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上)
达芙妮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要见热尔热娜·普奇霍拉。”是的,热尔热娜冠着老师的姓,她必须代替老师问热尔热娜一句为什么。
梅薇思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如果达芙妮质问她,她该说些什么。
亚尔佛列德点点头,捏碎一个小卷轴,“如您所愿。”
话音未落,热尔热娜就出现在囚室里,隔着铁栅栏和达芙妮双目相对。
两人对视片刻,热尔热娜率先低下头,“小主人,对不起。”
“不,不,不,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呢,我的小管家。”达芙妮站起来,虽然因为禁魔环的关系,此刻的她格外虚弱,可她扯着睡裙裙摆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动作丝毫不差,优雅又流畅。“热尔热娜·普奇霍拉,请您告诉我,为什么?”
热尔热娜漂亮的大眼睛偷偷瞄了亚尔佛列德两眼,“因为,因为热尔热娜想回家,霍奇森少爷可以让我回家。”
果然是这样,对于妖精来说族群至上,哪怕是一个自幼离家的半妖精。
达芙妮紧紧地盯着热尔热娜的眼睛,让她无法逃避,“我的小管家,请告诉我,您的姓氏。”
热尔热娜沉默半晌,轻声吐出几个字。
“抱歉,我听不到,哦,我的小管家,您知道的,我是个人类,不是妖精,没有那么灵敏的听觉。而且,您曾经多次教导我,作为一名合格的淑女,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时要挺胸抬头,眼睛要带着柔和的光芒看着对方,声音不能过大但必须要让对方听清楚,请问我是否记错了?”这一刻,达芙妮那双原本总是雾蒙蒙显得心不在焉又柔和的灰蓝色的眼睛亮的出奇,显得格外冷漠残忍。
热尔热娜在这样一双眼睛下面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尔后慢慢的挺起胸膛,抬头直视着达芙妮,“我,我的姓氏是普奇霍拉。”声音哽咽而破碎,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
达芙妮慢慢扯出一个微笑,“我不是老师,所以我没有资格决定是否原谅您。虽然您辜负了这个姓氏,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永远记得刚刚那句话。好了,回去法师塔我的房间,找到那个灰色地蜥皮箱子,里面的手稿里记录着一个魔法阵,可以彻底剥离您那一半的人类血统,变成一个真正的妖精。至于如何运作,我想身为您的新主子,霍奇森少爷这个魔法界的明日之星会帮助您的,不是吗?原本老师还怕您会在继续忠诚和回归族群之中痛苦徘徊,为了不让您痛苦,他特地交代我,等他死了再为您主持魔法阵,可是现在不需要了,您已经做出了选择,是吗?只是,不知道您的心是否会痛苦,可这不关我的事了,您说呢?”
亚尔佛列德靠在墙边看着这个少女优雅而冷漠的模样,心中涌动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他看一眼已经缩在墙角啜泣的梅薇思,冲着热尔热娜挥挥手,“去找那份手稿吧,我会帮你的。”妖精还是很强大的魔法生物,需要好好笼络。
达芙妮转身,慢慢向亚尔佛列德走去,“什么死法呢?我猜,是毒药,是吗?”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达纳斯之吻,你会享受和普奇霍拉阁下一样的待遇。放心,不会很痛苦的,只一小会,就像睡过去一样。”
达芙妮半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去她的情绪。呵呵,老师死了,眼前这个人是凶手的一把刀,可刀也是很可恶的,不是吗?
现在她要死了,无法杀死真凶,但带着这把刀一起下地狱,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达芙妮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亚尔佛列德的脸颊,深情仔细又温柔,嘴唇慢慢贴到他的耳边,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对男俊女俏的爱侣在拥吻。
“亚尔佛列德·凯迪恩·邱曼·昆纳斯昂立·霍奇森,”达芙妮第一次佩服自己的记忆力,居然一字不差的读出了这个长到让人崩溃的名字,她奖励似的对自己微微一笑,心底在默念一个在老师的藏书楼里看到的禁咒,禁咒的开发者也是一个被戴上禁魔环的魔法师——当然,是这个魔法师在被戴上禁魔环之前作出的推导,至于他被戴上禁魔环之后有没有拿自己去验证,这就不可考了。但是,已经到了这地步,为什么不试试呢?“你说,我们一起去见死神,怎么样?”
话音未落,禁咒发动,精神力完全被抽干,直接冲击禁魔环,让所有的魔力在一瞬间暴动。
亚尔佛列德在达芙妮说到死神的时候,就意识到危险,开始施放闪烁移形咒,可他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眼前白光闪烁,只来得启动自小就佩戴的生命守护项链,希望可以这个顶级的魔法道具能够抵御一个高级魔法师自爆的杀伤力。
纵使生命守护是上上任宫廷首席大法师的得意之作也只顶住了大面积的冲爆,亚尔佛列德被炸飞,撞塌了囚室的石壁,倒在囚室外的石柱上,呕血不止。
梅薇思因为心中愧疚,缩在离达芙妮最远的角落,虽然没有像亚尔佛列德那么惨,却也被暴动的魔法元素冲击,晕了过去。
等侍卫庭的人赶过来,只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亚尔佛列德和废墟中的梅薇思,而达芙妮不知所踪。
侍卫庭的人怎么敢怠慢霍奇森家的宝贝,赶紧招来牧师庭的牧师祭司救治亚尔佛列德。
弗雷德里克——菲力帝国的王太子,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灰发少年,平时的优雅和从容在面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连抬头都困难的亚尔佛列德时完全烟消云散,跳着脚,气急败坏。
“你的脑子被地蜥吃掉了么?明明知道她有多强的能力,居然还让她近你的身,真是,真是……”
亚尔佛列德苦笑,“我以为她戴着禁魔环,没有杀伤力的。”面对喷火龙一样的弗雷,他可不敢承认是因为看着达芙妮那双眼睛有些走神以至于被她近身的。
“哦,菲力在上,我真的不想原谅你的愚蠢,亚尔。一百多年前有个戴上禁魔环的大魔导师,也是在所有人以为他没有杀伤力的时候,引爆自身魔法元素,杀死了上百个人。亚尔,你应该庆幸,她只是个高级魔法师,如果换成普奇霍拉,我现在只能带着蔷薇花去霍奇森家的墓地看望你了!”弗雷烦躁地挥挥手,转身离开,“真是会找麻烦,我要去应付长老会的那群人了,你休息吧。”
亚尔佛列德看着天花板上精美的浮雕,眼前渐渐浮现出达芙妮在耀眼的白光中那张笑脸,那么的开怀,那么的肆意张扬,那么的……满足。
“魔法在上,我这是怎么了?”亚尔佛列德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