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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高菲朗国王纵马冲入战场,挥矛舞剑,直扑敌群,手起剑落,不时看到敌方骑士项上的人头落地,挥矛刺去,屡见敌人胸膛洞穿,人仰马翻。当他冲到战场中央之时,终于遇到敌军统帅舍姆鲁图·本·达马特。高菲朗死死封住他逃走的道路,然后策马冲到绿色帅旗和十字架下,冲着舍姆鲁图一声大喝,山因之摇晃,地为之震荡;挥剑朝着舍姆鲁图的前胸刺去,剑锋穿背而出,舍姆鲁图登时落马倒地,摔在血泊之中,仅仅挣扎了几下,就一命告终了。随后,高菲朗抽出宝剑,将绿色帅旗砍倒,继之向着守在旗旁的众骑士冲杀过去。紧跟在高菲朗身后的是他的手下将军、英雄骑士,他们与自己的国王合作冲锋,手举宝剑劈下,顿见敌人首级落地;利剑猛地刺出,屡见敌人胸膛洞穿。不到一个时辰,只见地上躺满了敌人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

绿洲岛的骑士们见自己的国王倒在血泊之中,无不胆战心惊,再也无力拼杀,有的策马夺路逃窜,有的急忙离开马背,向着高菲朗国王走去,要求饶命。高菲朗国王即令手下将士收起宝剑,停止厮杀。

高菲朗国王的手下人马缴获了舍姆鲁图国王的大批钱财、马匹和骆驼,幸免于丧命的骑士们也都归顺了高菲朗国王。随后,高菲朗国王向骑士们分发钱财和战利品,然后率领大军开往绿洲岛。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骑士头上,旌旗飘扬,牧师、修道士在前面开道,他们摇晃着手铃,丁冬作响。高菲朗国王亲率人马进入绿洲岛国都城之日,是个令人难忘的日子。高菲朗国王为自己取得胜利感到欣喜不已,在重臣们的簇拥下进入王宫,登上宝座,更加觉得欣悦难抑。随后,高菲朗开始参观宫中的各个地方,并派人立即去接母后马丽娅。

时隔不久,母后马丽娅来到了绿洲岛国王宫,为儿子攻下那座都城而喜不自禁。

高菲朗国王在众臣僚、将军、侍卫们的陪同下,一连数日参观亚历山大大帝留下的王宫,特别选定绿洲岛国的一位年高德劭的老臣做向导,仔细观看宫墙、柱石、门厅等各个地方,不时向那位老臣问东问西,老臣一一作答,不厌其烦。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一座圆屋顶建筑物前,就是本卷前面提到的那座铁门上挂着四把大锁的那个地方。当年高菲朗的生父安塔拉到过那里,铁门上的四把锁只有安塔拉上去方才全被打开。在那里,安塔拉看到了自称妖魔之王的一匹黑马,当时被枷锁缠绕而不能动。正是安塔拉为它取下枷锁,黑马又帮助安塔拉向杀害儿子埃杜班的妖魔报了仇。

高菲朗来到这个地方,下令打开铁门上的几把锁,然后走了进去。进到大厅中一看,发现那里有一幅图画,画面上是一位黑肤骑士骑着一匹黑马。高菲朗国王问及那幅图画为何挂在那里,那位老臣如实相告。高菲朗国王走进一个小房间,见那里放着一口大箱子,打开箱子一看,见里面放着一块丝绸,上面有一幅描金图画,还有用金水写的字迹,闪闪放光。老臣读过上面的文字,得知写的是该城建造者的大名,而攻克该城的是一位类似图画上的黑肤骑士。所有这些故事都是从老一代人那里传下来的。

