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林舒他们所乘的马车便停在了林宅前,而载着翩翩三人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林舒在子和的协助下从腰间取下铜钥匙递给随行的小黑,让他去开门。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黑带着小厮们已经把所有一切打点妥帖,他从屋内搬来一张紫藤软椅。子和先行下了马车,然后抱起林舒,把她放置在软椅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林舒的心似有一条暖流不停歇的淌着。
小黑们抬起软椅朝屋内走去,子和紧随在右。一行人进屋后,小黑们放下软椅就出门了,偌大的厅堂只有子和与林舒两人。林舒不知为何便觉得局促不安,以前与子和单独相处的情况也是有的,却不如眼前这般不知所措,大概今天实在太与众不同了吧。林舒不自觉地抬眼朝窗外看去,从四方格里看到一只银盘般的圆月,明亮而干净。
这样温柔的月色,实在该发生点什么,她回头看了子和一眼,不料他正盯着自己,眼睛晦暗不明,不过只一瞬他就收起了深沉的意味,满眼荡漾着笑意。
子和从随身携带的白色瓷瓶中倒出一只黑色丹丸,递给林舒,“把这个服下了,这是一枚养心丸,药力极强,不到五个时辰,你的身体便会恢复。”
林舒觉得这枚丹应该贵重无比,她实在不想随便吃了。这么犹豫时,子和已把养心丸塞进了她口中,不容拒绝,林舒只得咽下。
子和弯腰抱起林舒,她低着头不敢抬眼,子和借着月色把她抱到闺房里放在床上,脱下她的鞋子,替她盖上大红绸丝被。子和看到林舒那张先前还苍白的脸在月色下泛着红光,不禁微笑着说道:“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
子和转身欲走,林舒叫住他,“今天发生的事儿,并非我有意相瞒,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子和点头,踏出房门。
林舒静静躺在床上,听到屋外一片嘈杂,片刻后便归为宁静,心中思绪起伏,许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翩翩她们苏醒过来,对又回到林宅一事儿十分不解,纷纷向林舒询问其中缘由,林舒经过一夜休息,身体已恢复如初。她慢条斯理地起床,大脑飞速运转,“哦,昨天我见你们都被吓晕了,马又死了,只好回来这里。”
翩翩们大奇:我们的胆儿难道这么小?又不禁纳闷:她一人如何将我们三人弄回来?
雅香疑惑地问道:“可是小姐,那匹马为什么会死?”
“那匹马大概是老死的吧!”林舒挠头:“哎呀!问这么多干嘛?我们都好端端的没事,这就行了呀,干嘛追根究底的。”
翠玲问道:“小姐,那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再走呀?”
林舒朝屋外走去,故作轻松地答道:“不走啦~”
雅香立即赶上她,追问道:“这是为何呀?小姐!”说着挽起林舒的胳膊。
林舒掐着雅香的脸,笑道:“不走就是不走了,哪有这么多的问题?你这么闲,不如想想早膳吃什么!”
雅香和翠玲两个小丫头倒是不再多问林舒,只是翩翩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每次两人的目光相遇,林舒总是心虚地调转视线。
趁着两个小丫头出去的功夫,翩翩拉住林舒说道:“现下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
林舒见瞒不住,只好把昨夜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
翩翩沉思片刻,方才说道:“真想不到!听你的描述,你应该是中了噬心草的毒,当初齐萧跟我提过此毒阴狠无比,我听了毛骨悚然,只不敢相信。原来真的有。”说着一脸焦虑地看向林舒。
林舒淡然一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生死有命。”她抬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莫听穿林打叶声,何防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时时提心吊胆地担心是否活过明天,那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翩翩不曾想过林舒会这般豁达,喃喃道:“一蓑烟雨任平生……”
“不错,我也是昨夜才想明白这一道理的,世间万事何尝不是如此,担忧焦虑并无任何好处,该来的总会来,既知躲不过,那又何必绞尽脑汁?”
翩翩一愣,遂笑道:“是了,你说得很在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才华。”
林舒面上一红,讪笑道:“这首词可不是我作的,我不过是借来用用罢了。作这首词的人,是旷世奇才。”
大华宫。
月夕放下手里的白子,似无意地问道:“近日为何总不见王子忽过来这里?”
玉儿蹙着眉,思索半晌才落下一枚黑子堵住月夕去路,“大王兄这几日均是早出晚归,大概在替父王处理要务。”
月夕哦了一声,一子便轻易结束了这场棋局。
玉儿颇觉怅然,回头吩咐千雪,“把这棋盘撤下吧!”
千雪答是。
玉儿起身,拉着月夕朝闺房走去,边走边说:“每次都输给你,真是没意思!还不如去看看我这几日所做的女红。”
月夕轻点她的鼻尖,“你已进步不少了,今日还赢了我一局,我也就这棋艺能比过你,女红一类的可真是不敢恭维。我娘常说,像我这般不贤惠的女子,不知何人敢娶?”
玉儿咯咯笑道:“羞不羞?一个姑娘家,成日里‘娶不娶’的不离口。”
月夕扬眉,“玉儿,难道不是?我们女儿家不就是指望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而已,哪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玉儿点头,一张俊秀的脸庞浮现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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