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海面亦如被百余枚流光弹集中攻击一处,只将那处激起万丈高的水花。
身下客船和战舰上,众人惊呼呐喊,巨兽腾空而起,亦将十四艘客船和十艘巨舰掀的东倒西歪,亦有一客一舰两船翻转海面,船上游人和兵士齐齐游向身旁船只,而那二十余艘船只亦是被那一波遣飘的甚远。
游襄立于那异兽巨目之前,亦想起那日初见帝江之时,他亦是立于另一巨目之前,初见之时亦是油嘴滑舌占她便宜,现下想来亦是晃若隔世。帝江呵帝江,你究竟身在何处啊?有时她不禁会想,自己一边心心念想着她的清浙,而另一边却时时刻刻忆起她与帝江的点点滴滴,更是将帝江现下处境作为心中第一牵挂,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于帝江的思念已然超过了清浙。是为什么呢?因着那日帝江为救自己而陷入深渊吗?亦可是她与帝江相处的时日更长久一些么?不可否认,帝江确是为她付之真情,虽亦有九位夫人,为她这个在二十一世纪一夫一妻制的社会中成长的她有严重的不可接受的心理障碍,但后来她亦所知,那九位夫人虽入主**,但亦多半是九州逢难的奇女子,而真正三位族部觐献的后妃,却不为帝江所喜。帝江大义,自是游襄所乐见的。这也便可以算作勉强接受。
巨口大张,腥臭扑鼻,游襄亦被那嘶吼惊的回过神来,看着那物,竟似极了自己初入这异世所见的迷域金睛蛟。
身后远处,那激战的长右与赤华祢二人亦是同时惊呼道:“北海狂蛟。”
游襄亦听湘池说过,上古九州凶兽横行,亦被黄帝封印绞杀无数,后洪灾之时亦有脱印而出,亦有山精魅怪,但皆被几大帝君斩毙,后只剩四大著名凶兽,亦是被几大部族族长或族中战神降伏,化作兽身。禹帝治水之时,皆因不周山被共工氏头触所倾,连带九州印界牵连,众异兽脱印逃出,于洪水中肆虐,虽被绞杀无数,但终有狡猾异兽窜逃深山或是水底,而最为著名世间亦有传闻。
今日游襄所见的北海狂蛟亦是同渤海迷域金睛雌雄双蛟,北什弥亚的冰渊独揽蛟和北冰凶蛟齐名的九州五大恶蛟之一。
只听长右奇道:“这丫头看似普通,那北海狂蛟怎会冲她而去。不过长相倒是绝美,若是与九州第一美人一同纳入我私帐中便是美的!”
游襄心中冷哼。却听赤华祢道:“畜牲休走,现下你的对手是我。”
却听长右道:“这美人定是不能与那北海狂蛟相抗的,便让爷爷来助你一阵吧。”
游襄心中气绝,手中神针幻出蓝晶长剑。长右与赤华祢皆是目中一闪,长右道:“此神器倒是了得!实乃上古之物。”
赤华祢心中明亮:此乃海之神器,当初禹帝治水之时,用于测量海之深浅,引黄河入海的定海神针。丫头却不知晓,此神器对于这海中异兽亦是吸引颇大,此时量出,更要激发这凶兽的恶性了。不行,我定要助她!
狂蛟巨目黄光暴闪,船上众人亦是惊慌失措,巨尾横扫间,那二十余艘船、舰便被巨滔骇浪卷涌倒腾,亦有船只被隔离浮远,亦有三四艘船、舰被挤压一处,只怕此时那船、舰之上的舵手皆是手忙脚乱,惊魂未定。
泉妃巡亦是探头光顾,只见莫离接了凤老大的总舵之位,于那舵舱中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对游襄传音道:“这小子虽未长成,但将来必是能者。便也算配的上我的雅儿!丫头你身上是否有深海巨凶异兽的兽魂灵珠?”
游襄记忆超过卓,想到那被自己遗落在袖中深处的邪神幽蛸兽魂灵珠,传音讲与泉妃巡听,最后道:“难道这蛟便是冲着灵珠而来的?”
