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盯上的陈娇,就这么一直忙着直到日头偏了中,过了晌午越米和宫岂怕累到她,直催促她回去休息下,而她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坐上轿子慢慢悠悠地回了府上。“让你不过来吧,你非要过来,看看这种天气,你能受得了你肚子里的那块儿肉怎么能受得了。”越米一脸的嫌弃看着陈娇脸上的薄汗,眉头皱的紧紧的,嘴巴上虽然刻薄,可是眼中掩不住的是关切。
陈娇当然知道这副御姐的傲娇模样下的关心,笑了笑也没有多言语,就坐上了汲七牵过来的车。
和她一起回来后,前院子就有事儿将汲七喊了出去,阿娇看着阿七不放心的表情,摆摆手示意让他放心,肚子里现在已经过了五个月了,要不然她今儿个也不敢乱出门子,不须要大惊小怪的,毕竟女人都需要这么一遭的。
接过了碧枝递过来的帕子,仔细的擦了擦脸和手,又让碧枝将头发重新打理了下,她斜斜地憩在床榻上,看着这两日的收成账本,仔细码一码,今年这么折腾来去,终于在这两个月看到了回头钱呢。
日子就是如此既平淡又充满了活着得气息,流水一般地绕过了年头,等山上被冬霜染成了层层叠叠的灰黄,村里人开始见天的往山里跑,想趁着入冬的第一场雪前能收些野货。
因为早晚温差大,汲七早早就在陈娇的屋子里笼上了火盆,此刻陈娇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拿着一颗霜打过的果子,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而越米则是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着她,这次陪着她过来的是越米的另一个表妹叫孙静,宫岂因为许了城东侯家就不方便出门了,在家备嫁呢。
“看看你这副惫懒的模样,哪有点儿医者仙手的模样,我倒是要和别人嚼嚼你的舌根,让那些人都把你当成了什么一样看呢!”越米忍不住拿着手指点了下陈娇的额头,嘴巴里说的凶,但是眉眼里却也带着一股子笑意,其实别说陈娇听到了这事儿笑成这个模样,她自己当时听到了,也是笑得前仰后附的。
却是俩个人在说宫岂和那侯家少爷的事儿。
要说这场因缘倒是要回到那天施粥,宫岂和越米比陈娇晚一些时才走,走到了十字路口俩人就分开各自回府了。
而宫岂那天想到家里的母亲这些时日脾胃不好,就想去买些蜜饯,叫车夫将轿子拐到了东北的铺子地方落了下来,让小丫头去快快买了回来。
她的车子上落了棱,上面扎着荷花的缎子,让一般的人看到了都会避讳一二。
因为杭州有四大花,东边夏荷西边春柳,南有并蒂北冬梅,这北冬梅就是暗喻了宫府。虽然宫府的号子不及夏府或者是越家有名,但是在杭州城里这四家富贵相合的事情上到府尹下到平头百姓都是耳闻目濡的,因此这车马虽然杵在了这里,大家也都是绕着在那指指点点。
坐在车里虽然觉得轿外的碎语不时传了进来,也不在意,因为宫府的那点事儿,早就属于杭州城不公开的谈资了,要计较哪里计较的过来?
她和越米合得来也就是那么隐隐的相惜,只是际遇像极的人不是她,而是越米的际遇压根就是阿母的翻版,不知道这越家还道是世族呢,这攀附贵权的手段倒是不低。
转头望着帘子随着风翻动着,隐隐透着的光亮,目光平静,只是嘴角隐隐勾起的弧线透露出她对此情况那股子隐然的愤怒。
要不说陈娇能和这姑娘合得来,至少这份心性陈娇就觉得合极了胃口,能有一丝机会则绝不放弃,但是一旦定局就绝不折腾。
而就在她怔忪发愣的功夫,听到了她家阿花的声音,也就是今天在施粥那儿开腔的那丫头,只听她清脆的声音传来:“你这人怎么好生不讲道理?都说了这是我家主子的一番孝心,难道这份心思还不如一个小畜生的喜好重要?侯府家大业大也不能这么欺辱于人!”,声音里夹着委屈的味道。
宫岂皱了皱眉头,阿花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更何况这事儿怎么牵连出来了侯府了?于是沉声问了句:“怎么回事儿?”
