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萧听他如此一说,心猛地一沉,防了那么久,终究还是大意了。他就不该让文姜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当即不做多想就去追张吕二人。
马军也惶急不已,立起身来就往齐萧奔走的方向跑去。
刘歪子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头。
齐萧赶到溪边时,早已不见张吕二人踪影,拉住路过的村民一问才知刚有一艘船离去。齐萧再问村民可还有其他船只,村民只答没有。那只好骑马了,他长啸一声将绝地唤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马军一路追赶,始终没有赶上齐萧,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同时惊讶于对方动作之迅捷。
茫茫四野,风景清秀,马军心急如焚的同时觉得万念俱灰。希望文儿不要出事才好,否则……否则怎样,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心念一转,当即回家将牛圈里的黄牛牵出来骑上沿着齐萧消失的方向寻去。
莫宇坐在舟中,看了一眼被他们绑走的女子,与林舒的容貌果真像极!若不是举手投足间有所差别,他也无法将两人区分开。尊主有令让他务必将齐文姜捉回去复命,他原还设想了不少障碍,不料事情竟这般顺利,甚至不费一兵一卒。他正想着,就见一人骑着马威风凛凛地立在不远处的石桥之上,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来人。
文姜看见了站在桥上的齐萧,并不觉得意外,只觉得他肯定会来。
莫宇面色肃穆地命令身边的属下,“发信号让我们的人赶来,盯紧齐文姜,我先去缠住齐萧,你们伺机先走。”说着他抽出腰间的剑来,踏水跃到桥上。
莫齐两人二话不说就交上手,齐萧知道眼前是一个好时机,下手一招快似一招,只盼速战速决。两人须臾间就抖了数十招,齐萧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轻视了眼前的敌人,他以为轻易就能被剑架到脖子上的人不会厉害到哪里去,如今才醒悟对方当初是掩藏了真实本领。
齐萧其实也瞧出了莫宇的剑法并非毫无破绽,只是对方的剑十分快。往往是一两招过后,齐萧才反应过来莫宇之前剑招里的漏洞,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一个对付莫宇的办法,那就是趁其不备使出暗器。可是,齐萧一向不屑于以此取胜,身上压根就没有那些玩意。他心中焦急,眼见舟已过桥,想要欺近那辆小舟,无奈莫宇缠得甚近。正焦急间,就见马军骑牛赶来了。
怎地白白来送死!马军来了,只会让他愈发左支右绌,在动招之余,他大喊:“马军,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
马军跳下牛来,对着齐萧吼道:“我不走,我要救文儿。”
齐萧哭笑不得,“你救不了她,快走,不然你那条小命都会送掉。”
马军哪里肯理会他,噗通一声跳入河中就朝船的方向游去。船上天龙会那两人一人站在桥头,一人站在桥尾,他们就等着马军来送死。
“马军,你听我说,”齐萧一面与莫宇斗着,一面对马军喊:“你那条小命还要留着做许多事,不值得白白牺牲,我答应你,一定将文儿救走。”他其实也没有把握,不过是想骗马军离开罢了。因为分心,手臂上也被莫宇划伤一道口子。
马军只当齐萧的话是耳旁风,丝毫不去理会。
莫宇知齐萧身手非凡,想要知道他为何如此决意救下齐文姜,遂说道:“我知道你跟林姑娘有些交情,可是你不要弄错了,我们抓走的是齐文姜,不是林姑娘,她与你应该没有丝毫干系吧。”
齐萧说:“我知道,我要救的就是齐文姜。”他体力已感不支,手上却不敢松懈半分。
“为何?”莫宇问。
“不为何。”
莫宇便不再多说,也是勉力强撑。两人斗得难分难解。
那边马军已靠近船边,船上天龙会的人抱着臂,心知杀死他十分容易,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冷眼看着他一点点靠近。
文姜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马军来了,心想,真是个傻子,明知会死,还要来。心中替他感到焦急,气自己不能开口让他离开。
船头的向船尾的抬起剑使了个眼色,船尾的无所谓地笑笑。船头的抬起剑就向马军刺去。齐萧余光扫见,不及多想就将剑嗖地一下飞过去,剑过人手,嘡啷一声,船头那人握住流血的右手痛得冷汗直流。
马军虽吓得浑身发软,却仍不退缩。
齐萧急向马军喊道:“还不快走!”他手中没了剑,便抵不住莫宇的攻势,身上已挨了好几剑。
莫宇骂道:“一个小小的村夫都奈何不了,要你们何用!”
马军翻身上了船,看到文姜,一脸惊喜地正要过去拉起她。船尾那人三步并做两步踏到马军面前,也不用什么招式,简单明了地向他心脏刺去。马军身子一歪,这一剑就刺偏了,不过仍从前胸一贯而入,溅了四处的血。文姜急出一身冷汗来,眼底里尽是恳求马军离去的焦虑。
马军的嘴唇随着血液的流失已变得惨白,他叫了一声文儿,同时心脏又挨了一剑。这一剑直没入心脏,必死无疑。
文姜见状,泪如泉涌。想起以前对他百般的冷淡,更是后悔得不能自已。
马军捂着胸口的伤,嘴里汨汨地冒着血,他凝视着文姜断断续续地问道:“文儿…你答…不…不…答应…嫁给…我?”
文姜很想点头,很想说话,然而除了流泪她什么都做不到。
马军失望地闭了闭眼睛,再度无力地睁开后,低声说:“没…没…关系,只…恨…我…救不…了…你……”说着断了气。
文姜恨恨地瞪向天龙会的人,眼里全是恨意。
那人无所谓地翘起嘴角,“看什么看!若非你是尊主下令要的人,杀死你还不容易?!”说着向划船的人喝道:“动作快些!”
齐萧之前见马军上了船,便什么都不顾地就往船那边奔去,因为他的不抵抗态度,后背让莫宇狠狠地划了一大道。当他带着伤勉力赶到船上时,马军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