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恶臭,即使离的老远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聂澜率先忍不住转身呕吐起来,李洛虽然忍住了,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跟老教授率先打开了房门,更加刺鼻的味道铺面而来,李洛实在忍受不住的往后倒退了一步。老教授从始至终绷着一张脸不说话,仿佛没有闻到那冲脑子的臭味,习惯性的扶了扶帽子,独自一人走了进去,李洛适应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觉得那个味道有些淡去,放下捂着口鼻的手,也跟着一起进去。
明明是白天,整个房间缺很昏暗,老教授站在床边从上往下看着,李洛心生不妙立刻的走上前,然后愣在了那里。
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床上的人还活着,从中间左右分成两色,左边漏出来的肌肤,已经完全变的黢黑,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溃脓,臭气从上面不断冒出,期间不少有脓疱在不断的爆裂开,那种像炒豆子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聂澜终于止住了呕吐,捂着口鼻走了进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还活着吗?”
“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过来搭把手!”老教授一把拽起被单,将姜凯泽包裹在其中,聂澜稍作停顿也上前帮忙,李洛往后退了一步等他们将姜凯泽打包后之后,反身蹲下将他背了起来。
咸玥颐站在门口并未阻止,在李洛即将踏入阳光之际,好心的开口提醒道:“李公子回去后切记不能让他接触到阳光,安置他的房间也不可放置火烛,每日玥颐会派人去给他上药的,虽然不能治愈,但至少可以缓解扩散。”
李洛踏出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后头看了一眼背上的姜凯泽,把他往上托了托,才迈出第一步,看都不看她一眼往他们居住的庭园走去。聂澜在后小心的帮忙托着,但又感觉自己的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看着床单上渐渐被那些脓水渗湿,不断的催促着让他快一些。
老教授站在咸玥颐身边,彼此对看了一眼,然后才一起走了出去。
在分岔口之际,咸玥颐对老教授微微福神转身准备回去,老教授直视着前方小声的低喃:“真的不能放过他吗?只不过是个孩子。”
咸玥颐离去的身影停了下来,她侧过脸,冷漠的看着老教授,语气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小辈。“这是那位大人的责罚,谁都不能干涉,我更没有那个本事破解,而且···就算我能破解,我也没打算去就他。”
老教授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张张嘴最终把话又咽了回去,他伸手把帽檐拉低,让外人看不太清表情,似有似无的叹息,让人以为听到了幻觉。
“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老早就提醒过你们了,这么大了连一个听话的都没有···”
刘博跟叶夕水老远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还未等他们三人走进来,他们就略显的迎了出去。叶夕水捂着口鼻退到老远,刘博试着靠近了几次,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听搂在原地,昂着脸不敢去看李洛等人。
“你们这是把什么破玩意给弄了回来?我去这个味道···”
李洛没有跟他废话,直接从他身边快步走了过去,刘博避恐不及的连续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但依旧被那股恶臭给熏的头昏眼花,他一把拽住想要一同进去的聂澜,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聂澜鄙夷的看着想吐又死要面子强撑着的刘博,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他们去准备一些救急用品,搞的他们莫名其妙,叶夕水更是气的破口大骂。
“跟个泼妇似的成何体统,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咒骂应声而止,叶夕水惊慌的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老教授,眼神躲闪。
老教授告诉他们需要的一些东西,然后走了进去,二人不敢怠慢立马去寻找,等好不容易凑齐二人又被那股恶臭给吓退出去,聂澜实在看不过去走到门口,一把将所有东西夺了过来,转身将他们二人关在了外面。叶夕水碍于老教授也在里面,最终没有在吵闹,寒着脸转身走了离开。
刘博在来回几次之后,终于习惯了那种味道,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老教授皱着眉头呵斥他把门关上,吓的刘博赶紧转身关门。
屋内因为不透气味道要比外面还要浓郁,即使捂着口鼻也不管用,他强压下不断翻滚的胃部来到窗前,隔着三人看到了跟他们分开已久的姜凯泽,吓的脸色发白。
“这小子怎么搞错了这样?分开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如果不是右半边脸还完好无损,刘博压根就不可能认出这会是那个生龙活虎的姜凯泽,一个脓疱在他面前炸开,脓水喷溅了出来,他连忙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深怕有什么细菌感染到自己。
“你要是怕死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聂澜就是看不惯眼前这个除了皮相一无是处的大少爷,就像她跟叶夕水不管再怎么相处,始终不对盘一样。
刘博这回完全没工夫理会这个虎姑婆,他用毛巾捂住口鼻,身子不断的往门的方向退去。正待要开门之际,眼睛无意间瞄到了老教授看自己的神情,顿时冷静了一下来。
他微笑着把手收了回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嫌弃,他来到老教授身旁,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老教授神情微变,看着刘博的眼神也有些复杂。刘博站起身,等待着老教授的回答,老教授擦拭姜凯泽的手依旧没有停止,在他第三次换掉已经不能再使用的毛巾时,终于点了一下头。
虽然老教授的动作很轻,但依旧没有逃过刘博的眼睛,他满意的笑着转身出去,临走时回头看了姜凯泽一眼,眼神冷漠的仿佛再看一个无关紧要,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废物。
屋内的气氛又恢复了刚才,三人沉默不语的继续忙着,直到所有的毛巾都完全报废,才算送了一口气。
“···真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们,居然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李洛看着老教授,板着一张脸站起身,对着他老人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头子我还没死呢,你给谁叩拜呢?”
老教授用力的拍打了李洛头顶一下,完全没有刚才严师的模样。聂澜深知老教授的脾性,也知道他一向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般看待,纵然对他们的要求很高,但却从未放弃过。如今他的‘孩子’一死一伤,他却毫无办法,心中的难过显而易见。
李洛正式明白这一点,才站在原地低着脑袋任由他老打骂,所幸老教授在又骂了几句后,就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摆手让他们都出去。聂澜明白他想一个人独处,便硬拉着依旧不肯动弹的李洛走了出去。
老教授坐在床边,低眼看着面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姜凯泽,伸手轻轻的在他左脸上抚摸,丝毫不嫌弃那些脓水,眼神沉重。
“···蛇王的诅咒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