听了阿花噼里啪啦的说辞,宫岂的眉头皱的更凶了。
原来不是别人,却是侯府的人。
说到侯府,也就是四大花之一的南春柳,他们家不似宫家以及夏府是官家出身,而是纯粹的商家,虽然做到皇商的份儿上但是却丝毫没有往官路上走,因为他家的祖训就是绝不入仕途。
而作为四大家之一,宫家和侯府的联系却是最少的,要说缘由还得追溯到宫岂奶奶的那个时候,也就是现任宫家老祖宗的身上,虽然现在谈的人少了,但是当年却是轰动了杭州城事儿了。
那时候侯家的前任大掌柜的侯大当家,也就现在在北高峰出家的宏远大师,当年因为一直被其家长当着男子养成的,成年后也以男子的身份行走江湖,因为其长得俊俏,惹得很多家闺女的芳心暗许,其中而这宫老祖宗是其中最大胆的一个。
直到托人说媒,再加上侯府现任掌柜的出生了,侯家才出面打了一马虎眼,以大当家走镖失镖了作为由头,又把侯大当家的女儿身份以其未过门的妻子的身份给接了回来。
当然,这只是给不明真相的人的一个说辞,等相关的人看到这未过门的媳妇儿的模样,心下都是了然,这是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账。
宫老太太自然也知道了内情,羞愤之下就嫁给了当年的宫老爷做二房,没过两年这宫老爷就病过辞世,留下宫岂的爹爹,但是那时候宫岂的爹爹也已经十四五岁早过了拿捏的年纪了岁数的年龄了,俩个人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过着,但是在宫老太太心中,对这侯家是恨之入骨的,而宫老爷子也因为和侯老爷年龄相差很多没有过都的交集,两家倒是四大家中离的最远的。
听阿花的话,倒是是侯府的小少爷也在?
而眼下,没等她多过思考,也就传了句:“原来不知道宫小姐在此,在下侯礼有礼了。”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让宫岂也稍有恍惚,这男子的声音很干净。
都说这侯府的少爷是混世的魔王,这声音倒是不像如此。
陈娇不在此,否则定会喊句,这就是音控妹纸啊。
宫岂没有笑意,听到了丫头的话她也很恼火,这声音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侯家欺负人的事儿。
“侯少爷客气了,不知道不知道是否可以割让?”她淡淡地问了句。
“本来宫小姐开口,侯某不得当辞,但是此物是供奉那丹顶鹤之物,是宫里赐下之物,侯家阖家不敢怠慢,因此对不住宫小姐了。但是我已经跟那宋掌柜的说了,要她赶制一批蜜饯,若宫小姐不介意,定然侯某亲自送上门。”声音依旧不温不火,却将因由解释了清楚,闻言宫岂点了点头,眉头没有松开,口上说了句:“既然如此,阿花我们走吧,侯公子就此告辞。”
也不再多言,使车夫将车赶回来了。
这不过是个开始,但是接着从送蜜饯开始,俩人接触就多,可是让陈娇笑得如此开心的原因却是前两天宫岂接到了蜜饯后,转给了她阿母,却惹得她阿母呕吐不已,经一查却是她阿母终于怀上了,因此对于俩个人接触很不赞同的宫父到底是松了口。
直说这蜜饯是好东西,话不可笑,但是可笑的是那宫父的表情,据知情人透露,简直是欣喜若狂了,也是,虽然这宫父眠花宿柳也是个风流之人,但是也奇怪,只生了宫岂一个出来,眼下见妻子受孕了高兴的不知道其所以然了。
“那如果这样的话,过了年宫岂就要嫁人了呢,小敏呢,也快到花期了吧?”陈娇笑够了,打量了眼越米身边的越敏,问了句,惹了小姑娘用眼睛看了眼越米,娇嗔了句,脸红红的借口出去了。
越米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嘴巴抿了抿,端起了茶水,目光微冷,悠悠地吐了句:“家里属意让她入宫。”
陈娇顿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