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钟离春,在自己记忆的梦里她也是楼兰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呼和一方的权贵世族,父亲曾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抚着她的头劝慰她,说皇族的子弟自然是好的,她没拒绝,只是不明白,一直爱她疼她的父母为什么这么残忍,父亲下令让丫鬟将她被关在房间里,被喝令不准外出,也不能跟外人见面。
婚礼当日,灯火通明,红色的纱帐遍满房屋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那么一种光芒,那种希望与喜悦的光芒。
“只要小姐嫁过去,皇世子就不会杀我们呢!”一个身着红服的丫鬟对旁边身着绿衣的丫鬟低声耳语着“我还听说呢,等皇世子娶了小姐过门,那老爷也能官升三品呢!所以老爷吩咐,决不能让这门婚事黄了。”
刚踏出门来的钟离春呆呆的立在她们背后,一言未发,待到那丫鬟迟钝的发现,顿时慌乱了起来,低头恭敬的喊了声小姐,也不待钟离春吩咐便退下了。
钟离春就那么呆呆的站着,不说不语,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闺阁里,拾起刚刚弃在桌上的丝绣,一滴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的滴了下来,捏起桌上的针,狠狠的刺破了自己的手指,让鲜血染红了锦帕,不多时,她便收拾好心情,呼来守门的红衣丫鬟,让她去跟老爷说一声,自己不想成婚了。
丫鬟急忙劝道“小姐,这怎么可以!”钟离春微微笑着,站起身来迎头罩面给了丫鬟一巴掌,丫鬟那白嫩的脸上映起五个指印来。“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红衣丫鬟的眼泪瞬间白嫩的脸庞滚滚流下,仓皇跪下应了一声便去了,过了些会儿,红衣丫鬟回禀说老爷已经知晓了,但老爷说若小姐弃婚…。
她惨然一笑,柔柔的笑道:“若我弃婚会如何?”红衣丫鬟伏在地上抖索不停,战战巍巍的说道:“老爷说…说…若是小姐弃婚…便把小姐许给陈家的那个陈二麻子..跟小姐断绝关系!”听罢,温婉的她忽而狰狞起来,厉声让丫鬟滚出去,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杯茶盏,扔在丫鬟的脚下,丫鬟陡然一惊,忙告了罪退了出去。
委身披上喜气的嫁衣,头顶着繁琐沉重的华冠,一面红绸迎头罩下,整个世界在眼中都是微微的红色,血红血红的颜色。
你不愿意?
那又怎么样?
就是死了也要带着尸体去成亲!
请来的百福人扶着钟离春的手,起身,推门,外面一阵鞭炮喧哗,热闹非凡,只是她的心,却骤然好像被冷风吹过,紧紧的皱缩在了一起。
过了府门,踏出石阶,一身霞披,艳红如火的她,身后跟着一群同样穿着红色的丫头仆人,她回首,凝望着牌匾,这牌匾,就那般重要吗?
心里,好似出现了一把尖刀,她正握着刀柄,恍若刺破时间和空间,除掉这所有的羁绊。
惶惶然的坐在喜轿里,摇摇晃晃,头顶的配饰叮叮当当的碰撞,外面人声鼎沸。
她紧紧绞紧了喜帕,愤恨的眼神无所掩饰,怨毒的心情无所遮掩。
“小姐,到了。”
轿外的丫鬟出声提醒到,伸出手来搀扶钟离春下轿。
她来了,这个不相识的人的家。
红色,刺痛了她的眼。
她猛地甩脱丫鬟的手,提起裙摆像街口跑去,后面的丫鬟仆人如同傻了一般,想来也没想过这个历来循规蹈矩的小姐怎会如此胡来。
说是傻了一会儿,到也没多久,不多时丫鬟婆子们便反应过来了,赶紧招呼旁边守门的家丁一起去追这落跑的新娘。
钟离春被挤在来看热闹的拥挤的人潮中,平日里养尊处优,体力和耐力本就不足,何况在人海中,自然行动缓慢。
她慌不择路,一抹红影就这么闪进了一所并不显眼的院落,甚至,这个院落是那么破败。
家丁丫鬟们在她之后冲进了这个破院。
她昂首立在院落中间的水井旁,周身的怨毒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们不该这么做的…”她启唇,“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的父亲走到了人前,凝视着自己女儿美丽的身影,缓缓开口:“孽女,你死还不要紧,你负了婚约怎可饶恕!若你识相,便跟为父回去!”他自持柔弱胆小的女儿不敢违抗,出口刺激。
嫁人?嫁人?凭什么?!平日里那么的不关心!一旦生死择局,便要推她出去做筹码!就算那皇世子再好!她也绝对不嫁!
