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颓唐的背影我的内心忽然生出一种快感,我知道她在哪,而他却不知道,可更多的是失落感,那样平淡如水的人正是为了我眼前的这个人做到了如斯地步。”
——夏起戎。
“停停停,休息一下再录一遍。”
录音室内,凌然摘下耳机,略带歉意的看看队员,没什么精神的走出录音室。
“凌然,你最近状态很差,公司要你们4月份之前必须完成新专辑,以你这种状态,很难完成。”贺霜抱着臂,表情不愉,“凌然,你到底怎么了?”
凌然随手拿起桌边的矿泉水,没什么表情的扭开,力气稍大,水溢出了一些。
“没什么,霜姐你放心。”
“真让我放心才好,别只是随口说说。”
贺霜看着凌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凌然心里肯定有事,可是凌然的嘴就和被缝住一样,死紧死紧的,半句话也套不出来。
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贺霜灌了两大杯白开水才冷静下来。
梁韵恰巧进来,看到贺霜又在灌白开水,笑道:“怎么,又是谁招惹我们贺霜姐了?凯哥?”
“是他就好了,”贺霜往椅子上一瘫,“那个凌然,不知道怎么搞的,连着好几天状态不佳了,他这么消极怠工就是想造反,偏偏他还是我手底下的艺人,不能骂的太过分,只能先劝诫着,可他还死鸭子嘴硬似的什么都不说,真是想活活气死我。”
“那你就多喝水吧。”梁韵拍拍贺霜的背,笑着关门出去。
踱到录音室外,梁韵迟疑片刻,推门而入。
节奏不准,音调不准,连歌词都唱错了,果然是糟糕到了一定的境界。
“凌然,你明天不用来了,休息两天,调整好心态再来录音吧。”
“张老师,对不起,我……”
张老师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凌然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走出录音室,队员们拍拍凌然的肩,说着让他好好休息,调整心态之类安慰的话便各自出门。
梁韵这才跟上凌然,捅捅他:“状态好像不太好?”
凌然点点头,梁韵眼神微微一转,继续道:“明天有时间么,我帮你找回状态?”
“找回状态?”
“对啊,明早8点,我去你家找你。”
“不用……”
“凌然,我是你师姐,你应该向我这种有经验的老前辈多多学习才是。”
“师姐?”凌然说的意味深长,梁韵瞬时有些不好意思,急急跑出录音室。
凌然并未把梁韵的话当真,可第二天早晨梁韵却是真的敲响了凌然家的门。
“你还真的来了?”
“是啊,我没和你说笑,不让我进去坐啊?”
凌然稍稍一顿,拉开门:“随便坐。”
梁韵看到门口的女式拖鞋下意识的脱了鞋去换,却被凌然阻止道:“鞋柜里还有鞋,你换鞋柜里的吧。”
闻此,梁韵先是一愣,接着又微笑着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冲凌然晃晃:“这双可以吗?”
凌然微微点头,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梁韵打量起整个屋子,变化不太大,但是好像有了一丝人气儿。
不一会儿凌然出来,换好了衣服,带了墨镜:“走吧。”
“去哪?”梁韵问道,但还是跟着凌然出了家门。
“你不是要帮我找状态么,师姐。”
梁韵心中忽然不大好受,但还是笑着说:“你记得倒是清楚。”
“我倒宁愿记得不那么清楚。”
下了楼,梁韵指指面前的车:“喏,做我的车吧。”
“你会开车了?”
梁韵淡笑,熟练旋转着方向盘,道:“什么东西都是得学的,人越长大会的越多。”
“你说了一个大大的真理。”
车子一路驶向海边,空旷的金色沙滩望不到边,深邃的海也没有尽头,这样的开阔景象出现在眼前,凌然却觉得心里闷闷的。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凌然,你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么?”梁韵自顾自的说起来,“那天天气没这么好,天阴阴的,那天他回来了,所以,我就离开了。”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凌然打开窗户,一只手搭在窗子上,耳边梁韵的话像针一样扎的他心疼,他本以为他不在乎了,可是没想到,他心中的那个角落还是被她霸着,怎么样都清除不干净。
梁韵抓起凌然的手,柔声问他:“这些年,你过得好么?凌然。”
“好的坏的不都得过吗?”
