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婕和蓝鸢在白屋外挖了一圈都没结果,她们最后决定放弃。临走前,她们把谢蘅和雨无忧栓在外面的两匹马拖走了,谢蘅气得要冲去抢回。
雨无忧拖住了她。
谢蘅瞪眼道:“她们两个加起来未必打得过我俩。”
雨无忧说:“怕她们有援兵啊。”
谢蘅想想有道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匹马被拉走。
可是援兵并没有到。
相反,大批白傩人却来了。
他们远远地看到这村子发出了一阵稍纵即逝兴奋的声音,雨无忧听了觉得大为不妙。
吕妈和羽剑必定也在其中,她不是又要处于半绑架状态。
身边的谢蘅大概也在想如何是好。她还不知道来者是白傩人,只知道有群人走近了。
雨无忧看看她,不知道该如何启口述说这些人的来历以及自己莫名其妙被混在其中的历史。
哪知道那些白傩人涌进石屋村,分别进入其他房子,没一个人来到雨谢所在的小圆屋。
刚刚热闹起来的村子转瞬又沉寂下来。
雨无忧不确定是否听到羽剑和吕妈的声音。他们也许进入了另一间小屋。
她对谢蘅做手势说:“小心不要暴露。”
谢蘅点头然后用手势回答她:“这些人为什么看得见?”
雨无忧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过既然她们看得到,那么再有什么人看得到一点也不奇怪。倒是朱婕蓝鸢看不见才蹊跷。
谢蘅蹲在门边,努力偷听外面的声音,表情很是郁闷。
她们现在的处境的确不舒服,不能安然大睡,不能说话出声,吃喝都要小心翼翼。内急只好就地处理。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两个都是女子,不至于太过尴尬。
等了些时候外面还是沉寂,谢蘅做口型问雨无忧是否要出去,雨无忧摇头。如果吕妈和羽剑不在这群人当中,她原本是不用担心的。但她怕看到白傩人看着她的眼睛,那种无言的期待和信任,让无法胜任的她心情沉重。以前她从来没主动申请过什么官职,大学时在校刊做过编辑,是学校主动找到的。工作后公司本要她去总部发展,她因为上进心寥寥,拒绝了,甘愿呆在家乡那座宁静休闲的老城虚度时光。如果她是丁冶就好了,估计是不是嬷尊都会带领这些人找回家园的。丁冶天生有光芒。他选择在大熙国做官,除了他所说的方便他的研究工作,另一个原因还不是因为他有这份管理热情。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两人渐渐放松,谢蘅先雨无忧一步睡着了。
醒来时,她们马上意识到天亮了,头顶是一片和煦蓝天,没有一丝云彩。四周还是静悄悄的,谢蘅嘟着嘴轻声说道:“还没走?我快闷出病了。”
雨无忧还没搭腔,谢蘅走到一边,耳朵贴着墙壁努力听着。半晌她说:“这些人大概已经离开了。我没有听到一点点声音。”
谢蘅内功不弱,听力当时很强大的,她这么说的话,那么那群白傩人可能是离开了。
谢蘅说:“我出去看看。”轻轻将门开了条缝,侧身闪出,一会儿大剌剌地进来,对雨无忧说:“走了。我进那些房子看过。”
雨无忧心情复杂地呼出一口气。二人收拾了一下,出了离开了这座古怪的石屋村。
没有马,二人只好靠脚力。可喜她俩会轻功,雨无忧的虽然差点,但在疾行方面还行。只是如此一来,每行一段都必须要调息养内,雨无忧又不太擅长,每次弄很久才调匀气息,谢蘅十分不耐烦。
谢蘅在她手腕处把了把脉,皱眉说道:“你内力不弱,轻功也不错,为什么不能融会贯通,总给人笨手笨脚的感觉?”
雨无忧惊讶地说道:“我有轻功是不错,可是没内力啊。当初在翠烟门,尼姑师傅说我不用学内功。吕妈教我的茶心谱也不怎么使用内力。我会的都是些皮毛功夫罢了。”
谢蘅摇头说道:“你内力深厚。不是翠烟门的邪门儿内功,也不是吕绿凤的独门内功。你这内功我说不出来师承,但上乘。”她眼珠一转,“我哥哥没说过什么?”