“我不敢?!”她状若疯癫,流下的眼泪浸染了脸上的红妆“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抄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指着自己的心口:“若你都不在意,我有什么可在意的!”
狠狠的刺了下去,鲜血喷涌了出来,染红了秀美的脸庞,她眼中闪着嗜血的光,嘴角沾染着自己的血,混着自己的泪,她一头栽进了旁边的井里!
一抹艳红,顺着井,栽入了地狱。
三日
钟离老爷打捞了三日,仍未找到被自己逼死的女儿的尸体。
井下连通着一条地下河,地下河波涛汹涌,自己女儿被冲到哪里去了呢?大概只有真主知道了!在某个不知名的湖里
红色的婚纱浸泡在幽蓝的湖水里,黑色的长发顺着水波漂游,白如明月的皓腕在一片红纱中显得是那么惹眼,她的脸依旧那么秀美,娇艳欲滴的唇,淡淡哀愁的眉,她的手伸出了水面,接着是她的头,她的身体…
钟离春半泡在湖水中,右脸,美若天仙,左脸,却是一面枯朽的骸骨容颜。红色的薄纱轻披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身段。
她低着头凝望着水中那一弯弯月的倒影,月朗星稀,一个身着布衣的男子,仿若失了魂一般呆呆傻傻的涉入了湖中…
她终于是将整张脸对着那不请自来的男人了,而不是单单露出那超然的右脸,左半边脸狰狞的骸骨,在月色下显得异常诡异…
一声大叫,男子忙不迭的向岸边跑去,惊慌失措的背影莫名的让钟离春想放声大笑一番,一小会儿。脸上的笑容终是渐渐淡去,秀手翻转之间,湖底忽而窜出几条翠绿的藤蔓,绿的好像刚刚破土而出一般…
男子的挣扎声在寂静的沙漠绿洲中显得异常嘹亮和凄厉,但含有剧毒的魔藤仍是毫不犹豫的刺穿捆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平放在湖面,男子惊恐的脸,带着一股哀绝。
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右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他强忍着恐惧狠狠的闭上眼睛将脸转到一旁,她笑了,是那么的不在意。
她的指甲忽而变长,微微的闪着光亮,指甲划过他的脸,他的胸膛…
指甲刺破皮肉的那一刻,鲜血染红了她的那一方小塘,她混不在意的继续将指甲插入他的身体,一下,两下…
除了他的头颅,他的四肢和躯干,都被她用指甲划得血肉模糊,四条魔藤好像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从刺穿的他的手腕的洞里抽出来,狠狠的扎进他头颅上的眼睛,嘴巴,耳朵…
清亮的月光下,美丽的女人用残忍的行径来控诉上天的不公,她的笑容温柔又嗜血,她的心狠毒又决绝。
咕嘟咕嘟的水泡从湖底升起,银月西垂,一轮红日将要从东方升起,钟离春右手轻挥,四道魔藤激起四道水花后消匿无踪,钟离春凝视了一阵那东方的红日,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透明,微微仰头间,阳光投射下来,在这瞬间中,那抹红消失在水面。
红色的身影如同一条水中自在的鱼儿,倏尔间就远遁好远,幽蓝的湖底,蔓延着绿色的水藻,却没有任何的动物在这里生存,出了水藻和沙砾,干干净净。同时,这湖水的深度也让人觉得怀疑,沙漠绿洲中的一湾浅塘,怎就如此深。
红色的薄纱在水中飘逸,好像九天之上踏云而来的仙女,白净的素手纷飞,抬手一招,湖底的水草纷纷避开,露出地面上那一块方形的洞穴来,整个洞穴的入口呈方形,用大理石砌成,光滑如洗,在幽蓝的水中波光粼粼。四株鲜绿的鬼藤在方形洞口的每一个尖角处生长着,随着湖水微微摇动。
钟离春挥手间化成一道魅影闪了进去,四株鬼藤倏尔收缩,将洞口遮掩了起来,周遭的绿藻缓缓游动,将暴漏的洞口遮挡。
洞中,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了墙面,随着洞口的缓缓深入,渐渐的通到了一个干燥的地面样的环境,再向里去便出现了一间黑色石头砌成的石屋,说是石屋,也太诡异了些,因为这黑色石房的四壁都画有诡异的壁画,四周壁画分别绘着骷髅绘染人皮,骷髅披上人皮,骷髅掏取人心,最后的一幅图却颇为诡异了起来。
身着大红色艳服的骷髅俨然一副女帝模样,身后翻滚黑风魔云,猩红的颜色在壁画的最下面,好像象征着下界的血流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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