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最近总是夜半惊醒,每每醒来都是一头的冷汗,然后再次的拨打那个早已被的滚瓜乱熟的号码,但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答。
荒废的把手机丢到桌面,从后往前缕着头发,疲惫的揉着两眼之间,伸手把面前价值连城的古董,随便的往一旁推了推。
李洛那家伙自去勘查已经快两个月了,自此连个电话都没有。以前李洛纵然在忙,自己打电话他还是会接的,虽然接过后多半是损人···这样张炜感到很不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郁感在心口蔓延,就好像那晚自己给老姐打电话的感觉一样,让他感觉十分的不好。
忍不住再次拨通,纵然知道结果都是一样,还是想要试一试。
听着话筒里传来女性近几天相同的回答,张炜这才彻底死心,从一旁的烟盒中抽出一只香烟,点燃之后默默的吸着,转头看向已经开始泛白的天空,感叹着这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咸玥颐的葬礼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她的骨娃交到小女孩手中才算停止。
阿云半跪在地上,亲眼看着小女孩将它摆在那间李洛无意闯入的房间,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小女孩面无表情的将它摆在偏右的位置,从怀中拿出一根红线系在它的发髻,然后一路牵扯出来,交给一直候在门口等候的小蛇,静静的看着即使半跪在地也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
“你在难过?”
“···”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我都没有全力阻止。”
“···我···知道···”
“玥颐生前曾嘱咐我,不要让你做傻事,但我并不决定这么做。”
阿云微抬头颅,一双狠劣的眼目,透着丝丝凄凉。
小女孩上前一步,伸手解开了他的面具,看着他满是疤痕的面容,语气轻柔的仿佛在叹息。
“阿云如若相随她一起去的话,就动手吧,就如当年阿母随着父亲一般,我定不会拦着你。”
被独自留下来的悲伤于凄凉,那不是时间就能够治愈,它只会随着推迟越来越深,越来越疼,然后化脓,成为永远都无法再碰触的痛苦。
“···我会···一直陪伴您···永远···”
“···你这又是何苦?就算你们都离我而去,我也依然会坚挺的死守这里,直到灵魂灭亡,不然决不离开。”纵然最后只剩下她一人,她也是守护阿母生前交待给她的事情,这是他们一族的使命,也是他们一族的命运。
“···为了吾族···万死不辞···”当年之战,他原本应该如那些战士一般战死沙场,却因为青玄大人所托,拖着这幅残缺的身体,苟且偷生的活到至今,这对他们战士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他却从未后悔。而今种族又要面对当年之灾,他更不能因儿女私情草草了结自己的性命,就算是死,他也要风风光光的去见自己的爱人。
小女孩站立在那里,叹息着将面具带回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面具上的图腾道:“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尚未。”
“还真够躲,昨晚我卜了一挂,都未能确定她的所在之地,再这样下去只怕到时候谁都阻止不了她。”
“才三日···是否···有些尚早。”
“安华的骨娃在她手里,一切都会是未知数,虽然那男人生前秉着一丝良心,死守了秘密,但并不代表他死后也如此,单凭他对那女人的执着,就让人很是不放心。”
“···早知如此···当初就连她···一起杀了。”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我们必须尽快的找到她,要在一切都还来的及以前。”
“是。”
小女孩收回手,把玩着胸前的玉佩,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个家伙还在地牢之中?”
“···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就让他现在那里待着吧,等事情都解决了在放他出来,到时候在细想该如何处理这个家伙。”
“小主···”
“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不会要他性命,毕竟那是玥颐亲口向我保的人。”
男人见此收口不在说话,行了礼之后便退了出去,小女孩独自一人站在四合院之中,静静的感受着风吹过时发出的声响。“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聂澜身上的伤势复原的很快,但唯独那只受伤的脚,迟迟不见好转,肿大的脚腕透着凉气,不小心碰到都能让她龇牙咧嘴好半天。
老教授严谨的来回端详,然后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神情有些严肃。
“老爷子,咱能不用这样的表情吗?这会让我有种以后只能这样的错觉。”聂澜忍不住的直翻白眼,伸手驱赶飘过来的白烟,不停的嚷嚷让他少抽一点。
老教授全当没有听见继续拿着手中的老烟袋,小口的啄着,然后下定决心般的走了出去,在聂澜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情时,只见老教授拿着一把弯刀匕首又走了进来。伸手把一个干净的毛巾抵到她的面前让她咬着,出其不意的抓住那只受伤的脚,一刀子划了上去。
聂澜顿时疼了满头大汗,身体抽搐着硬是忍着没把脚收回来,闭着眼睛感觉脚腕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提出,硬着咬牙挺着。老教授丝毫不含糊的用刀一挑,终于把那玩意从聂澜脚上给提了下来,随手仍进准备好的酒坛中,快速给聂澜缝上了伤口。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聂澜感觉自己从鬼门关里算是走了一圈,张嘴吐掉已经湿透的毛巾,脸色苍白了躺在床上,小口的喝着递过来的水。
干枯的嗓子得到了缓解,聂澜看着面前淡定的擦拭着双手的老教授,嘴角直抽抽,“老爷子,下次动手的时候麻烦商量一声,你这一不上麻药,二不是消毒的,想要我命是吧?”
“我说了你会让我动手吗?”聂澜很直接的来回摇头。
“那我干嘛还要说?再说我这手艺可不比那些专业的差,这种小玩意还难不倒我。”
“那至少先麻醉一下成不?!您这是想玩死我啊。”
“这个时候你让我上哪去弄麻醉剂?就这么一点小伤,死不了。”聂澜默默的觉得自己的发髻线又往上高了几分,只好在心中默默为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一刀的脚,默默哀悼。
老教授将刀擦拭干净,拿起地上的小酒坛就要往外走,聂澜好奇的想要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却被老教授给挡了回来,有些不满的直嘀咕,听的老教授耳朵都要起茧。
“姑娘家的哪来那么多话,这玩意不是你该看的,老老实实的躺着休息,我过会就回来。”
话罢老教授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聂澜独自一人抱着脚在床上嗷嗷,等最初的疼痛过去之后,聂澜神奇的发现原本肿胀的老高脚腕,已经下去的一圈,那种透着骨缝的凉气也不见了,虽然伤口有些难看,但至少折磨自己良久的痛楚已经消失不见。
聂澜平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发呆,心中淡淡的失落,“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真是越来越不诚实了···”
老教授拿着东西一路回到自己房间,将一直不停躁动的小东西倒到一个三角瓶中,拿在手里来回的观摩。
小东西长的很难看,尖细的嘴巴一直用力的撞击瓶面想要逃出,六只爪子在瓶里来回滑动,猛然一看到跟蜘蛛有些相似。老教授面无表情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粉末,从中取出一点后倒在它的身上,眼睁睁的看着小东西尖叫着被熔化成一股黑烟。
老教授伸手把三角瓶往地上一摔,眼神复杂无奈。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