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爱恨分明？
林灿本是希望看到她的愤怒，看到她的不甘，看到她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可是，她偏偏只是嫣然一笑，举止得体的接着她的话，像是和一个刚刚认识的生意人互作吹捧，像是在公交车上给老爷爷让座，原因是对方是老爷爷，而不是她因为这个老爷爷是她的爷爷。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是浓浓的不甘，带着更加浓重的伤痛，生生的吞没了他。可是无法，是他要先演戏的，这有什么办法。
许宛此时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灿。林灿心上清明，便起身说道，“要不许总监你先忙着，我就走了。”
许宛笑着，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也行，你看我这也挺忙的，就不留副总了。”说着起身相送。
林灿在即将开门的瞬间，转过头来，“许总监下班时间还加班，这不说明公司虐待员工了么？还没吃饭吧，给我个机会犒劳下我的辛勤员工吧。”
终于点出了原意，林灿手心里的汗已是湿透了心扉，望着许宛的面无波澜的脸，扼住自己的身体，要是她破天荒的应下来，怕是他要兴奋地跳起来。
可是，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副总，不用了，我男朋友七点来接我。”
声音并不大，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是在诺大的办公室回荡起来，林灿早是知道谭纪泽是她的男朋友，可是这三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还是像一把刀子，插入自己的心脏，疼的撕心裂肺。
许宛一边笑一边走上前，想要把办公室的门替他打开，毕竟总监送副总的时候要做足了不是？
林灿看着许宛向自己走来，职业装下干练的女人还是相貌上尤带着几分学生的青涩，让人忍不住的想抱住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心疼着。
那一刻，林灿想到每次在许宛宿舍楼下等待的情形，他像是眼花了般，竟是看到四年多前那个娇羞无限的人儿再次向自己走来，像是失而复得的小瓷娃娃，让他撒不开眼去。
就在许宛的手触到门柄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胳膊被用力的一拉，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像是溺水的的人，终于靠了岸，可是，只是一秒的沉沦，她就瞬间清醒了。用力的挣扎着，可是毕竟是不敌他的，林灿抓住他的手，拥着她的身，将她抵在门上，她的头硬硬的贴在门上，还来不及思考，他的吻就附了上来，急急地，凶猛的，舐着她的唇，她的齿。
许宛羞愤急了，刚想说让他放开，可是唇齿微张的瞬间，他的舌像是小蛇般刹那间扑上她的舌尖，急急的缠上了舍身，柔柔的纠缠。
许宛的挣扎逐渐淡了下来，最后，像是一滩溪水，软软的附在林灿的身上，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意识到许宛快要窒息的时候，林灿才缓缓的离开许宛的唇，附在她的耳边，柔柔的嗫嚅到，“宛宛，我爱你。”
说着咬上她的耳朵，又是一阵轻颤。
神智已是不清的许宛听到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般的，猛然推开毫无防备的林灿，用尽全力的甩出一个耳光。林灿猝不及防，手与脸的接触刹那间就引起一声巨响，“啪”。
这一声，像是一池闷雷突然炸响，两人都不言语，两两相望。
苏青说，这人生最美的一瞬间莫过于无欲无求的两两相望。
可是，为什么许宛只是觉得凄凉？
林灿抱上许宛，却被一把推开。
“副总，您这个玩笑开过了。”许宛冷冷的说。
“宛宛，我·······”林灿一脸茫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不起。”
“滚。”许宛闭着眼，像是将全身力气都注进这个字一般。
林灿开门匆匆而去，平稳的步伐越来越急促，终是跑了起来，诺大的二十六楼回荡着皮鞋与地板粗糙的接触声，不安在空气中涌动。
许宛从墙上直直的滑下，像是一条抓不到的鱼，湿湿的，出了一阵虚汗。
许宛蹲在哪里，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直愣愣的，像是没有意识了似的，当嘴角滑下一滴液体的时候，许宛才意识到自己流了泪，既然流了泪，那就流个痛快。
泪像是大雨决堤般，从一个开始的星点小雨，逐渐到循序有致，到最后最是抑制不住了似的，模糊了妆容，模糊了视线，模糊了所有的心情。
谁规定她要那么坚强？谁规定她要自己咽下所有的悲伤？谁规定她要在别人的冷嘲热讽百般羞辱中还是谈笑风生依旧，谁规定她要像男子一样铁血铮铮不流一滴眼泪？谁规定了？谁？是谁？
没有谁，是她自己。
四年来，她任是怎样都没有哭过，连那个孩子没了，她都没有这般的声嘶力竭的哭着，像是失散了多年的记忆的孩子在耄耋之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曾经，喜极而泣;又像是觅到那么多年的逝去后终是在某个月色黄昏里失而复得宝贝，感慨至极。。
当第一滴泪掉在地板上，泪水幻化成一个个小圈，氤氲着湿气，浮在她的脸上，不甚清明，圈圈相连，像是解不开的九连环，环环相扣，扣扣无解。
她像是放纵了般，哭出声来，在无人的二十六楼，这一声声苦喊像是出战前的悲弦，诉说着日积月累下的压抑与委屈。
“everynightinmydreams
iseeyou,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faracrossthedistanceand
spacesbetweenus
youhavecometoshowyougoon”
电话一遍又一遍响起，许宛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动一下，就要陷入沼泽地一般，送了命去。
“everynightinmydreams
iseeyou,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faracrossthedistanceandspaces
betweenus
youhavecometoshowyougo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