接着,老臣向高菲朗国王讲述过去发生的事情以及安塔拉、拜占庭皇太子希尔凯勒在该地的活动情况。老臣对高菲朗国王讲到安塔拉到绿洲岛来的原因,还谈到库比特的情况,安塔拉如何杀死高菲朗的叔伯海里江、苏必特、努必特和赖伊来曼国王及其儿子赛尔吉旺,希尔凯勒怎样与赖伊来曼国王的女儿穆丽曼公主结为夫妻,又如何听命于拜占庭皇帝,杀死萨法特国王,其后又怎样去征服安德鲁斯国。老臣把种种往事向高菲朗国王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高菲朗国王听了那老臣讲述之后,问道:

“老臣大人,诛杀我众叔伯的安塔拉·本·舍达德是哪里人?我要去找他,把他杀掉,为叔伯们报仇,也为基督教徒雪耻。”

老臣说:

“国王陛下,那个人居住在一个名叫希贾兹的荒原之上,路途遥远,而且崎岖不平,充满危险啊!”

“从哪里能到那个地方去呢?”高菲朗问。

“要经过沙姆大地的大马士革城。”

“在拜占庭皇帝的管辖范围之内。”

高菲朗国王听后,立誓说:

“凭《圣经》、十字架起誓,我一定要捣毁君士坦丁堡城,杀死拜占庭皇帝,占领沙姆大地,攻克大马士革城,然后率领大军挺进希贾兹,把那里的人斩尽杀绝,包括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唤安塔拉·本·舍达德的骑士,为我的叔伯们及他们的儿子报仇雪恨,杀尽我们所有的敌人!不然,我就不再喝酒,不再睡觉。”

高菲朗国王与老臣谈罢,即令大军准备转移。

二十天过去了,一切准备工作完成,高菲朗国王率领大军踏上了征途。母后马丽娅担心儿子会遇到困难,陪同儿子上路,但有关自己的情况,未向儿子透露半分。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到达海岸之后,人马粮草全部上船。旋即,千帆竞发,一路顺风,蒙主神默助,平安抵达特里波利海岸。人马上岸,直扑大马士革城,大军如愿攻城。

如前所述,哈莉麦公主立即离城去向阿卜斯人求援。阿卜斯大军一口答应帮助阿姆尔国王抗击十字军。

阿卜斯大军与高菲朗率领的西洋大军对阵几日,终于议和,如前所述,由马丽娅道出儿子的身世之秘,高菲朗终于认识了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安塔拉和弟弟埃端法尔。

列位听官,还是让我们回到高菲朗的大帐中去,看看那里发生的事情吧!

众多骑士、头领聚集在高菲朗的帅帐中,高菲朗向大家赠送贵重锦袍和西洋高头大马,那是连波斯科斯鲁都不曾占有过的宝马良驹。弟弟向高菲朗讲述了父亲安塔拉中毒箭而死的情况,然后讲到他们为父亲报仇的决心。接着,埃端法尔讲到哈莉麦公主向他们求援,哈莉麦公主把来意向高菲朗讲了一遍。高菲朗向阿卜斯骑士们打听他父亲安塔拉的情况,阿卜斯骑士把安塔拉遇害的情况一一细说。

高菲朗听后,再三立誓说:

“我一定要取出父亲的遗骨,用皮垫子裹起来,暂厝骆驼背上,不把谋杀家父的那些家伙斩尽杀绝,不把那些因家父去世而侵袭阿卜斯部族的人们彻底征服,决不埋葬家父的遗骨!”

埃端法尔听过哥哥高菲朗的誓言,立即下令取来父亲安塔拉的血衣。自打父亲被害之日起,不论行止,他们一直将安塔拉的血衣带在身边。手下人取来血衣,放在他们面前。高菲朗看到父亲的血衣,止不住悲泪滚滚下落。在场的人们也都纷纷围在血衣旁,边哭边喊起来。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痛不欲生,阿慕鲁·祖·凯勒卜痛哭落泪。这时,高菲朗站起来,对大家说:

“众位大王,请你们为我作证:我凭创造宇宙、人和妖的主神起誓,不彻底为家父报仇,我决不饮酒,也不穿绸衣!我首先要找奈卜罕人报仇雪恨。”

