘大婶,刚才那点“小插曲”,想着还是最好不要和蔺夫人禀报吧。
“恩。”蔺夫人听后,随即示意了潘大婶下去。
待潘大婶下去后,蔺夫人招了站在身旁的李嬷嬷前来,问道,“消息可可靠?”
李嬷嬷随即恭身回道,“夫人,是雍宁宫的小六子公公说的,想来是没错。”李嬷嬷认识小六子的娘亲,两人同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因此也就知道了这小六子如今在皇**里当差。
蔺夫人听后,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起了桌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才缓缓地说道,“去大小姐房中,就按着你说的秦嬷嬷的喜好,为大小姐好生装扮,可别让那边越了去。”
“是,夫人!”李嬷嬷点头后,随即就往大小姐蔺婉之的房中走去。
而同时,在云馨阁里,赵姨娘也一早在床第间蔺老爷的嘴里就得到了太子要选侧妃的消息,也知道了皇**中的秦嬷嬷会在今晚过来蔺府“探视”。
于是,这赵姨娘也对这个消息欣喜万分,也显示里自在必得的劲头,这不,她现在就拉着二小姐蔺媛之在试穿着各种款式的裙子。
赵姨娘一边拿着桂枝拿过来的衣服,一边就嘴边碎碎的念着,“早知道,就要为你多做几件春装了,看现在要做也来不及了,对了,桂枝把我那一套钗饰拿出来。”
“是,奶奶。”桂枝点了头后,忙去赵姨娘房内的嫁妆盒子里拿出了一套钗饰。
“姨娘,您这是干嘛啊,就那小丫头的周岁礼,也要弄的这么隆重嘛?”二小姐蔺媛之早就被自家娘弄的混身都不自在,竟然是一早就拉着自己来试穿各种各样的衣服,还屡不满意。
“你懂什么?宫中来人,是来为太子选侧妃的,那萧媚子现在因为那喜儿的事,既然求着了老爷给了她个铺面......乖,你要听话,这回要帮姨娘争回这口气来啊!”赵姨娘一边苦口婆心的说道,一边还不忘往蔺媛之的头上试插着刚拿出来的金步摇。
“我可不稀罕做什么太子侧妃,何况我也不知道那太子长的什么样儿,我要嫁就嫁自己喜欢的人。”二小姐蔺媛之摸了摸被赵姨娘拉疼的头发后,还边嚷着边想到了自己要嫁的人---欧阳桑启。
“媛儿,你别以为姨娘不知道,你是不是对那个没落世家出身的欧阳桑启动心拉?我告诉你,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我是不会让你嫁与他的!”赵姨娘停下了试插金步摇的动作,然后就直视着蔺媛之的眼睛就说道。
“姨娘,为什么啊,我喜欢欧阳桑启怎么了,他的家世,人品,才学和我们家也是门当户对啊!”二小姐蔺媛之还是不死心的为欧阳桑启辨别道。
“什么门当户对?我们是官宦人家,你爹是户部尚书,你是千金小姐,名门闺秀,他是什么家世?好家世能到我们府里做西席啊?”赵姨娘看自己女儿蔺媛之还欲反驳,又接着降低了声音说道,“再说了,他欧阳家族前些年出了个宠妃,正是这欧阳桑启的姑姑,你以为这妃子的死就这么简单吗?所以,媛儿,这种背景的人,你是不能嫁于他的。”
二小姐蔺媛之此刻听自己的娘这样说后,既一时再也想不出能说什么,但是她还是不信,连爹都有意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虽没道明是自己,但至少自己是有机会的,况且,如果她能让欧阳桑启爱上自己呢?
低着头让赵姨娘继续着比划头饰的二小姐蔺媛之,此刻只想着,如果这太子真的是派宫里人来相看自己的话,我就要表现的不好才是,首先过了这关再说。
这样想后,二小姐蔺媛之就乖乖的让赵姨娘继续为自己张罗妆容,而在为她张罗的赵姨娘此刻看着好生站着的蔺媛之也是甚是满意,也正想着,以自己女儿的容貌当个太子侧妃真是绰绰有余了。
和这东院、云馨阁相比,这边东南小院却是一切如常,好似外面的什么消息也不会影响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样。
“姨娘,五妹妹周岁礼,就可以抓阄吗?”蔺敏之坐在了桃花树下的木头椅子上,用双手撑着两边面额,一边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抓阄过,一边看着自家娘亲碧如拿着绢帕在做刺绣。
“恩,姨娘把衣服都准备好了,夫人说,要穿的庄重些,等下我为你梳个双平髻。”碧如拿起了细针穿过绢帕后,才对着蔺敏之微笑地说道。
“哦。”蔺敏之听了自家娘亲说后,随即又回到屋子里拿出了字帖,放在桌上后,准备继续完成欧阳桑启交代下的功课。
蔺敏之写着写着,就看着自己握着毛笔的右手发起了呆,因为这使她突然想起了前两天那只握着自己的修长玉手来......