泉妃巡道:“亦是。若说你手中海之神器亦是颇为吸引这畜牲,但它于海底沉睡百年,若无更高级灵兽灵气相引,它自是不可能轻易醒来,而方才长右击斩如此多的船只人流,血腥怨灵亦是先惊动了它的,所以那邪神幽蛸更是激发了它的占有欲。丫头,可要当心了,此时的你在它眼中亦是最佳的猎物,你手中可是有着两件它极大兴趣的宝物呵!”
游襄道:“呵呵,多谢师姐提醒,看我今日也将它那兽魂灵珠拿下!”
长剑蓝光暴闪,巨斩而下,那狂蛟巨颅躲闪,庞大身躯亦如庄园中整齐的木桩齐齐倾倒,游襄持长剑惯性从偏侧击下,那巨颅回迂转来,血口大张,直冲游襄而去。蓝晶长剑直击接近蛟尾处,她亦知打蛇打七寸,此招虽不知用于蛟身如何,但亦可试试效果。长剑刺入狂蛟皮肉,血喷不止,游襄回头那巨颅张开血盆大口长声嘶叫,嘴角露出轻笑。
赤华祢心道这狂蛟虽是九州异兽,但亦是玫宝,全身蛟鳞亦是可比玄铁,鳞下脂肪可比拟神华一重术法真气护体,而狂蛟兽血亦是藏于皮下十寸厚之处,丫头手中虽是长剑,但亦是剑中有真气直击皮肉十五寸处方可引起血喷,看来这丫头亦是术法了得。咦,她可是近来九州盛传,风头极健的奇女子,青州越济城新上任的城主,启广纳“海语”旌旗的海语仙子。想来便是像的,定是她了。
游襄体内凰鸟真气亦是与手中定海神针一同成长的,方才长剑刺入蛟体之内,亦有凰鸟真气相铺,深入皮下二十寸处,此时,她拔出长剑,必会有惊奇的效果。看着蛟口嘶鸣,她亦有些于心不忍,这时,全身被飞辉雉护体真气轻裹,只听怀中泉妃巡喊道:“丫头,拔剑吧。“
游襄亦是抽剑而出,只见那处血洞鲜血狂涌,瞬间便染透了身周海域。巨尾狂抽而来,游襄太过于专注蛟目痛苦神色,查觉之时竟迟了片刻,高手过招便只得这半刻时间,失之便会万劫不复。
游襄闪身之时,那巨尾却被另一柄长剑所斩,她亦认出那是方才相斗长右之时的赤华神剑。看着蛟尾齐齐斩断,狂蛟更是嘶吼痛叫,游襄此时却不再心软,飞身而去,欲取蛟目,若这畜牲失了光明,便不可再为恶了,只待它好生去海底沉睡,我便也不会赶尽杀绝。
待到蛟颈之处,却被一人拦住去路,乃是长右,只听他道:“美人,这北海狂蛟亦是我要收养的宠兽,你若拿它,便要先通过我的。”
游襄看他,冷哼一声,长剑蓝光暴舞,取长右胸前三大要穴,她亦知自己术法暂时无法与他手中犬神相抗,只得声东击西。长右果然上当,他亦知自己手中邪刀轻举便可将这女子拿下,却是不轻易下手,只想要与她耍耍。便以普通剑技相搏,你来我往似打招呼一般,外人看来虽是比斗,但若要是行家便可看出此乃长右调戏眼前女子的滥招。
游襄耳中听着泉妃巡传音:“击膝盖下盘三里穴,足下涌泉穴,丫头,差了一点,胸前膻中穴,游走于下命门穴。丫头,快。”游襄亦觉自己剑法越发精妙,泉妃巡亦只是稍加指点,便可跟上长右将近神级的术法,那速度果真快的肉眼不得见,听见泉妃巡道:“好呵,丫头,这畜牲只欲与你戏耍不会伤你,莫离那小子倒能耐,竟将船、舰都一一置妥,等他们行得远了,你便收手,只是不知这畜牲可会放你离去。”
游襄于长右那疾风疾电的速度中交手,亦是无心应答她的。只在听说船、舰欲行,斜了一眼,却被长右邪刀欺至眼前。
泉妃巡道一声:“不好。丫头,脚踢下盘,唉……”
邪刀刀锋已至游襄胸前,眼前那天鹅颈般光洁细滑的脖颈便要触到邪刀,却听“当当”一声,赤华长剑飞击犬神邪刀,游襄便趁这瞬间功夫,移身退后数步。只见赤华神剑重回赤华祢之手,长右亦是恨的咬牙切齿,道:“老道,屡坏我好事,便是为何?”