见凌然没有反抗,梁韵又壮起胆子抱住了凌然。
“凌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等凌然做出反映,梁韵朝着凌然径直吻了上去,凌然瞬间呆愣。
梁韵的嘴唇软软的,熟练的侵入凌然的唇齿,一点一点,凌然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被吞噬。
直至那股不熟悉的甜香钻入他的鼻息,他方才清醒过来,原来此刻与他接触的嘴唇过分甜腻。
凌然推开梁韵,眼前的这个人眼神有些迷蒙,片刻之后清明过来。
“凌然?”
“梁韵,你的香水太甜了。”说罢,他推开车门离开。
梁韵看着凌然的背影,眼前的这道背影却仿若与几年前的那道背影重叠了起来。
她叹气,无奈的关闭车门,被远处不知是什么物件反射的光晃了一下眼,于是她拿起墨镜,带好之后方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凌然觉得头晕晕的,强撑着身体煮了一包泡面,越吃越觉得没什么味道。
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凌然颓然的倒在沙发上。
忽然间,凌然开始怀念那段每天都被司挽溪半强迫着喂饭的日子。
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思念瞬间决堤,他在想她,他在疯狂的想她。
可是,她到底在哪?
他不是没找过她,可她为什么那么决绝的就人间蒸发了呢?她的系主任只是含含糊糊的说去了国外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连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只是说去搞科研了。
去******狗屁科研!
听着已经录好的那几首歌,凌然更加恼火。
那天他回了家她就再也没出现过,他甚至去查了他好久不用的邮箱,还真有她寄来的东西,但是那封信中什么都没交代,看上去更像一篇歌词,底下还附着一行字——答应给你写的歌词,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时间正是她给他打电话后半个小时。之后,他便再无她半点消息。
手机被狠狠的摔倒地上,屏幕上她的笑容那么刺眼。
“你,在哪。”
凌然握紧的拳不断颤抖,脸上挂着冷冷的笑,这样不清不楚的决绝离开果然是司挽溪昔日的作风。
可,你逃的掉么?
拿起车钥匙,起身出门,空荡荡的房间中,她写的歌曲仍在被他低低吟唱。
秘书敲门而入时夏起戎正在看合同,他微微皱眉,复又低头道:“什么事?”
“夏总,”秘书抱着文件走到夏起戎桌边,“这份合同需要您签名。”
夏起戎仍是连头都不抬,道:“好,放这儿,我一会儿看。”
感觉桌前的秘书丝毫未动,夏起戎复又抬头,道:“还有什么事?”
秘书面露难色,道:“夏总,外面有人想要见你。”
“有预约吗?”
“没有。”
“那就让他先等一会。”
“可是……”
夏起戎心中暗想,今天这秘书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但还是耐下性子问道:“有什么特殊情况么?”
秘书闻此,咬咬嘴唇,视死如归一般的说道:“外面有个叫做凌然的男士想要见您,他说情况紧急,有关以为姓司的女士……”
“叫他到会客室,我马上过去。”
秘书如获大赦一般赶快出去办事,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下一次一定不能为男色所惑的公事公办,帅哥笑起来固然好看,但是老板一绷脸她简直是连腿都发软了,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气场怎么能那么强大。
夏起戎到会客室时看到凌然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休闲的服装被他穿出别样的潇洒,忽然,夏起戎意识到,自己与他果然是两种不同的类型的男人,不巧,司挽溪喜欢的是他那种。
“凌然。”
窗前的身影转了过来,微微一笑,略带恭敬:“学长。”
夏起戎抬手制止他的动作,坐下:“挽溪怎么了?”
“我……找不到她了。”
夏起戎不自然的勾勾嘴角,道:“吵架了?”
“算是吧,”凌然不自觉的叹气,“可是,我问了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一个月了,如果不是实在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劳烦学长你的。”
“一个月了?”
凌然点点头,夏起戎的眉头皱的更深,思考一阵,夏起戎站起来,道:“我尽量想办法,但我不能保证我可以找得到。”说完,他走出会客室,拿出手机拨了梁陌琳的电话,司挽溪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如果是凌然找不到的地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美国那边了。
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凌然从未觉得时间可以如此变形。
夏起戎进来时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对凌然说:“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来话长。”
“那么就不用说了,我无能为力。”
凌然觉得有些晕眩,但还是不着痕迹的扶着桌子稳住了自己,浅笑道:“那就劳烦学长了。”
“我还有些公务,慢走。”
凌然点点头,离开了夏起戎的公司。
坐在车上,凌然握着方向盘却一直不敢踩下油门,他怕,他会一时失控横冲直撞,那样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电话响了,电话那头夏起戎语气极其淡漠。
“马上收拾东西,一个小时以后的飞机,如果你赶不及我就一个人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