雨无忧说道:“没有。他好像从来没觉得我功夫有多好。”
丁冶就没测过她内力。
谢蘅又把住她手腕,寻思着说:“你这内力是比较怪,不象出自丹田,而是从五脏六腑绵绵不绝地逸出,自行运转。哇,好厉害的功夫。其实你都不用调息,无论你醒着还是睡着,你都有用不完的内力。这是什么功夫啊?记得在鹂州城时你没这么厉害。”
雨无忧自己感觉不出自己有多厉害,只好笑着说:“你可把我问住了。我自己完全是无头苍蝇。莫非是你给我的清气?”
谢蘅说:“没可能。那一口早烟消云散了。”又打量她的脸,“最近你模样好像又变了。说不出来变在哪里,但肯定是变了。”
雨无忧闻言摸了摸脸。
谢蘅说道:“越来越象哥哥。哎,说不定你们是兄妹呢?”她饶有兴趣,甚至满怀希望。
雨无忧失笑,半晌说道:“另一个可能是。。。姐弟。”她比他大六天。
谢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没意思。。。反正你们俩我要粘上一个。”雨无忧笑笑。
说话间,二人站起来继续前进。
还是在沙漠。这片幅员辽阔的沙地象是没有头。好像她俩生来就一直在沙上行走似的。雨无忧以前爱旅行却从来没去过沙漠。她的计划里有埃及,本打算届时顺道领略撒哈拉,却因为一个街道上的窨井失去了机会。也不能说是去了机会,这不真的来到沙漠上了,可是没有旅游那种好整以暇的心情。
她问谢蘅:“这沙漠叫什么?”
谢蘅答道:“不知道。以前不曾来过。”
雨无忧以为她去过很多地方。
谢蘅说道:“西边没来过。现在咱们为赶路走的这条路。若是顺着端华山脉向西北走会走会走到天灵山地界。天灵山云婆婆是迄今为止我还没见过的武林高人。天灵山也不曾去过。我师傅从未涉足过江南之外的地方,我的武功也是在那里学的。”
谢若是天灵山云婆婆的徒弟,谢蘅竟然没提。可能她是完全不知道谢若会武这回事,更不知道云婆婆此刻是身处京城了。
雨无忧点头道:“你师傅是燃冰宫主么?我听过她的名头。”
谢蘅说:“我是她的二徒弟。朱婕是大徒弟,不过师傅已经和她解除了师徒关系。收了我之后,师傅便宣布不再收徒。因此我算得上是她的关门弟子和唯一弟子。”
雨无忧惊讶地说:“朱婕被逐出师门了么?”
谢蘅点头:“师傅她生性淡泊,收徒已是破例。朱婕行事狠辣,师傅不喜欢。她本让我清理门户,后来又于心不忍收回成命,只是让朱婕别再见她。”
雨无忧没料到朱婕还有被逐出师门的背景,难怪她总有不平之意。这件事可能只有她师徒三人知道,朱婕不会主动宣传。谢蘅没那个心思宣传。燃冰宫主根本不见人。
现在谢蘅将这秘密告诉了她,她倒有点意外谢蘅对她的信任。不过也许谢蘅是随口说的。
不过,别人的秘密还是知道得少点好。尤其那朱婕,要是知道雨无忧晓得了她这故事,不会拼命?
不知道是因为谢蘅说了她内力了得的心理作用还是调息得法,雨无忧这次和谢蘅在沙漠上行走了一整天也没喘息,连食水都不曾补给。
傍晚时分谢蘅先停住了脚步,呼爹叫娘地喊累。雨无忧闻言也停了下来,颇为吃惊地看着谢蘅。
谢蘅席地而坐,咕咚喝了一通水,对雨无忧气喘吁吁地说:“你。。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比下我。你这本事,还用我上端华山来救你?”
雨无忧站着喝了一口壶里的水,她确实没觉得累,甚至现在都神清气爽。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有可能令她发生什么质变的。无论如何,这变化令人欣喜,她甚至有闲心对谢蘅眨了眨眼,表示无可奉告。
有这脚力,她恨不得立刻重新出发,赶快飞到丁冶身边。无奈谢蘅说她必须恢复一下,不然疲劳积累下来,到后面会拖后腿。
雨无忧只好守在谢蘅身边替她挡挡黄昏微风吹来的细沙,赶赶偶然爬到她靴子上的沙漠里不知名的小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