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待要继续打听一番,不想有人粗鲁的拉了她一把,道:“你跟我进来!”接着便被拽进旁边的耳房里,定睛一看,却不是小满是谁!
小满凶神恶煞的骂道:“你给猪油蒙了心了!我怎么说来着,奶奶的意思你还不明白?这是看的从小的情分,使你去绣房了,你肯好好的,未必不能仍旧回来,如今你不是作死是什么?!”
旁观者清,便是什么事都糊里糊涂的小满也能看的明白,素来心思缜密的雨儿竟看不清,可见人一旦于眼前的诱惑迷了眼,哪里能看的明白?哪里听的进去劝?
当然,若当真是一个肯听人劝的,也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当下小满见了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跺脚,再不管她了。
话分两头,这萧天虽说带着惠香二人奔命去了,可是惠香并未放下心防。
先时见了萧天,若不是他一张口便没个正经,未必认得出的,其实萧天还叫肖三儿时也没有这许多的废话,不知何时开始的,话多起来。
再说起此事,其中的关键处,萧天皆已讲的分明了,也言明让惠香自个选,可惠香不禁心中暗恨:当下哪有第二条路可选的?唯有拼命逃跑罢了。
他们逃脱的第二日上便有搜捕令出来,只是那画上的萧天还连着络腮胡子,惠香也不过描了几笔,是以看的不甚分明,可他们一行一男一女带了孩子,却不好遮掩,无奈惠香改了男子的妆扮,却也似模似样的,原因从前也是常常改换的。
他们躲避几日,因妇孺拖累,始终走不脱,也着实交过几次手,渐渐发觉追兵的不同来,来者分明的分成了两路,一伙人敷衍了事,只做个样子,可另一伙却是要命来的,也因此,萧天受了些伤。
萧天心下知晓其一是知府大人派来的追兵,弟兄们念在平日的情分并不紧逼,但是另一路却来的怪,想来想去也不甚明了,头痛不已,突感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他再醒来时,就见惠香独自守在他身侧,眼睛哭的肿胀似桃,仍合目落泪不止,忙推她一把,问道:“惠娘,你怎么了?”
惠香见他醒了,更加哭的不可抑止,断断续续道:“嘉木……嘉木,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先别哭了,讲清楚我们好去寻。”萧天也为她急道。他心知这个外甥比她的命还重要,如今孩子没了,叫她情何以堪。
惠香强撑着讲道:“你昏倒在路上了,我不能将你扔下,又没法一起看顾你们两个,便先来寻了这里,将他放在这里了,他睡的好好的,我再负了你回来,就不见了嘉木了。”说完又哭起来,手里紧握着嘉木掉下的荷包。
萧天强忍着一阵接一阵的恶心头晕,打量一眼这个所在,原来是一个山洞,当下就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惠香老实答道:“也有两个多时辰了。”
萧天暗道不好,这里如此明显,追兵想来转眼将至了,待要起身继续逃走,全身都没气力,抬手也难的,更不要提带了惠香,还要去寻嘉木,七尺男儿第一次生出无力之感。
他猜的不错,此刻追兵其实已经到了洞口,为首的二人听了片刻里面的对话,窥伺一番,已知晓点子不见了,其一人问道:“大人,可还用拿下二人?”
为首的那个低首沉吟片刻,抬头回到:“不必了!”接着吩咐:“叫他们就地散开寻找点子的踪迹,务必要找到!”接着当先转身离开,余者得了命令皆各自离开找寻。
又再不远处的一个汉子问身边人道:“权哥,你说小天会不会有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非得护着那姑娘?真是的!”身边的权哥也不理他,倒是后面的人打趣儿一句:“你这个老光棍儿懂得什么!哈哈。”
权哥终于开口:“闭嘴!别说了!”
先开口那汉子又再问道:“那我们还追不追了?”
“知府大人的意思,只着我们监视京中来人的,余者不管,还追什么?”权哥斥道。心下亦暗道:小天,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当下也不拖延,带着贾大人手下所有精英,沿着前一拨人的方向而去。
洞中的二人不知危险已经解除,惠香尚自流泪不已,似乎没发现再不及时治疗,萧天就活不成了,而萧天也没有劝说她的力气,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呆在这个无名的山洞中,只有惠香偶尔抽泣的声音,过了不知多久,萧天开口说道:“惠娘,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找到嘉木,你愿不愿意跟我过日子?”
惠香目瞪口呆,再迟钝也耐不住人家直说明白了,不知为何,她此刻忽然想到,梦里四娘温柔说起,让她带着嘉木好生过日子的话来,又哭了一气,片刻后如蚊子哼哼般答了一声:“我愿意。”
花开两朵,便就在此时,知县衙门的后宅乱成了一锅粥,女主人发飙不已,将自己以及儿子女儿的行礼都打包好了,康康也收拾利索了,便就要离家,这是何等大事,李顺急的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须臾之间,诗韵便使唤着一众婆子丫头,将东西都装了车了。李岓躲在角落中,见此情形再忍不得了,跑出来拦着,哪里还有知县大老爷的体面,偏偏平时温柔又善解人意的诗韵,此刻似变了个人一般,眼角也不夹他一下。
下人见大爷堵着门,当然不敢硬冲,可诗韵就抱着星辰上前一步,对着李岓道:“劳驾,您别堵着门,放我们娘们儿去了,您且高乐呢!”
李岓只是不走,苦着一张脸,真是一时大意成千古恨。
他在书房歇了中觉醒来,忽然见到自己躺着的榻边,正坐着一个着清凉衣衫的女子,手里持着绢扇轻轻为他扇动着,似乎含了无限的柔情,正是诗韵的陪嫁大丫头雨儿,可他只在瞬间,冷汗便顺着脸淌下来,还来不及呵斥,就又听见门边哗啦一声杯盏摔碎了的声音,转头一看,正是诗韵!
预知后事如何,且观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