高菲朗把目光转向在场最年长的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对他说:

“长老大人,就请你把那些在家父罹难之后向阿卜斯人发动进攻的部族名字写给我吧,好让我领兵讨伐他们,为族人报仇雪恨,纵然他们逃到太阳出生的地方,我也决不放过他们。”

[0984]素服言志

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向高菲朗数说那些侵袭阿卜斯人的部族,骑士们也都争相说出那些部族的名字。杜来德首先写在纸上的部族名字有吉仕姆部族和哈瓦津部族;这两个部族都参加了贝杜因人攻击阿卜斯家园的行动,杜来德曾劝阻他们,但他们未听杜来德的劝阻。

高菲朗和杜来德一一写完那些部族的名字,高菲朗立即唤来武器库保管,令其打开武器库,并吩咐他说:

“把我的专用铠甲拿来!”

武器库保管立即将高菲朗国王的专用铠甲送到他的面前,那是一副镀金铠甲。

高菲朗国王又说:

“把我的武器库打开,将铠甲全搬出来!”

武器库保管从命,将铠甲一副一副地取出。高菲朗看着那一副副铠甲,皱起眉头,将之一一抛入醋液中,铠甲顿时变成黑色,如同漆黑的夜色。同样,高菲朗又将头盔、锁子甲及骑士披挂之物一一丢入了醋液中,也都变成了黑色。众将领和骑士眼睁睁地望着高菲朗,谁也没能开口问他那样行事目的何在。

旋即,高菲朗又下令将亚麻布全部染成黑色,裁剪成衣服、蒙头方巾。随后,高菲朗脱下自己身上穿的豪华朝服,换上用黑色亚麻布做的粗布衣,蒙上黑色缠头巾。顷刻,形容大变,表情严肃,凭麦加之主、玄石起誓,不为父亲安塔拉·本·舍达德彻底报仇,他决不脱下身上的孝服。

首先对高菲朗的行动表示同意和支持的是他的弟弟埃端法尔和妹妹“暴风之母”小安塔拉。姐弟俩随即披上锁子甲,外罩黑色孝服。亚希尔·本·迈赛拉、伊本·马兹尼、泽仪德·本·阿尔沃、德亚勒·本·埃杜班纷纷仿而效之。阿慕鲁·祖·凯勒卜、赛比阿·也门和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及其手下阿卜斯骑士也都穿上了孝服。

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走上前去,对他们的行动表示支持,也想像他们一样穿黑报效。高菲朗力劝杜来德长老,劝他及他的族人千万不要像他们一样穿孝服。高菲朗对杜来德长老说:

“明眼公,守在家里的人,哭几声也就够了,我们不希望你用同样的办法酬劳我们。”

随后,所有将士及大人小孩全都穿上了孝服,以示哀悼。高菲朗特为自己搭起一顶黑色大帐篷,阿卜斯、盖达阿族人也都搭起黑帐。高菲朗的手下西洋大军全都仿效阿拉伯族人撑起黑色帐篷。

他们在大马士革停留了十天,之后决计上路登程。正当此时,忽见拜占庭大队人马腾起的烟尘铺天盖地,拜占庭皇帝的大旗迎风招展,原来是拜占庭帝国的皇太子希尔凯勒率领的大军到了。

皇太子希尔凯勒因何到这个地方来呢?原因在于沙姆新王阿姆尔·本·海尔斯获悉安塔拉的儿子高菲朗与阿卜斯骑士大军达成和解协议,甚感放心,立即派人通知拜占庭皇帝。拜占庭皇帝得知消息,他及皇子们都感到疑惑不解,因为他们正在因高菲朗国王出现在沙姆大地而感到忧心忡忡。因此,拜占庭皇帝立即派皇太子希尔凯勒带着大量礼物去见高菲朗及其弟弟埃端法尔,同时因为得知二人是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儿子,特邀兄弟俩到君士坦丁堡来,以便再做赏赐。