蔺敏之因第一次上课就“出糗”的缘故,于是就更加努力的学起了三字经,但是还有个问题就是,她虽然会背了,但是要抄写或者默写出来却是个难题。
因为她认得的字不多,因此也就更别提会写了,于是在上课的时候,当欧阳桑启要求抄写书籍的时候,蔺敏之又感到为难了。
怎么办呢?她只好硬着头皮对着书本上那些陌生的字句,用“画”的形式在一张白纸上“画”了起来。
这坐在蔺敏之傍边的四小姐蔺颍之虽说不喜欢念书,但是就抄书的活,是难不住她的。于是她早早的写完后,就瞄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蔺敏之的纸上,于是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那边正坐在讲师台旁看着书的欧阳桑启听到这“扑哧”一声后,便随即抬起了头来,一眼就看到第二排的四小姐蔺颍之正捂住嘴巴在笑。
欧阳桑启随即明白了过来,心想,莫不是又是这小丫头弄出什么笑话吧,于是他走下了讲师台,径直走到了蔺敏之的桌前,并低下了头去。
蔺敏之此时正咬着笔头,一副苦恼的样子,不过她也察觉了投影在书桌上的影子,这一瞥头,就差点撞上了欧阳桑启。
不过她此时也顾不得这些,只是赶紧的用双手捂住了桌上自己的“杰作”。
此时,欧阳桑启咳嗽了一声,蔺敏之听到后,才蔫了气似的放开了双手,这“杰作”随即展示在了欧阳桑启的面前。
欧阳桑启看到眼前的这张“杰作”,只觉得哭笑不得,但还是淡淡地说,“三小姐遇到问题,应该尽早告诉在下才是。”
蔺敏之听后,随即又低起了头,在她未注意到欧阳桑启走到了自己椅子的后面时,蔺敏之握着笔的小手上,已经被一只修长玉手轻轻地握住了。
一笔一划,再一笔一划,一个隽秀的字便写了出来。“慢慢来,别急,腰要坐直。”欧阳桑启右手握着蔺敏之的手,左手纠正的拍了拍蔺敏之僵直的肩膀。
因此时蔺敏之全副身心都在看着这从自己手里写出的一个个漂亮的字来,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此时俩人的姿势,但是,时刻注意欧阳桑启一举一动的二小姐蔺媛之此时却颇为在意。
这...这个蔺敏之,她算什么......难道,不,不可能......
二小姐蔺媛之想着,嘴边也不自然的喊道,“先生,媛之有个字不甚懂其意思,请先生指点一二。”
“三小姐就接着把这个‘永’字再写五十遍吧,在下稍后再来检查。”欧阳桑启听到蔺媛之的“叫喊”声后,先松开握着蔺敏之的手,交代完功课后,才向蔺媛之的位置走了去......
“敏敏,过来,待姨娘为你梳个漂亮的双平髻。”蔺敏之听到自家娘亲的一声叫唤后,才回过了神来。于是放下笔后,便乖乖的走到铜镜前,坐了下来,让碧如弄起了自己的头发。
“我家敏敏也长大了啊!”蔺敏之原本是低着头的,此时听见碧如的一声感慨后,也随即抬起了头,望向了镜中的自己。
只见镜中出现了个圆脸,墨眉,杏眼,悬鼻,小嘴的稚嫩女子的脸庞。
蔺敏之做了下鬼脸,镜中的女子也同时的做了下鬼脸。碧如看到这样的蔺敏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可爱的让人疼,于是也摸了摸蔺敏之白里透红的脸蛋说道,“敏敏,你很快就要到嫁人的年纪了,可不许再这样淘气,知道吗?”
“姨娘,我嫁人做什么?和您永远在一起不行吗?”蔺敏之听着自家娘亲变的严肃的语气,随即一阵害怕。
“说什么傻话,女子总要嫁人的。”碧如梳着蔺敏之的头发,心想,无奈自己身份低下,给不了蔺敏之什么丰厚的嫁妆。
这边蔺敏之想着,如果真像娘所说,女子一定要嫁人的话,那么如果是嫁给那位“桃花”西席呢?我不就可以每天都可以和他学读书写字咯?
“这样也不错。”蔺敏之想到这,便脱口而出,弄的碧如一阵的疑惑,但是她也没有多问,继续为蔺敏之挽了个髻。
夜晚很快来临,蔺府里张灯结彩,管家蔺奎在蔺府门口迎接着到访的客人。
蔺府的小姐们以大小姐蔺婉之为首,招呼着各府前来的官家小姐们。
此时一黄衫女子问道,“颍之妹妹,你不是说你们府上请来了欧阳公子当你们的西席吗?怎么不见他人啊?”
一句话道出了众多待字闺中小姐们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问题,于是在这个话题开了头后,其余的小姐们也纷纷的附和道,一致的就想着打听这个早有美名的欧阳公子消息。
好啊,都是冲着我意中人来的,这边二小姐蔺媛之立时瞪起了四小姐蔺颍之。
蔺颍之本想回答,但是看见蔺媛之的怒视后,随即又不敢出声了。
这时还是大小姐蔺婉之聪明的叉开了话题,说道,“各位姐妹们,先坐着吃些东西吧,来人!”
大小姐蔺婉之吩咐小丫鬟们拿过来点心后,众家千金才又坐了下来,但是,却在一女子的轻呼后,众千金的目光立刻被走进门口的一白色身影吸引住。
“这,这是欧阳公子吗?”刚才出声相问的黄衫女子,此刻既然是心悦不能自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