赤华祢道:“你害了阿若,我便要你的命。”
长右道:“阿若乃是何物?”
赤华祢道:“阿若便是风行若,方才送你流光弹的女子。”
长右道:“原来如此,一对狗男女,今日我便成全你们做一对无头夫妇吧。”
天地刹那间黑雾弥漫,将三人一蛟笼罩其中。游襄亦听见刀剑相击之声,赤华祢暴喝怒骂,长右回击嘲讽之声。辩别方向,将蓝晶长剑幻回神针模样,御空漫步而去。那邪门真气的身影轮廓便在眼前,手中神针幻成蓝晶长剑疾攻而去。
长右被左右夹击,犬神刀舞,赤华剑和神针剑花,他亦是斗的吃力,叫道:“美人怎可如此,哥哥如此喜爱心疼你,你便如此回报我么?”
游襄只是冷哼,不曾理他。
长右却是自言自语:“为何方才十多人的战团我亦不觉如此吃力,而你们二人我便会这般焦作?”
赤华祢冷哼一声:“那便叫你今日死在这里吧。”
“这”字未落,却闻那北海狂蛟巨吼之声,长右配以尖叫呻吟,声音直击游襄心脑,颇觉难受,黑雾散尽,只见长右骑乘狂蛟巨颅之上,将二人甩出了一段距离,直冲远处那二十余艘船、舰而去,游襄和泉妃巡同时道:“不好。”
只见北海狂蛟、邪刀犬神在长右的呼喝指挥下,直击二十余艘船、舰,蛟尾横扫,犬神黑雾漫天,空或飓风倒旋,卷起滔天巨浪,一时间人抑船翻,惊呼哀叫,声声震天。
游襄与赤华祢对望一眼,皆是追赶疾去,却不想为时已晚。北海海面已被那三大邪物激怒,那海底亦是巨滔滚滚,翻涌而至,空中气流亦是被犬神勾兑出两道狂猛飓风,无奈游襄的海之神器还是赤华祢的上古神剑皆是无法与这自然界最伟大最凶暴的力量相抗。
泉妃巡亦道:“现在自己逃吧,丫头,不要管他们了,我们自行去象谷,救了象群便就罢了。”
游襄亦道:“师姐,怎可如此呢?他们虽与我们萍水相逢,但亦是患难与共,我怎可一人逃走,不管他们。”
泉妃巡道:“丫头,我那样喜欢莫离小子,却也没想过他此次还有生还希望,即使他是雅儿内定夫君,我亦是不会舍了自己命去救他的。你也别傻了。”
游襄不再理会泉妃巡,亦是将凰鸟真气激发到最佳状态,此时她亦觉自己术法可直达太华八重,从那两道飓风之中而过自是没有问题,等过得去了,再到舰上找到莫离。拿定主意便当行动,只是想的容易,做不起却是那样艰难。
飓本是自然界最残暴的凶器,同时两具亦是她个人力量可挡,被卷入风中何等滋味,个中凄苦亦是只有她自己知晓。五脏六俯亦被搅拉一处,四肢百骇亦如被凌迟刀剐,一片一片离自己而去,陷入昏迷之前,亦是觉着自己脱离飓风,被一人飞身接住。
勉力睁眼看时,竟是那稚气少年。口中欣喜唤道:“莫离。”
风池穴中亦有真气输入,再加上飞辉雉护体疗伤真气,她亦是盘坐半晌恢复精气,那飓寸寸逼近,他们所在船只亦是被逼的退了不知多远。
泉妃巡颇对游襄无奈,道:“丫头,此乃鲨头巨航舰,莫离前去掌航,丫头去将底舱中一处极旋阀门打开,按我指引方法,你们亦可避出此难。”
游襄与莫离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惊喜,便去分头行动。
游襄看着身后那两风飓风骇浪将那二十余艘船、舰掀翻击烂,船、舰上人流落入海中,不及呼叫便被巨大漩涡吞噬,亦觉心惊肉跳。前方莫离掌舵,冷氏铁卫饮于副使上助手,泉妃巡指挥,船上众人皆是于甲板上观望,此时这茫茫北海之上,亦只余他们这一艘幸存巨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