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齐云城多做停留,顾梦瑶跟慕容明灏商量了一番,决定让青铭和贝贝留下来照顾这两个孩子,经过询问也才知道这对姐弟凄苦的身世,姐姐叫李雯,弟弟叫李凌,他们都是孤儿,自懂事起便是在人贩子手中几经辗转,救人救到底,顾梦瑶不能放着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不管,看着贝贝对这姐弟也是喜欢的紧,顾梦瑶便想着贝贝的阿爸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倒不如把这两孩子送到北漠,寄养到莫吉元膝下,至少也可保他们生活安稳,衣食无忧。
这提议一出,除了那除了对饭菜里有青菜深恶痛绝坚决反对抗议以外,其他事情一律没意见的青铭依旧没有任何看法以外,其余人一致赞成。
贝贝离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这孩子从小到大还没有离开父母这么长时间,虽然跟着师傅见着的都是些新鲜事物,舍不得师傅,但也抵不过回家的诱惑,再加上却实是同情并喜欢这对姐弟,略一犹豫,便同意了下来。
于是,在第五日出发向祁阳的路上,便只有了顾梦瑶和慕容明灏两个身影。
在没有麻雀般的贝贝一路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聒噪异常的情况下,两人在第六日晌午到达离齐奕都城——祁阳最近的一座城池,利城。
如此看来,从云轩到祁阳,来回少说也要有个半个月的时间,她都不知道当初慕容明灏护送贺荨枫到祁阳治伤,再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云轩,中途还要绕道秦昭调兵遣将,也不过半月时间,他是怎样做到的,实在让人惊叹,还有荨枫,他在齐奕治好伤的时间加上赶回云轩,也不过比她们慢了两日,他又是怎样做到的?
想到此,顾梦瑶心顿时如春水般涤荡开来,那些看似细小却情谊深厚的心思,也如水波一般,一层一层在心底蕴散开来。
她想,这一次,老天待她真的不薄,让她遇见了他们,贝贝,青铭。
这一路相伴走过的风雨,这一路倾心的扶持,让她毕生难忘。
较之齐云城,这里更加繁荣,商贾云集,才子遍地,街上林立叫卖的各色店铺,长衫步履的行客,一派祥和的气息。
但在进入这座表面上看起来百姓安居乐业各业繁荣的城池以后,顾梦瑶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日头照在头顶,灼的人连眼睛都是痛的,顾梦瑶半眯着眼睛,似也跟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一样,被阳光耀的睁不开眼,但又似不忍看着入目的街景。
这里确实更加繁华了,但是,奴隶的贩卖也更加的肆意了。
一条街过去,便可以见着几个贩卖月奴的摊子。
同样的牢笼紧锁,铁链缠身,那般褴褛的摸样,饶是街上的乞丐也比他们好上几分,一路上随风飘散在空中的淡淡血腥味和玄铁味道,让人感觉直想反胃。
他们是人,不是牲畜!
顾梦瑶狠狠攥着手,不让自己冲过去一一救下,实际上那也是不切实际的,那么多的奴隶,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身后的慕容明灏在一进城便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的异常,他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把她搂的更紧了点,似乎这样便可让她的恼怒减少一分,似乎这样便可以让自己的心头好过一点点。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一直到了客栈,回了房间。
“明灏……秦昭……”顾梦瑶迟疑着,要不要问,或许问也是多余的,即使是,又关他什么关系,毕竟那时候,他也还小,毕竟,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
“我知道你所想,”聪明如慕容明灏又怎会猜不到顾梦瑶的疑虑,他背过身去,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淡淡道:“如你所料,幻月的覆亡,最大的祸首可以说就是秦昭。但你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闻言,顾梦瑶默不作声,等着慕容明灏的下文。
只见慕容明灏款步走至窗前,优雅的推开窗,随着那扇窗子被推开,外面的风便迎面而来,在屋子里横冲直闯,不减几分清凉,反倒是夹杂着几分闷热一副风雨欲来的阵势。
“当年,幻月国与齐奕交兵,因为幻月国本身民风散漫,百姓喜好安逸,怎敌得过民风彪悍的齐奕,所以齐奕的兵马便一路攻城略地,幻月节节败退,一场仗打下来,就只胜利了一场,那是因为那一场幻月的皇子上官奕亲临战场,于万军之中一箭便射下了齐奕的主帅也是齐奕皇帝最为器重的皇子唐梓莫。”
“主帅一死,军心顿时涣散,于是上官奕便带领着幻月十万守军杀入敌阵,那一战也是让齐奕损失最为惨痛的一战,幻月以区区十万兵马对齐奕三十万大军,都让齐奕折损近半。”
“这些我也略有耳闻,想那上官奕确实是个非凡的人物。”顾梦瑶赞道。
没有接顾梦瑶的话头,慕容明灏继续道:“只是即使胜了这一战,按当时幻月当时的情况来说也很难逃出升天,这时候,幻月当时的皇帝便上书给秦昭,也就是我的父皇,愿两国永世修好,共同御敌,甚至为了展现出诚意,把幻月当时最为惊才猎猎的皇子上官奕都派来了秦昭当人质,父皇本是不同意,可不知道后来在见到了幻月派来的和亲公主和上官奕以后,为何改了主意,秦昭便不惜和齐奕决裂,陈兵幻月、齐奕两国边境,昭告天下,若是齐奕再不撤兵,便是同秦昭为敌。”
“这一招果然管用,齐奕虽然凶猛,但比之秦昭都已经差了两分,更何况是幻月与齐奕的联合,公主与父皇的婚事定在三年之后,这三年之中,公主与质子上官奕都暂住在秦昭,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他们三人之间的故事如何,没有人知道,我只知道,三年后,原本要举行和亲大典的公主连夜和送遣回幻月的质子逃回了幻月,接着,昔日的质子上官奕继承了大典,成为了幻月的皇帝,而那个本来要送去秦昭和亲的公主却成了他的皇后。”
空气中有种凝固的冷,刚刚还铺面的风顿时变成了静止的冰凌,一下下自心间刮过,那些已经结了伽的历史伤疤,就这样被人毫不留情的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