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妃见皇上愁眉不展,“皇上连日神色苦恼,可有什么臣妾能够代劳的?”
“朕为国事忧心。”
“西南战事频频,皇上更要保重龙体,娘娘若是见了,恐怕是会心疼的。”
听到此处,李民心中隐隐作痛,“爱妃可知安彤?”
“臣妾听封嬷嬷说过,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虽然脾气有些倔强,但会许多古怪东西,很会讨人欢心。”
“是啊,很会讨人欢心。现如今她与朕之间有些误会,很是棘手。”
“若是皇上允许,臣妾愿一试,尽力开解安彤姑娘的心结。”
“爱妃果然深明大义。”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在徐妃宫中为周姨守孝祈福的日子,安彤被徐惠妃精心呵护,待若上宾。
七七四十九日后,安彤坚持请辞,徐惠妃温言挽留,“冷宫凄苦,等身体养好了再走。”
“谢娘娘体恤疼爱,安彤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马,报娘娘恩情。”
“安彤姑娘,自打皇后娘娘仙去之后,皇上心里苦,却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极偶尔的时候会同我说说。近段日子,皇上时不时地会发自内心的笑,看得我都欢喜,起初我还奇怪皇上怎么突然转了性,怕他是想念娘娘想得厉害伤及心神,后来派人四处打听,才知道都是你的功劳。”
“安彤不敢居功,此事与安彤无关。谢娘娘厚爱,安彤就此拜别。”
“等一等。”
安彤回身一看,徐惠妃跪在地上,急忙上前搀扶,“娘娘快请起。”
徐惠妃却怎么也不肯起来,“求姑娘大发慈悲,如今西南战事告急,大军屡屡受挫,皇上为了姑娘的伤,忧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求姑娘看在百姓的份上,养好身体再走。”
“娘娘您快起来,我答应你。”
“姑娘如此体恤百姓,善心宽容,一定会得佛祖保佑,长命百岁。”
“承娘娘吉言。”
在安彤心情不错的时候,徐惠妃会特地邀请她一同散步游湖,途中时不时地会回忆起一些旧事,“当年皇上还是世子的时候,征战四方,我尚在闺阁之中就听过皇上的威名……”
徐惠妃婉言讲述皇上的南征北战,处理政事英明,看安彤没有心劲儿,便说起了他孩子气的一面,虽然安彤依然沉默不语,但神色不再木然。
徐惠妃日日开解,本以为两个月可以让她回心转意,不料安彤执意辞行,“娘娘倾心呵护,安彤不愿辜负娘娘一片苦心,但在失去他和放弃家人之间,小女只能选一个。”
看着痛心憔悴的安彤,徐惠妃轻轻握住她的手,“丫头,等你真得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聪明人,能把失去变成另一种获得。”
“多谢娘娘提点。”
“你神色疲惫,好好歇着,我会派人打点好一切。”
“谢娘娘关爱,安彤一定铭记于心。”
推开窗户,一缕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一切树叶障碍,轻柔地抚摸着地上的小花小草,心中的痛苦疑惑不再肆虐,“既然我下不了手伤你,也已经不能再爱你,为什么还这样留在你身边彼此折磨?让你我心痛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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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衣的安彤出现在金銮殿时,她散发出来的杀气令所有的侍卫本能地握紧刀柄,但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敢拔刀。
“李民,将我打入冷宫吧,我不愿再连累任何人。”
“你安心静养就好,我会派人找到胡太医。”
“你明知道我是为了杀你才进宫的,为什么还留着我?”
“因为我爱上你了,第一眼就爱上你了。安彤,我们相处已经有些日子,你觉得我是滥杀无辜的人吗?”
“为了王位,你连自己的兄弟都没有放过。”
“我给过他们很多机会。”
“你最终还是选择除掉他们,为了王位,为了以防万一。”
“彤彤?!”他不能明白一向宽容仁厚的她为何突然如此残忍。
“李民,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的家人任何机会,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彤彤,你不能这样给我定罪。”
“我怎么敢给皇上定罪?!”
“彤彤,如果不是我做的,你会不会继续留在我身边?”
“什么?”
“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在我给你答复之前,你必须先还我一个公道。”
“一言为定!彤彤,能不能给我一个为自己解释的机会,让我去查清楚当年的事。算是我们约定的第二件事。”
“好!我答应你。”
“第三个约定,如果真得不是我,能不能留在我身边?像以前一样?”
“我答应你。”李民,你我之间隔着那么多条人名,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不可能再继续了。
“彤彤,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在那之前,我不想见你。”
“我知道,我安排了徐惠妃照顾你。”
“不用。我不想再接受你任何恩惠,把我打入冷宫吧,就像你对雪儿那样。”
“我不答应。”
“李民,只有这样,才能赎回我自己犯下的罪,我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那我的心呢?彤彤,别这样逼我,你知道我不舍得让你受苦。”
“是吗?”安彤举剑,在所有人靠近她之前,自刎。
被救醒时,安彤发现自己人已经在冷宫之中,伤口也已经处理妥当。
冷宫之中活下来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坚持:绝望,疯癫,阴狠毒辣,精于权谋,心念皇上,心有不甘,心怀不轨……与众不同的她们却有着同一个兴趣爱好:想尽办法折磨新来的安彤,那怕心如死灰的她与世无争。
冷宫之中的日子,令她和孩子几经磨难,险些丧命。
第一次胎动,一个小手轻轻地挠她的肚皮,心中的悸动惊醒了安彤,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肚子里也是自己的孩子,死灰一样的心燃起星星之火,认真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绝不可能保住孩子,便下定决心改变这一切,“娘亲无能,爱上自己的仇人,但我绝对不会让你认贼作父,不会让你沦落成我这副样子,生不如死的囚徒模样。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快乐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