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了,她上一次对我露出这样的笑容是什么时候。”
——夏起戎。
夏起戎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凌晨十二点以后在图书馆找到看书太辛苦以至于累到睡着的司挽溪。
他还记得第一次梁陌琳很晚的时候打电话给他,问他是否见到司挽溪时他的紧张。
当时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最后才在这里找到了她。
那天她正在赶一份报告,一赶就忘了时间,他摇醒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副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让他恨不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后来这种事情还是时常发生,他便也习惯了,再得知她消失他都会带个毯子过来看看,因为她八成会在这里,有时候夏起戎也会带些书,陪着她,然后待到天亮。
今天也不例外。
看看熟睡的司挽溪,夏起戎笑笑,接着便是看看书,看到困时就直接睡过去。
当他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而司挽溪正在冲他微笑:“真不好意思,又让你陪我在这儿待了一整夜,作为补偿,今天请你吃饭怎么样?”
夏起戎微微一怔,继而达到:“好。”
于是两人约好晚上在校门口见面便各自回了宿舍。
刚推开门,司挽溪便听到了梁陌琳的抱怨:“Wendy,你总是这样夜不归宿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
“恩,下次一定改。”
“你已经是第八次这么回答我了!”
“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说着,司挽溪便走到她的书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包装的很精美的盒子。
梁陌琳见此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Wendy,这是礼物吗?给谁的?”
“你猜。”
梁陌琳摇摇脑袋,说:“我想不出,除了我以外你会送谁礼物。”
“你生日的时候我会送你礼物的,今天是Shaw的生日,这是给他的。”
“你对Shaw真好,送礼物还是两份?”
“一份是我的,还有一份是我们在中国的朋友托我转交给他的。”
前两天莫晴打电话告诉她,过两天便是夏起戎的生日,她已经寄了礼物过来,要司挽溪帮她把祝福带到。
如果不是莫晴,司挽溪根本想不起来夏起戎过生日这件事情,想想这一年来夏起戎对自己的帮助,司挽溪觉得自己有点狼心狗肺。
“我们晚上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司挽溪洗漱完毕,一边擦脸一边问梁陌琳。
“不不不,你们的约会我怎么方便去呢?而且我今天还要去帮教授整理文件,可能会忙到很晚,所以Wendy,你们尽情的去玩吧!”
看着梁陌琳过于夸张的表情,司挽溪觉得很无奈,坐在床边,放在桌上的手臂有些无力的撑起自己的脑袋,看向窗外。
已经渐渐入冬,不久前刚刚下过一场雪,现在还积着不少。
傍晚,司挽溪才出了门,慢慢的在校园中走着,恍然间,她想起了来这里的第一个圣诞节。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人们统统跑去过节,梁陌琳也回了家,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就是这么不凑巧,那天下午她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以为是小感冒,睡一觉就好,没想到傍晚时再量体温竟然烧得更厉害了。
那时候她还不熟悉这里,再加上病痛,无助感顿时席卷而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选择在那个时候打电话给远在K城的夏起戎,明明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听到夏起戎声音的那一霎那,司挽溪有点想哭,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告诉他她现在的情况便晕了过去。
在她晕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然后身体骤轻,似乎是被抱了起来。
等她彻底清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累的睡在她床边的夏起戎。
这样算算,他到底救了自己多少次?
“喂,发什么呆呢?”
司挽溪回过神,看清来人,连忙收回自己受惊的神情。
“等了很久吗?”夏起戎帮她紧紧围巾,“小心又生病。”
司挽溪趁夏起戎帮她系围巾的功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的男生。
深棕色的呢子大衣,风格简约的黑色皮手套,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贵族气质,再加上他俊秀面容上不曾摘下过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更加绅士。
夏起戎看司挽溪盯着他看,便笑着问她:“怎么这么看着我?”
司挽溪抽抽鼻子,说:“我以前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你,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你还真是帅得不得了啊。”说着司挽溪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他,道:“喏,我和晴晴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夏起戎讶然:“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晴晴告诉我的。”
“她,有心了。”
“对啊,咱们还是别在这儿站着了,怪冷的,还是先去餐厅吧,我昨天订了位子。”接着便转身带路。
看着走在前面的司挽溪,夏起戎不由得轻轻叹气。
司挽溪所定的Margaret是学校不远处的一家规格不大但却很有情调的小餐厅,因为性价比极高,学生们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她只来过一次,还是梁陌琳过生日时带她来的,上次来时正赶上有学生在此表白,她也算见了世面,回宿舍的时候她还和梁陌琳感慨自己运气不错,免费看了一场精心安排的表白,好像是近距离观看了一部纯爱微电影,梁陌琳却说她大惊小怪,告诉她此种事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Margaret上演。
当夏起戎随着司挽溪来到Margaret门前的时候,他站在原地愣了一秒,接着心中竟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期待,但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是那种会主动表达情感的人,尤其,她对他的情感与他对她的不一样。
果然,她还是那个他所了解的她,一顿饭吃得风平浪静。
走出Margaret,他们才发现又有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司挽溪伸出手,雪花落在她的手套上,仔细看还能看出其漂亮的不带重复的形状,她心中一喜,笑着回头:“你看,又下雪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夏起戎看着路灯下司挽溪微笑的面容,心中又是一颤。
上一次,她这样对他微笑是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心中有了她。
他一直都知道司挽溪心里有个影子,从离开中国的那天开始到现在一直存在,所以他一直都在等,很耐心等她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她因为天冷而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看着平时故作成熟的她难得的有些孩子气的冲他微笑,他居然不想等下去了,他有一种冲动,现在立刻告诉她他的感情的冲动。
“咦?你在发什么呆?”
