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碧绿珠子,有牛眼大小,蕴含着至精至纯的木灵性,灵性如花瓣似地绽放着,生机澎湃如海!
轻轻抚摸,珠子传来温热之感,陈阳向往不已,木灵珠可以有许多用途,布置阵法,炼丹,制作法器,制符等等,但不如补充道体灵性,改善根基底蕴。
将灵珠收好,他枯坐了片刻,心头萦绕着浓重的危机,仿佛一直陷入重重陷阱的狼,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长宗此番出手,绝不会虎头蛇尾,有势在必得的意味,若奈何不得他陈阳,那岂非成了有心人眼中的笑话了?
齐正的到来,或许是一个可以借助的力量,玄丹位境光阴期,应可以压制住长宗出身的高手,但只有这些够么?
陈阳摇摇头,偌大的长宗及其他的敌对力量一旦联手,这些力量足以发出雷霆一击,让他和齐正绝无机会全身而退!
而且还要警惕宗族外部的势力,这些势力如此处心积虑地想抹杀和根除重元后裔,究竟是何意图?
报复重元,一位陨落的大修士,这也未免太下作和龌龊了,大修士和势力绝非这般没皮没脸,也懒得有这个耐心。
也唯有所谋甚大之时,才会有这等苦心。纵观整个重元后裔没落,衰败,凋零,直至灭绝,这步步紧逼,似乎不紧不慢……
御魂宗远水不解近渴,九宗和其他有亲近之意的各宗,实力不够强,一旦袖手旁观,或者措手不及,他陈阳就毫无依靠了!
处境进退唯谷,有山穷水尽的迹象,他心头涌起淡淡地悲哀和滔天的仇恨,几欲咬碎钢牙,本是同族,相煎何急?
念及重元一脉数百年来凄惨的下场,他眼现杀机,握紧了拳头,“都去死吧,今次我陈阳一定要将这些卑劣龌龊的势力都镇压下去,血债血偿!”
眼神幽然,他翻查着储物袋,翻找出寄存天舞宫的蝶舞天的蝶形乾坤戒。
这枚戒指状的高级法宝,或者不能说是乾坤戒,昔日与蝶皇交谈,他曾有机会惊鸿一瞥,看到了那浩大的天地世界,江山锦绣,灵气醺然,草木万物生机勃发!
陈阳带着一丝期待,真念试探着想进入,不出所料,直接碰了满鼻子灰。
一层若有若无的隔膜,砰然弹回了真念,将蝶舞天内的一切都遮掩起来,使人无从窥视丝毫内情!
“晚辈陈阳,有要事求见蝶皇前辈,还请不要悭吝一见!”
陈阳表情恭敬,对着蝶舞天躬身施礼,以真念直接向着那层隔膜传音道。
良久没有回音,他也不着急,相信这蝶舞天外的异动,灵蝶一族肯定会小心地观测,不然一旦出现不测,岂非应对不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陈阳终于有些忍受不止,不由腹诽。
“这些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蝶儿,不会躲在哪里翩翩起舞或者品尝着香甜的蜜糖,醉意熏熏地呼呼大睡吧?”
“哼,你这人好丑陋,心地好污秽,怎么会有这般多龌龊的心思?呸呸,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哎呀,好卑鄙的污蔑!”
空灵的而清脆的好听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来,一个彩衣少女翩然从蝶舞天的隔膜中浮现出身形,眨动着明眸善睐的灵动大眼,憋着樱桃小口嗔怒地质问道。观其年纪,大约十一二岁模样,气质仿若除尘仙子,头戴漂亮的蝴蝶结,一头秀发垂肩,让人不经意地心生亲切之感。
见陈阳如见鬼魅一般的狐疑,在尴尬地摸着鼻子,一双璀璨的眸子难以掩饰惊惧和震骇之色,少女手叉蛮腰,轻哼一声,继续质问道:“你气质如此猥琐鬼祟,神情卑微,眼眸闪烁不定,一看就不是好人,心怀奸诈!若非看在女皇的恩赐与你,早就将你抹杀!”
听着少女的冷言冷语,一口咬定他心怀叵测,陈阳心中苦笑,这小丫头能一眼望穿人心,绝不好糊……打交道!
“唉,本来一个纯洁的人,让人误会,真是冤枉到极点,这小丫头怎能不分是非,以貌取人?”
相貌不说英俊,至少自感还算清秀庄重,岂知在对方眼中如此不堪,真是愧煞人也!
小丫头仔细地打量陈阳,眼神似乎在看一个怪物一般,充满好奇和茫然,有些迷糊的问道:“陈阳,你们人族都是这样么?似乎如同《太武纪》形容的那般,都厚颜无耻,心怀各种错乱的算计,神魂极为不纯净?怪不得这么急于想观看蝶舞,净化神魂!”
脸红得滴血,陈阳暗自闷哼一声,这太武纪哪来的,一定是陈昭那妖男干的好事,无耻献媚!
这女孩能识破人心,让陈阳一个头两个大,但是面对这等狡黠少女,决不能输了脸面,再输去机会!
