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妖王挺拔俊秀的身子颓然的坐到那虎纹椅座上,那颤抖的声音跟朝锦在梦中听到的一样,只是更添悲凉。
承子钧垂手立在妖王的身侧,骨节分明的手紧握着,那苍白的肌肤因为用力过度,呈现不自然的红色。
朝锦就站在妖王和承子钧的下面三个台阶处,这里不是妖界,依旧是在修论殿,这只是妖王指挥的地方,应该说,这是妖王的随身空间。
若不是承子钧能解除禁制,估计朝锦找上半辈子也没个头绪。
随身空间早就说过,这是个修士们经常用到的东西,外形也是多种多样的,里面的空间有大有小,而妖王的则是奢华至极的。
有金石宝椅、玉莲帷幔,虎纹宝座摄人魂魄,精雕筑底采天地精华。建造的像座宫殿式的随身空间,不知道能值多少灵石,朝锦盘算着以后修为高了,要不要把妖界端了?看起来妖界很有钱啊...
承子钧拿出阿梨的荷包,全神贯注的看着那锦绣荷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朝锦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再说,朝锦把阿梨的荷包拿回来的时候,虽然是说把荷包留给承子钧,可是她可没打算把荷包里的东西也都交给承子钧。
有的时候留个念想,一样东西就足够了,多了反倒不珍惜。朝锦绝对不承认其实她内心里是想把阿梨荷包里的东西私吞掉...
妖王抚摸着朝锦给他的,从前属于阿梨的冰玉簪,留恋的放在鼻尖轻嗅,仿佛那上面还残留这阿梨秀发的清香。
朝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踏上一阶台阶,尽量小声道:“妖王,不要闻了、、其实造武师傅已经将这冰玉簪送给我了,戴在我头上也有些日子,虽说我洗头比较勤快,三天一洗,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干净。”
说完,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正待下去继续站着的时候,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又踏上一阶台阶,心急道:“冰玉簪真的是我的了,你看也好,闻也罢,可别忘了还我!”
妖王本来沉浸在悲伤的情感中,听到朝锦的话也不由得有些尴尬,为自己那因为听到阿梨死去的消息而做出的不和身份的事——嗅冰玉簪。以及对朝锦那护食似得宣言,难道他看起来已经贫穷到要抢一个女娃的地步?
不过他好像真的不想把冰玉簪再还给朝锦了,这可是阿梨的东西,怎么能落入他人之手。
“你可以死了。”承子钧早已把荷包放起来,负手而立冷言道。
朝锦不满的看着承子钧,这就是阿梨口中“不会照顾自己”的家伙?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真的要好好照顾照顾他!总是巴不得别人死的人,该是多愤世?
背上的弑神剑也有些忿忿不平,让朝锦安抚下去后,才安静的躺在朝锦的背上。
“造武师傅可是还有封信要交给....”朝锦挑衅似地看着承子钧说道,最后一努嘴看向妖王,“若是不想知道的话,我的命又值得什么?只是造武师傅待我视若己出,我敬她犹若父母!只是这事造武师傅的遗愿,我拼死也要圆了她的心愿!”
说完,大义凛然的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恭敬地将阿梨交给她的信交到早已听的呆了的妖王手里,又凄凄然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在三阶台阶下四十五度抬头望房梁,视死如归的样子做的十分足!
妖王从知道阿梨死去的消息后,就一直颤抖着...颤抖着...跟抖筛似得抖个不停,接过朝锦递交的信,也依旧抖着手打开。
朝锦刚才一番话说的是感动天感动地,不知道能不能感动那个病公子——承子钧,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半吊子命,才对健康的朝锦不断生出杀心。
一直都注意着妖王的表情变化,自己这次可是入了狼门虎穴,第一次把自己的生死之命亲手交到别人手里,这种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感觉,真的不好。
朝锦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但是妖王的脸上除了悲痛别无他样,难道真的命已至此?
“没你的事了。”病公子承子钧大概也是看到妖王不言不语,只想是这个女娃虽是造武师傅的门徒,但终归是修论殿的修士,怎么可以留下她这个活口?出去告诉修论殿的修士们,妖界的妖王在此处,那他们就危险了!
说着就要唤出那杀死旋风的大锤,用同样的方法让朝锦一命呜呼。
朝锦依旧凛然的束手而立,谁能看到她镇定自若的外表下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连弑神剑都觉得自己在洗澡。
“慢!”
朝锦深呼一口气,终于等到了...妖王再不开口,自己的命大概真的交代在这里了,不过朝锦刚才可也没闲着,暗中告诉弑神剑,一旦他们出手,弑神剑就去当冲锋,她就往外面跑...这只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拼死一搏。
妖王及时阻止了承子钧进一步动作,若有所思的看着朝锦,对承子钧说:“先下去。”
承子钧看了看妖王又看了看朝锦,对着妖王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估计是参与到妖界攻打修论殿的战斗中去了。
“过来。”妖王放下手里的心,对朝锦一招手,说道。
朝锦捉摸不透妖王的心思,不过她觉得那信里应该有提到她,不然看妖王那冷血无情的样子应该不会阻止承子钧杀了她。
徐徐走了上去,对妖王试探的问道:“什么事?还给我冰玉簪?”
妖王觉得这个女娃真的是很不会说话,这个时候,命都不一定保住,居然还管他要冰玉簪!真是愚笨!
“你叫什么?”没有理会朝锦的问话,自顾自问道。
“朝锦,今年八岁,身强体壮,至今未婚。”朝锦糊里糊涂的说了一大堆,免得妖王再问些有的没得,当初阿梨不也是问她有没婚配吗?该说的都说了,朝锦现在只想赶快离开,带着冰玉簪。
妖王已经没有想和朝锦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他才知道,跟朝锦说话是个多么愚笨的行为,没想到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不是阿梨在信中说...他才不会跟个乳臭未干的女娃浪费口舌。
“你的造武师傅叫承阿梨。你可知道?”妖王又拿起冰玉簪,好像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朝锦浑身一震,开始了!终于找到验证她想法的人了,阿梨当时命在旦夕,朝锦怎么都不应该去打扰她,问些她的儿女私情,现在妖王想说,那她就听听吧!
“阿梨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我不能保护的她。”妖王痛苦的说道,眼泪簌簌的往下落,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朝锦猜测是正确的,真不知道他们只见究竟有了什么阻隔着。
梦里的他是痛苦的,阿梨也是痛苦的,朝锦向来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宁可承受着分离痛苦,也不去享受团聚的欢乐。
“承子钧是你和造武师傅的孩子吧?”朝锦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她不清楚,不是局内人,无法开口。
妖王点头:“因为她是修士,是快飞升成仙的修士,而我,是妖界的王....”
一语点破苦恨缘。朝锦大概明白,早就听说仙界有禁令:仙者只可与仙者通婚,不可与妖魔类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