夏起戎回神,看着她微斜的帽子,笑了笑,走到她身前帮她把帽子戴好,此时的她只露出半个小脸,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好啊,今天你过生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真的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夏起戎略带无奈的摇摇头。
因为天气的关系,路上的人很少,司挽溪却很享受,她喜欢这样安静的雪夜。
正当司挽溪沉醉其中时,夏起戎忽然叫住了她。
“挽溪,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回头,眼中过于分明的疑惑让夏起戎有些懊恼。
“我……”
“等等,”司挽溪打断他,“起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夏起戎摇摇头,司挽溪微微皱眉,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救命。”
听司挽溪这么说,夏起戎也努力的去听,果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女声。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循着声音寻找,最后来到了拐弯处的小巷。
巷子又窄又黑,散发着一阵异味,并且,看不到尽头。
“怎么没有声音了?”
司挽溪正想要进入巷子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突然跑出一只野猫。
她不由叫出了声,吓得赶紧后退两步。
夏起戎接住她差点被绊倒的身体,语气急切:“怎么样?”
司挽溪虽然有些惊魂未定,但仍然摇摇头,道:“没事儿。”
这时,那个微弱的声音又出现了,司挽溪鼓起勇气正要往里走,却被夏起戎拦住,司挽溪一愣,只见夏起戎挡在了司挽溪身前,拉着她向巷子深处走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他们在一个垃圾桶后面发现了发出声音的女人——她面容惨白,身上还带着大片的血渍,尤其是她胸口的位置,血已经将她的衣服染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Help me……”女人看着他们两个,艰难的说道。
就在这时,巷口响起了零碎的脚步声,司挽溪回头一看,是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大汉,她再回过身看那个虚弱的好像马上要死去的女人——她不住的摇头,即便在这么黑的巷子中,司挽溪还是看到了她在说“No”。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挽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觉得现在她的背后不断地冒着冷汗。
忽然,她被夏起戎揽入怀中,被他温暖的怀抱环绕着,司挽溪瞬间冷静了下来。
她明白了夏起戎的意思,于是试着环上夏起戎的腰,然后把头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司挽溪的呼吸渐渐平缓。
那三个人逐渐走近他们,在离他们3米处停下,举起手中的电筒照上他们的脸,司挽溪刚想伸手去挡却被夏起戎抱得更紧。
夏起戎抱着她转了半圈,用背对着三人,然后面色不善的看向他们。
不过三人似乎并不打算立马消失,司挽溪有些担心,情急之下她带着不满的口气,埋在夏起戎怀里道:“Shaw,what's the matter?”
闻此,那三人似乎才真正的打消了顾虑,为首的人冷冷的说了一句“Sorry”,带着剩余两人转身离开。
等三人走远司挽溪才离开夏起戎的怀抱,而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已经昏了过去。
“起戎,怎么办?我们得救她。”
夏起戎面色沉重,蹲在女人身边又仔细的检查了她的情况,然后脱下大衣,将她包住,抱了起来。
“挽溪,你去看看那三个人是不是真的走了,如果真走了,我们在把她送到医院。”
司挽溪点点头,跑到巷口,夏起戎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司挽溪招手他才走了出去。
因为女人伤的很重,再加上那三个大汉还在找她,所以他们只得先就近找个小诊所医治她。
小诊所的医生检查了女人的伤势,然后告诉他们,这个女人胸口处中了一枪,需要马上做手术,但是如果没有押金他不会开刀。
他们两个是出来吃饭的哪里会带那么多现金?
司挽溪有些着急,请求医生先救她,但医生一副认钱不认人的样子,让司挽溪气的有些牙痒痒。
怎么办呢?
司挽溪来回踱步,夏起戎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背,声音温柔之极:“挽溪,别着急,我现在就回去拿钱,你留在这儿看着她。”说着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看着夏起戎的背影,司挽溪忽然有些毫无理由的莫名心疼,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回头看她。
“怎么了?”
“别去了。”
说完,司挽溪走到医生面前,摘下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说:“The ring can be used as collateral.”
那个医生疑惑的接过戒指,左看右看,最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