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本已澄入清明的心神又开始急了,十七刀卫能护住姬胤的安全吗?她不知道,正因为她和姬胤都不知道十七刀卫哪一个是被对方收买的内奸,或者不只是一个。
王宫禁卫军统领张链,这个人早已经投靠了郑丰,只不过王宫禁卫军统领的任免一向只能由王上亲自任命,任何人也无权干预。文王中毒后一直昏迷,如今更是驾鹤西去,以至于张链还担任王宫禁卫统领一职。
姬胤几次想要罢免张链统领一职,但都被遭到太尉历清寒为首的大臣反对。历清寒只是直言不讳的指出:张链乃是王上亲自任命的王宫禁卫军统领,乃是为了保护王上和宫中众妃嫔的起居安全。没有王上亲自下令,即使贵为世子,同样无权罢免。否则难免让人怀疑世子到底有何居心了,更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言下之意,竟声声指责姬胤有逼宫之心。本来王上一直没有上朝,众臣都有所怀疑,如今历清寒这番话,顿时像是在油锅中落进了清水,朝堂里一时炸开了锅。
在这样的情况下,姬胤只能让步,暗中派了心下亲信严密监视张链,甚至还任命一名心腹做了禁卫军副统领。这些安排本来都是好的,可惜刀十三和刀十四之死,顿时让他明白,原来自己所谓的心腹,很可能早就已经是别人手下的忠犬!
偌大一个王城,共计两万余人,竟找不到几个可以全心全意相信依赖之人,姬胤身上的压力该有多重?头上天天悬着利剑,这样的恐惧之下,如果不能早日清除隐患,翩翩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翩翩越想越是心急,心内如同有火焰在燃烧。我是世子哥哥从小便钦定的未来国师,我也是世子哥哥刚刚任命的文国宰相,我更是世子哥哥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我现在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所害?
她心中愈急,表面愈发平静,身上原本随风飘舞的长发红裳慢慢静了下来,紧紧的贴在她身上,尽显曼妙娇俏身姿。
一阵一阵似寒实冰的冷冽气息从她不断运转雪华内功的身躯中散布出来,从站立处向四周蔓延快速开来。若是平时,她这番全力施为,必定能让地面冰封三尺,草木为之枯竭。然而今天地上却毫无变化,没有冰霜生起,没有雾气弥漫,甚至就连旁边的两匹大马亦没有丝毫影响,依旧有一步没一步的慢慢跑着。
翩翩心中划过一丝闪亮,看着慢跑中的两匹大马,眼里闪过一丝明悟,她嘴角擒着笑意自语道:“马儿啊,你们都不怕冷吗?不怕冷也正常,但总归该是不喜欢吧?”
她轻拉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走下车抚摸着左边大马的脖子,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这车马都是真的,证明只有我自己陷入了幻境,如果走不出这片野地,只能说明马车一直在原地打转儿。
能控制它们的只能是我,而我中了幻术,我眼中所见并非真实存在,我耳中所听也只是虚妄,那么我的思想是不是也被控制住了?用被控制后的思想去操作没被控制住的马车,于是马车也被控制住了。
“马儿啊,你们是最单纯的动物,拥有我们人类无法理解的敏感直觉,这次全靠你们带我出去了。”翩翩抚着马脖子说完便进了车厢,不在妄图操作马车。
两匹马儿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齐嘶一声,得得的拉着马车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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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柳云龙曾经好奇问翩翩:“你是如何破了我的幻阵?要知道即使再厉害的人物,陷入我的阵中,至少也要被困住三天三夜才能走出,为何你只需要半夜便走了出来?”
翩翩笑道:“既然名为幻境,那就说明一切皆是虚幻,无论所见所听所闻所感,连思维都一并化作不真实的存在。可是你留下了两匹马,我相信你不会闲的将两匹马也陷入幻境,因为从来没人有会想到用马儿的思维来代替人类的思维,所以我走出来了。”
柳云龙叹息:“谢小姐不仅是个聪慧的女子,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份冷静心以及平常心,在下佩服。”
他的话让翩翩汗颜无比,须知当时她也是心急如焚,一怒之下不管不顾的运起雪华内功想要强行突破幻阵,误打误撞之下发现马儿并没有受到自己寒冷内功的影响。因此她才判断出在这个幻境里,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真实发生,比如自己觉得自己在运起雪华内功,其实并没有做,只是脑中闪过这个思维,便觉得自己真的做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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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悟通了此节,便将马车的控制权完全交给拉车的马儿,自己坐在车厢中不做干预。也不知过了多久,翩翩觉得外面越来越暗。天上那轮始终亮如玉盘的明月开始暗淡下来,那几颗沙烁的星子已经悄悄的失去了影踪,漫卷的浓云开始消散,阵阵带着花香的风也变得忽有忽无。她心下一喜,知道自己这个取巧的方法果然是用对了,再过不久,现在肯定是环境的边缘了。
果然,不多时,马儿停了下了,翩翩拉开门帘一看,这马儿竟然停在国风馆门口。老马识途,这说明这两匹马本身就是国风馆所有,所以才会自己跑了回来。
看着朱漆黑墨门匾上的“国风馆”三个大字,翩翩沉默不语,本来傍晚时分的确是应该才国风馆一行,不过此时显然王宫那边才更为重要。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夜无月,夜色已经很浓,王城的夜是不是更加浓烈黑暗?她调转马头,开始打马朝着王城方向行去。
“翩翩?”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翩翩朝身后一看,笑着招呼了一声:“望雪!”
“果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西岭望雪走到她的马车前停住脚步,正好挡住了马车前进的方向。
翩翩眉头轻皱,点点头说道:“是我。”
“你怎么来了?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再走吧,这些天我一直想去探望你。但想着你父亲身死,你心情悲切,又有许多琐事烦心,因此一直没有去国师府寻你。”西岭望雪轻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翩翩你要节哀顺变!”
“嗯!”翩翩看着她握在腰间上的两柄长刀刀把上的手,说道:“今日我还有急事,你我日后再叙旧,望雪可否先行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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