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胖乎乎的主持人说着礼物是他的香吻时,苏默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冲下台。
她一副受了委屈要走的样子忍得主持人和台下人哈哈大笑。
人群中,林清尧发现季青州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这时,主持人对着苏默叫道,这位小姐,您真是太可爱了,敢问您结婚没?
结了。苏默很老实地回答。
那你先生今天来了吗?
来了。
能让他对我们招招手吗?
不用这么麻烦了,他有点害羞,我直接把他拖到台上来好了。苏默乐呵呵地说,她那乐呵仿佛是真的十分地乐呵。
哟,敢情您还挺大方的,去吧,我们这么多人一起等着你呢。主持人接着苏默的话,一脸喜庆地对着台下的宾客说。
苏默挺了挺胸,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向男宾客区。
男宾客区有季青州。
大部分人都在看着她,除却那贪吃的,贪玩的,还有林清尧,她没看她,只忙着和自己身边一个女孩子聊天。
有两个人是紧紧地望着她的。
一个是顾西辞,一个是胡胡。
这两个人都很紧张,一个是替自己,一个替苏默。
胡胡不明白苏默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明显的,这是自取其辱。
不过,要是季青州承认了是苏默的老公,那五年前的耻辱就可以稍微减轻一些,只怕是季青州再一次推开苏默,那苏默就要在婚礼上二次丢脸了,胡胡很紧张,她祈求季青州对苏默还爱着。
顾西辞也不明白,他不明白的事情有许多,他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的心。
走向季青州的那几十秒里,苏默想了很多,一个脚步就是一个念想。
季青州,请你推开我,让我对你彻底死心吧。
季青州,不要推开我,让我稍稍留一些面子。
季青州,你究竟会怎么做。
苏默的念想于季青州的面前戛然而止,她淡然地停在季青州面前,亲昵地环住他的脖子,这个姿势很舒服,她可以感觉到他嘴角的胡渣,可以感觉到他有些混乱的气息。
她用自己都不曾想过的声音叫了一声,老公。
结婚之后,苏默叫的第一声老公想不到会在这样一种混乱的场景下发生。
季青州觉得自己不配,可他又等了许多年。
这是挽回她的最后机会了。
他握住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她的手有点冰,她在紧张,十分紧张。
季青州跟苏默在一起三年,他知道苏默紧张时会手冰冷冰冷的,会不断地发抖。
现在,她环着他,只是手发冷而已,并没有发抖,他有一点欣慰。
他握住那只手,觉得这温度的传递像是推迟了千年,他紧紧地握着,不肯放开。
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就好了。两个人都这么想。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不包括林清尧。
季青州起身的那一刹那,他感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紧紧地,紧得让他觉得害怕。
那是林清尧的手,那只炽热的,坚定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的手。
苏默拉着季青州走上了舞台。
主持人酸溜溜地说,难怪你不肯要我的香吻,你先生长这么帅!
没有啦,一般帅。苏默仿佛回到了带季青州参加舞会的时光,那时,她就是这种孩子炫耀宝贝的心情。
二位有孩子么?
没有。
有。
说没有的是苏默,说有的是季青州。
二人诧异地对望了一眼,眼里明明白白地说着,你怎么可以这样撒谎?
季青州不知道苏默要做些什么。
苏默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也许她只是想报复林清尧,也许她也想让林清尧尝一尝被抛弃的滋味,也许她想让林清尧在众人的目光中无地自容。
林清尧挽着季青州出现,而季青州却是苏默的老公,那林清尧是什么?
小三,林清尧是苏默和季青州婚姻的小三。
许多人这样想,当然八卦记者吴世飞也是这样想的。
他真是觉得庆幸,风头正热的女作家是小三的新闻,绝对是个大头条。
许多人去寻林清尧的身影,只见她依旧坦然地坐着,一脸不在乎的和旁人聊着天。
许多人不明白。
许多人也不会想明白。
他们只是在这会场中看个故事,出了会场便忘了,生活那么大,每天都有故事。
台上的絮絮叨叨依旧在继续。
主持人无关痛痒地扯了几句,最后道,本来如果你是未婚就送你捧花的,现在既然知道你是已婚,就不能送捧花了,我有更精彩的礼物送给你。
主持人拿起放在台上的一个包装十分大的盒子送给苏默,道,好好享受生活吧,年轻人。
他笑得一脸诡异加****,看的苏默浑身发麻。
盒子里是什么呀?台下有个男人大叫。
拆开来给我们看看呗!又有人大叫。
由你决定哦,亲!主持人卖萌似的朝苏默说。
苏默看了看季青州,见他没什么表情,就自己打开了。
我去,这是一整盒的套套,各种口味,各种形状,这一打开,台下都笑了,台上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苏默看到坐在离自己很近的新娘唐笑笑笑得花枝烂颤,这个主意是大学时,苏默教给她的,苏默说,要是未婚的姑娘,就送她新娘的捧花,外加一盒卫生巾。要是没有孩子的小夫妻就送一盒套套,每个上面扎个洞,要是有了孩子的夫妻,就送一盒尿不湿。
苏默赶紧盖上盖子,抱着盒子就跑回自己的座位。
季青州也缓缓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主持人大惑不解地说,这对小夫妻真奇怪,怎么还不坐在一起呢?年轻人的想法真难猜。
回到座位的时候,顾西辞已经不在了。
她问旁边的人,那人说,顾西辞让她传话给苏默,说是他有点急事,要先回家,希望苏默不必介意。
哦。苏默用一个哦字表达了自己对这条信息的态度。
他应该是故意的。
他应该恨她,她欺骗了他。
她说自己是单身,可她明明还是他人妇。
她并没有想要骗他,她只是恨着季青州,所以才那样咒他早点死去。
她伤害了他吧。
一直到婚礼结束,苏默都是忐忑不安的。
苏默这辈子,永远是被别人对不起,她从来也不敢对不起别人,因为被良心责备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沉重,她受不起。
之后的酒席,苏默一直是恍恍惚惚。
唐笑笑来敬酒的时候,苏默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和季青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了。唐笑笑跟她耳语道。
我也搞不明白。苏默无奈地说。
酒席之后,苏默等着胡胡一起回去,百无聊赖地坐着。
这时一个男人走上前来,问,请问您是季太太么?
苏默瞅这人一眼,十分不想搭理,实在是这人长得太过油腻,一脸的痘痘,胸前挂了个相机,苏默猜他不是摄影师,就是记者。
请问有什么事?苏默礼貌地答道。
您认识林清尧小姐吗?
认识。
那您和她的男朋友是什么关系呢?
她的男朋友是谁?苏默这是明知故问。
季青州,季先生,刚才你在台上叫老公的那位先生。
那是我老公。苏默坚定地说道。
那人笑一笑,便走了。
苏默坐在原地,一下子就聪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