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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步步地走,才走得最快

人生没有捷径,一步一步地走,才走得最快。

——季羡林

季老不止一次在文章中告诫年轻人,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正所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谁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如季老这样的学界泰斗,在进行糖史研究时,还是老老实实跑到图书馆,用最笨的办法翻查资料,凡是看到涉及“糖”的资料,就动手自己记录下来,制作成小卡片。一部73万字的《糖史》,从1981年开始写,到1998年才最终完稿,其中在1993-1994年两年多的时间里,季老以高龄之躯,风雨无阻到图书馆查阅资料,最终才完成了这部以“糖”为媒介的文化巨著。

事情慢慢做,人生慢慢过,总有一个惊喜会在后面等着。但很多人不喜欢一步一步走,太慢,慢就没有效率,就不能做到“更高、更快、更强”。所以我们现在过的是一种“快生活”,吃“快餐”,创办“快公司”,赚“快钱”,做“快消费”,但是结果我们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快活”。

没错,我们处于一个日新月异竞争激烈的时代,如果不够快,可能就没有我们的空间。在这种“快”的社会逻辑中,我们把速度和效率等价起来。每个人都想做生活中的刘翔和波尔特。但是很可惜,速度=效率,并不是个真命题。所谓“慢工出细活儿”,太快了,不但出不了细活儿,反而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在广告营销领域有一种叫做“营销猝死”的东西,意思就是说,一个品牌在成长过程中,因为过度营销,导致迅速膨胀,但同时由于产业链条环节薄弱,从而最终导致品牌猝死。

五谷道场曾经被誉为方便食品领域里的一匹黑马,用了短短6年时间便做到了全国排名第六的市场地位,其成长速度之快、风头之猛,曾让同行谈虎变色。2006年,五谷道场销售额达到15个亿,中旺集团因此荣登第五届中国成长企业100强榜首。但到2007年,放言增加48条生产线,拿下方便面市场60%份额的五谷道场命运急转直下,衰落速度比成长时还要快。虽然时至今日,我们还对广告中陈宝国“非油炸食品”形象念念不忘,但五谷道场的命运已经难以挽回。2008年,五谷道场破产重整,2009年被中粮集团收购。

所以,快的结果,有时候不是一步登天,而是快速死亡。在中国现代商业史上,这种昙花一现的品牌数不胜数,中国私营企业平均寿命两年的数据,为这个论据提供了某种程度的佐证。其实,不止是公司,我们每个人都在“快逻辑”的趋势下,疲于奔命,结果,走得快,死得也快。王均瑶,均瑶集团创始人,作为一个企业家,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为社会作出了巨大贡献,但38岁英年早逝,却令人扼腕叹息。过劳死,近年来已经成为社会新闻中一个固定项目,作为一个话题被广泛讨论。

假如说,我们不是想用10年的时间干20年30年的事情,而是用30年的时间慢慢做20年的事情,是不是更有可能笑到最后呢?欧洲人说,三代人才能培养一个绅士。然而我们却拍出《窈窕绅士》那样的电影自欺欺人。我们热爱速成,就像瘾君子离不开毒品一样,多少有点儿不可救药。

古装肥皂剧《神医大道公》中,导演借用任二举之口,表达了我们对速成的遐想和迷恋。保生大帝命令徒弟任二举熟读医书时,任二举反驳说:你是神仙,不是因为把手往我头顶一按便传了千年道行之类吗?当然,这种经常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桥段令人神往,但现实生活中却实在无迹可循。

玩过电脑游戏的玩家都知道,在角色扮演游戏当中,那些拥有最大杀伤力的角色通常同时匹配着最差的耐力,掉血掉得最快,且容易挂掉。虽然很多人觉得游戏无益身心,但从遵循自然规律方面来看,它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它能说明一件事:快,虽然是追求效率的直接方法,然而最高效的往往并不是最快的。

猎豹,这个星球上的“短跑冠军”,是大自然中奔跑速度最快的生物。科学家在野外经过反复观察和测算,发现猎豹在追击最爱吃的羚羊时,时速能够达到113千米,比自然界奔跑名将印度羚羊还要快。这样比起来,以奔跑见称的马、鹿还有猎犬,简直望尘莫及。所以,猎豹在捕猎中的命中率非常高。

然而可惜的是,上帝给了猎豹速度便拿走了它的耐力,以至于在捕到食物后,常常因为没有力气战斗,而将食物拱手让给狮子或者鬣狗。所以,短跑冠军的日子并不那么精彩潇洒,相反,倒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和委曲求全。而且,猎豹的寿命也不长,只有十几年时间。

相比之下,寿命动辄几百上千年的龟类就是另一种状态,毫无疑问,它们很慢,但同时它们也拥有非常漫长的一生。

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乌龟和猎豹放在一起做衡量的时候,就会发现,快实在没有太多的必要。所以,“慢生活”倒成为近年来比较火暴的一个话题,它被写进时尚杂志,当做一种生活方式被四处推介。

其实,慢生活的内涵,并不是懒散和懈怠。当我们不是火烧屁股,而是慢条斯理去干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能获得更高的认真程度。原因很简单,认真也是有时间成本的。一步一步走,就是认真地走,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只要脚踏实地一块一块增砖加瓦便总有一天能建成。这实际上说的就是那个“龟兔赛跑”的古老故事,是乌龟快还是兔子快?并不取决于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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