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节的梦幻在谭囹儿脑中渐渐浮现而出,却又渐渐消失不见……
回转着的,只是那遥飞天际的一只纸鸢。
孔鸢儿……
师姐,原来你还记得呢……
谭囹儿紧握的拳慢慢放松,转而笑靥迎上灵雪挑衅的眼,道:“灵雪姑娘未免管得也过多了些,我和孔子湘的恩怨只怕是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灵雪淡勾嘴角,说道:“你和她的事儿我家公子自然是无心过问,但若是有碍于我们的计划,就怪不得我们了。”
谭囹儿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这一点灵雪姑娘倒是放心。”
她绕身回至床边,道:“夜已入凉,灵雪姑娘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灵雪不语,行至窗边,跃窗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晚风透进房间,残烛的火光摇曳不已,屋内的物景随风摇摆。
关上窗户,屋内的影子停止跳动。谭囹儿坐回梳妆台处,镜中唐菲菲的脸美艳无比。她左手抚上面颊,轻轻拉扯开,唐菲菲的面皮渐渐脱落,照映在铜镜上的,转而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玉颜雅致,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早已经褪怯了年轻时候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她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简单发髻,却更显妩媚雍容。
这才是她谭囹儿……
那时候的她才不过双十年华,正是花开纷美让人嫉妒的年纪。
却也是这般的年纪,她却消失世间…旧事历历在目,却是不堪回首。
谭囹儿端详镜中的自己,纤手轻轻拂过镜中绝世的容颜。
纵有绝世容颜,又作何用,不过是噩梦一场……
她叹气,轻轻起身,吹灭烛台……
月明,晚凉。
影萌左右来回翻身,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下直起身子,揉揉闭累了的双眼。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有就有睡意。刚坐起身,想起最近百玲珑事端太多,自己贪生怕死,开始犹豫着是否要出去。白天发生的事儿已经不足以影响影萌的心情了,她现在就想赶紧睡个好觉。
脑袋再次砸在枕头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这两天的事历历在目。
还是起身溜达两圈吧,她白影萌向来福大命大,就出去溜一圈不会那么巧就遇着危险的。
轻手轻脚走到门前,唯恐吵醒了隔屋子的殷子枭。
“夜黑风高,出去干什么。”富有磁性的雄性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影萌身子一僵,转身迎笑道:“你没睡?我去出恭。”
“你的屎尿倒不是一般的多。”殷子枭道。
“人总有三急嘛,大爷。”
殷子枭一副才不会信的表情,嫌弃道:“那我陪你去,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不会吧,大爷,我是个女孩子诶。”影萌惊愕道。
殷子枭上下打量影萌:“那怎么了。”
“我出恭,你该干嘛跟着。”
“那你自己去,若是出事可没人救你。”
“你今晚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影萌嘀咕道,一步一退来到门前,打开门,从外面灌进一阵凉风。
她一步迈出门,冲着屋中的殷子枭做了个鬼脸,便关上门。
影萌几顾回头,生怕殷子枭偷偷跟着,这厮今晚不正常,不但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说什么护着自己去出恭。
她双手合十一拍,恍然大悟,殷子枭定是采花贼这瘾犯了,怪不得大晚上的不睡觉,让他陪自己出来,要是他乘自己不备之时占了便宜怎么办。
她本意就不是想要出恭,只不过是出来溜溜而已。
凉凉的晚风吹得影萌起了一身鸡皮。
本是想寻寻困意,这下倒是更清醒了。
这人吧,若是一冷,就容易真的想要尿尿。影萌睡意全无倒是尿意大起,憋得实在不行,颤抖着耍双腿,寻着茅厕解决矛盾。
热流倾泻而出,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影萌提上裤子,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整理一下衣物,随着内急的解决,她便略有了一下睡意,于是打算回去就寝呼呼大睡。
夜色静怡,静的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忽地,眼前划过一道银光,影萌吓得一偏头,银针擦过耳边,狠狠插在地上。
影萌吓得心扑扑跳,前方树上跳下一黑衣人,手中数枚银针蓄势待发。她不顾形象的大叫:“妈呀——”便拔腿就跑。
耳边的风划过脸庞呼呼作响,她半吊子的轻功施展得牵无所有的好,但依旧能够感觉到身后黑衣人紧紧相逼的追来。影萌左右闪躲银针,但后背传来的镇痛让她减慢速度,武功实在不济,她知道自己已经中针,额头也溢出豆大汗珠。
后背越来越疼,自己中毒了吧。
她身子也开始乏力,依旧奋力直奔向前,再越过不远处的屋顶,便是客房。
客房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烛火,已经昏昏沉沉的她辨认得出那是白离天的客房。她贝齿咬唇,强制自己头脑清晰些,冲着那个方向而去。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止。
影萌脚下一滑,从屋顶摔落,她紧闭双眼,下意识双手抱头,捂住脸,而狠狠坠地却并未发生。
她坠入的是一个暖暖的怀抱。
熟悉的清香侵袭她的神经,她眼睛眯成一条小缝,俊逸的脸庞引入眼帘。
那张脸的主人瞥见怀中的人在看自己,嘴角勾成好看的幅度,虽是在夜色中,却显得格外明媚。
“让你不好好学武功。”白离天道。
影萌不服气,“明明是有人教的不好。”
不远处的黑衣人已经追上他们,白离天放开怀中的影萌,拔出剑,迎击上去。
一黑一白兵器的冷冷碰撞声在黑夜之中叫嚣。
影萌自动乖乖退到树后,生怕殃及无辜。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但还是白离天武功更胜一筹,黑衣人一招一式接的颇为吃力,影萌一边瘪嘴,真没想到白离天武功这么好。
观战的她完全忽略了自己后背还插着银针,只是觉得越看越迷糊,两重人影竟然变成四重,直到她靠着树打起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