“咳咳,这位蝶族的小公主,陈阳有礼了。其实,在人族,像在下这般情形的,已是最纯善和温良之人……这个,环境不同,人族和蝶族本就区别极大,不好直接比较!眼下,在下心怀善意,想与贵族蝶皇前辈相商,不知能否通禀一声?”
“哼,算你有些见识,知晓自惭形愧!不过你说的话,半真半假,什么有事相商,大体有事相求,何必言辞闪烁?蝶悦儿正式知会你,蝶皇有要务在身,无暇召见你。有事相求,不如直言,蝶悦儿有权直接处置!看在你比那一心想做舞奴的陈昭,神魂还算纯净一点点的份上,就给你一次陈述的机会!”
“哦,如此大善!”陈阳不敢转动心思,甚至连眼珠子都不敢乱眨,一本正经道:
“蝶悦儿道友可知,如今修真界风雨欲来,有人四处追查灵蝶一族下落,扬言趁着蝶皇重伤难出之机,抢夺蜂玉巢。在下有好友齐正,从神元道宗发现这一惊天隐秘,就直接叛出,辗转过来报讯,在下深为忧虑。如今神元道宗已然追查而至,陈阳唯恐被查找出踪迹,所以特来求助!”
陈阳心境古井无波,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去睁大眼睛说胡话,将一堆真真假假的消息说的不尽不实,然后道出了目的。
那蝶悦儿一双纯净而空灵的美眸盯着陈阳,连连皱眉,闻言后不由惊呼一声,陡然惊醒道:“神元道宗,未想到竟是他们!”
眼眸中闪过惊骇和慌乱,她直接问了神元道宗的一些情况,陈阳也捡知晓的胡诌了一番。
蝶悦儿审视地观察陈阳,似乎判断其所说真假,听得他鼓吹九域雷霆山的种种,若有所思道:
“这天下间能追查人踪迹的,道法神通不计其数,法器和推演等门道也极多,但总体说,有矛有盾。蝶悦儿代表蝶皇,赐下镇魂碑两尊,只要祭炼一番,收进魂海,一般人气息都会大改,使人难以推算出准确的目标方位。除非你等不知死活地在对方眼前经常出没,被合道位境高手直接搜魂!”
闻言大喜,目的达成了一半,但接下来的另一半更为棘手,陈阳心中打鼓,有些担忧道:“此外,那陈昭已然知晓贵族的些许情形,难保不会泄露出去,以陈族长宗的贪鄙,难保不纠合一股势力,突然发难,抢夺蝶舞天……”
“住口,我灵蝶一族圣地蝶舞天,岂容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之辈侵犯?不过,你无须担心,就是圣地现出真迹,在彼辈面前,怕是也无人能够撼动分毫。若事有危机之时,灵蝶一族将其尽数抹杀即可,你只管放心去为本族奔走。此外,这个蝶悦现在需要万朵八品清净莲,有时间且去北荒摩云山走一遭,咳咳,你何必苦着脸,难道为本族奔走不是你的本分,方才还说得天花乱坠……”
“咳咳,这个,启禀道友,此事在下怕是一时间难以成行,一是紧要关头,一旦出行,怕是惹起有心人注意,尤其是神元道宗,若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陈阳鼓动唇舌,意图延缓这等麻烦。不然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万朵八品清净莲,听说都不曾听说,也不知是何等灵物,凭他一个小修士去贸然寻找,不要死的太难看。摩云山,这等地方一听就带着邪性,不是善地,还是能拖多久算多久的好!
蝶悦了闻言蹙紧双眉,一双明媚的眸子露出狐疑之色,显然对于陈阳敢拒命不遵,有些意外和恼怒。
陈阳见状心知不好,虽然对方一时间看不破他的心思,但终究是隐患,万一要命的时候来个袖手旁观,岂非不妙?
“不如暂避锋芒,待机而动,等将一些滞碍都清除掉,没有了耳目窥视,才无后顾之忧,大可放心前往。总之,一等在下进境玄丹,肯定要去为道友办成此事!”
蝶悦儿轻轻地点点头,浑身彩衣飘飘,摆了摆晶莹粉嫩的小手,丢出两块黑色的小碑,就一闪身消失了身影。那层隔膜后方,一道靓丽身影浮现出来,幽幽叹息道:“似乎这陈阳也不是纯善之辈,不过无妨,一些小事且由他去了……”
等着蝶悦儿消失了身影,陈阳心跳才恢复正常,一挥手就将蝶舞天收进了储物袋,然后手掌托住两块黑色的小碑,仔细观瞧。
黑碑不过方寸,上面刻画着玄妙的纹路,仅能隐约辨识出是一只灵蝶在飞舞,蝶影看似不动,却仿佛生灵一般在微不可差地微微闪动着翅膀。
陈阳眼睛眨了眨,并未急于将黑碑收起,而是选了一块滴血祭炼,但犹豫了一下,就随同另一块,收进了储物袋中。
“天舞惊魂蝶,天舞净魂蝶,原来如此……还有神元道宗,似乎也给了蝶悦儿不小震动,看来此股势力不是一般的莫测……最关键的是,蝶悦儿真没看穿我的算计和心思么……还有那陈昭!”
他站在洞中,眼神变得茫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