高菲朗、埃端法尔兄弟俩得知皇太子希尔凯勒光临,即率人马前往迎接,阿卜斯骑士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纷纷下马走向皇太子,对之敬重有加。

希尔凯勒见他们全都是一身黑,感到大惑不解,即问阿姆尔·本·海尔斯原因何在,阿姆尔便把高菲朗凭信仰起誓,为安塔拉报仇雪恨的情况告诉了希尔凯勒。皇太子听后,仍然惊诧不已。

阿姆尔·本·海尔斯国王为来客撑起彩色丝绸大帐,让皇太子希尔凯勒一行人马住下。

次日天亮,希尔凯勒、高菲朗和埃端法尔要求进城,阿姆尔·本·海尔斯一口答应。大队人马在阿姆尔国王的引领下进入大马士革城,继之高高兴兴地将他们带入了王宫。

皇太子希尔凯勒、高菲朗和埃端法尔等在宫中住了十天,日日锦衣,天天美食,尽享快乐。之后,希尔凯勒请他们随他一起去君士坦丁堡,他们欣然同意。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儿女高菲朗、小安塔拉和埃端法尔,即随希尔凯勒踏上去往拜占庭帝国都城君士坦丁堡之路。

希尔凯勒派人去向父亲报告喜讯,拜占庭皇帝听说安塔拉的儿女们即至,欣喜不已,即令装点城郭,张灯结彩,并派传令员沿街呼唤所有男女出来迎接皇太子希尔凯勒和希贾兹骑士英雄们。拜占庭皇帝跃上雕鞍,率领满朝文武大臣、侍卫和要员们出城迎接客人。

拜占庭皇帝所率人马走了整整一天的路程,这才看到希尔凯勒及其随行贵客人马荡起的烟尘。尘烟渐渐散开,阿卜斯骑士们望见拜占庭皇帝的旗子和十字架,于是策马飞快向着皇旗驰近。主客人马相遇,皇太子希尔凯勒离鞍下马,阿卜斯骑士们也都离开马背。埃端法尔、高菲朗及小安塔拉快步走上前去,伊本·马兹尼、亚希尔·本·迈赛拉、德亚勒·本·埃杜班及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海法夫·本·奈德白、杜萨尔·本·里兹格等骑士们全都跟在高菲朗兄弟的身后,行至拜占庭皇帝面前,一一上前亲吻皇帝踏在马镫子上的脚,然后向皇帝致意问安。但高菲朗、埃端法尔、小安塔拉三人没有像他们那样行事,因为他们自有尊严,只是向着拜占庭皇帝微笑,示意问安。

拜占庭皇帝见他们全是一身黑衣,遂问希尔凯勒原因何在,希尔凯勒把他们穿孝服以言报仇之志讲给父王,皇帝听后惊赞不已。

大家相互问安致意之后,宾主向着君士坦丁堡走去。当他们临近城时,拜占庭皇帝请他们进城,以便款待他们,但他们一口拒绝。高菲朗、埃端法尔和小安塔拉异口同声说:

“皇帝陛下,我们已有誓言在先,不把我们的敌人消灭干净,我们既不入住豪华宫殿,也不饮酒娱乐,我们将粗布孝服不离身,不尝安睡之甘甜。”

拜占庭皇帝听后,表示接受他们的歉意,支持他们的决心和意志,将他们安置在君士坦丁堡城外的一片草原上,为他们提供粮草,并且每天都来看望他们,问长问短,嘘寒问暖。

高菲朗率领的大队人马在城外住了一段时间。一天,拜占庭皇帝来与他们交谈,高菲朗站起来对皇帝说:

“皇帝陛下,如果你想派总督来镇守卡夫尔岛、水晶城堡、绿洲岛及其周边的地区,就请尽快落实人选,因为我无意再管辖那些地方,不愿意离开我的兄弟及族人,只有他们才能消除我心底的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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