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区早间露水甚重,冷凌闷湿的感觉令生在京师的蔺敏之很不适应。她一早起来,发现身旁位置早已无人,正想起床穿衣之时,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蔺敏之昨晚在后半夜睡的颇为舒服,但是她的“舒服”却是建立在欧阳桑启的“痛苦”之上。因此,在欧阳桑启醒来的时候,他终究发现了自己为何在入睡时,身体总有股像受到了某种“桎梏”的感觉,而此刻看来,“罪魁祸手”正是蔺敏之八爪鱼似的睡姿。
欧阳桑启除了无奈之余,就只剩下离床时把蔺敏之的手脚都放入被褥里的动作。当他放心的出了房门后,蔺敏之却再度掀起了被子,但是这次她的姿势却是换了一个,是个“大”字。
因此,此刻蔺敏之不停的打着喷嚏,想来就是这些“不雅”睡姿造成的,而欧阳桑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边梳着头发,一边用帕子捂住鼻子的蔺敏之。
还是染上了风邪之症,欧阳桑启心里想着,手里已接过了蔺敏之的梳子,因为他实在是对蔺敏之这门梳髻的“手艺”感到没有信心。
怪不得她整日梳的都是男子一样的单髻,原来方便是一个原因,不会梳其他的发髻,恐怕才是另一个最大的原因吧。
“先生,不...相公,原来你也会梳女子的发髻啊!”似发现了新玩意般,蔺敏之从银镜中看到了欧阳桑启那熟络的梳发“手艺”,但是因为只经过了第一夜的同床而眠,所以她的嘴巴上还是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的叫出了先生二字,不过后来还是及时的改过来了。
蔺敏之吐了吐舌后,便继续通过银镜而观摩起了自家相公的动作,那么熟练而流畅,难道他也为其他女子绾过发?
但是,欧阳桑启确实没有为别的女子绾过发,他之所以会这些个的女子的手艺,完全是因为他的母妃欧阳玉紫。
受封为淑妃的欧阳玉紫在当年虽深得帝宠,但楚昭帝却还是要每个月的雨露均沾,所以,欧阳玉紫虽圣眷正浓,却也还是偶有寂寞之时。不过,好在她生有一子,而这个儿子又长的颇为“漂亮”,因此,这个漂亮的儿子便成了欧阳玉紫“消磨”时间的对象。
要问如何消磨时间?而答案便是把楚紫阳,现在的欧阳桑启当作小女孩一样打扮---穿裙子,抹脂粉,梳发髻,而且还是换着弄的那种。而之所以让欧阳桑启把这些梳发髻的步骤都记得如此深刻的缘故是,到最后,连越秀宫内的所有宫女都加入了“逗弄”他当中。而欧阳桑启为了能够小小的“报仇”一下,他学会了梳发髻的所有步骤,因为这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把宫女们的发髻“快、狠、准”的扯乱开来。
“相公,你怎么会绾的如此之好?”蔺敏之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已被梳成妇人的发髻,疑惑的挑眉道。
而欧阳桑启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从一盒子里拿出了一根眉笔。
“可要为夫为娘子画眉?”欧阳桑启温柔淡笑着。
如何画眉,蔺敏之不懂,因她的脸上从来就是脂粉未施的,所以此刻她倒是想看看这欧阳桑启会如何给她画眉。
蔺敏之歪着头,好奇的点了点头后,便期待着瞪起了的双眼,看样子是要准备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银镜。
“把眼睛闭上!”欧阳桑启隐住了笑意。
“哦。”蔺敏之于是听话的乖乖闭上了双眼。
而不一会儿,她的身子突然就那么的缩了一下,因为她感觉自己的眉毛处,此刻似被一羽毛轻轻地扫过,那种感觉既酸又痒,诱惑着她想伸手去抓的冲动。
“不可。”欧阳桑启似察觉了蔺敏之的意图,于是他及时地按住了她的手。
“相公,我的眉毛好痒。“蔺敏之嗫嚅道。
“忍着。”欧阳桑启继续地为蔺敏之画着眉。
“欧阳桑启,你给本世子出来,你个卑鄙小人!”
无法的蔺敏之只能转移似的抓起了自己的手背,“好了么?”
欧阳桑启端详了一下后,才放下了眉笔,“眼睛睁开吧。”
这时候的蔺敏之终于如释重负般,立即就把眼睛睁了开来,然后一对弯眉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相公,你画的真好看。”蔺敏之没想到那羽毛似的笔真的如此神奇,她的眉毛真的变得秀气多了。
蔺敏之眨着眼睛的左右看了下,却发现自己的眉毛是好看了,可自家相公欧阳桑启的眉毛却不用画也这么美。
“相公,你长的真漂亮。”蔺敏之不知不觉便对着镜中的长身玉立之人而脱口而出。
孰不知欧阳桑启听了这句话后,脸色便瞬间厉然了起来,“漂亮”又是“漂亮”!
蔺敏之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桑启突然就生气了起来,于是她又脑子一转地表达道,“我可是很喜欢桃花树的哦。”
“呵呵。”欧阳桑启一听桃花二字,便就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两人的第一对话,就是因这桃花而起。
蔺敏之看见自家相公笑了,于是她也就放松了起来,正待说些什么时,外面却传来了明显是魏中霖的声音,“欧阳桑启,你这个卑鄙小人,给本世子滚出来!”
“外面什么事?”欧阳桑启径直走出了房门,外面剑师毅已然等在了那里。
“是魏王世子,他在找...公子你。”剑师毅瞄了眼房门后,才低声说道。
“恩。”欧阳桑启点头后,把房门关上,自己才出了客栈。
客栈外,一群黑衣人围着一身着紫绸云缎之人,就这样的生生把本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分隔了两边。
“你终于肯出来了?”身着紫绸云缎之人正是魏王世子魏中霖,他一看欧阳桑启出来,便拍手一下,从黑衣人中走了出来。
“魏世子找在下有何要事?”欧阳桑启一身普通白襦长袍,缓步间,身姿卓越,虽独自一人,却气势陵然。
魏中霖看着朝自己缓步而来的欧阳桑启,只觉得这人倒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