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春攀在屋顶,黑丝垂下,半边容颜又显妖艳,红色的纱衣更衬得她肤色如雪,美丽如仙。
“姐姐..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美呢…”钟离无盐坐在床边,抬头痴痴的望着。
“在你达成你的目标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她微笑,如蛇一般缠绕着房梁垂到她头顶,露出那惨不忍睹的左脸,不意外的听见钟离无盐的一声惊呼,而后笑着翻了个身从屋顶攀到柱子上。
“姐姐,你可不可以用法术把我脸上的胎记去掉啊?”她一脸的希翼。
攀在柱上的她微微摇头,这胎记乃是地府轮回之时对恶性不改的人印上的惩罚烙印,若是钟离春有本事去掉它,她也就不用躲在凡人家里这么窝囊了。
钟离无盐看似那般桀骜,其实也不过是小女孩性子,想引起别人注意罢了,现如今和帮她的钟离春竟是无比亲近。
当日吸入毒瘴的钟离老爷身子也越来越好了,来来往往的大夫郎中看后皆是说吉人天相,有神仙保佑,钟离老爷也是越来越喜欢他这个可以“为父身死”并且有“皇后之相”的大女儿了。
“今日你便要你父亲一同出席酒筵,虽你是女子,但你父亲心中宠爱你,也应允让你去,这就是你让人眼前一亮的机会!”她飞身到钟离无盐的身后,附耳说道。
“我该怎么做?”虽仅仅没多长时间,但这位大小姐对于钟离春的信任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去把那件碧绿色的深衣拿来,再戴上那枚玉镯和银耳环,还有…”她不厌其烦的手把手的教导她。
“今天我要附在你身上!”钟离春轻轻说道。
“附身??为什么!”钟离无盐大呼,即便是不再怕钟离春,但鬼魂附身一说一直为人所怕。
“你觉得你能够让别人感觉到你的好?”毒珞略带讥讽的说:“依我看,这次的酒宴定不简单,便让姐姐去替你处理,你总该相信姐姐,姐姐不会害你的。”
钟离无盐想想也的确是这样,若钟离春要害她,她还可能活这么久吗?
想罢,便对钟离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姐姐了。”
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她扭身飞入钟离无盐的背后,若有人在场,定能看见她的背,缓缓的绽开一株妖异的红莲,蔓延了整个后背。
钟离无盐神色忽而一凝,轻轻整理袖边不平的皱褶,向后拢了拢头发,柔柔一笑,拾起放在桌上的那片面纱,轻轻的遮住面庞,挪着莲步便出了屋。
唤来车夫,坐着马车,往那聚会的地点赶去。
坐在车上,钟离无盐,不,应该是附身的钟离春,撩开车窗上的锦帘,将目光投向遥遥的远方。
毒珞在旁边毫无形象的坐着,钟离春给了她一个爆栗,笑骂道:“没人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啊。”毒珞吐吐舌头,笑道:“这不是只有姐姐和我在吗,如是有其他人,我定也要给姐姐些面子啊。”毒珞笑罢,又问钟离春:“姐姐,我等妖灵附身皆是不易,除非是操纵尸体,但是那也动作僵硬,不知道姐姐是如何与这钟离~大~小~姐~的身体如此契合的。”
听出毒珞话语中对钟离无盐的不屑,钟离春只笑不语,说道:“你当我面说说也就罢了,当着那无盐丫头可千万别这样说,她?对我们还有用呢。”说罢拍拍毒珞的手,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好了。”
佛家认为,人的身体便是一个宇宙,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每个人的内中都有一个内宇宙与外面的外宇宙遥遥呼应,每个人身体都是一把锁,灵魂就是钥匙,如果妖魔想要强占,恐怕只是个锁毁匙断的结局,所以,想要附身,要么你比这灵魂强大太多,要么,便让这灵魂心甘情愿的打开心锁,例如惊吓,例如哄骗。
钟离无盐对钟离春毫不设心防,是以钟离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的附身进她的身体,而不受任何损失。
路并不算多远,而且在钟离春的妖法加持下,她和钟离野的马车跑起来异常的平稳,丝毫没有颠簸的样子。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大屋,气势甚为恢弘,处处精细不足言表。
钟离春跟着钟离野缓步走过门厅,随手折下门前两株开的旺盛的花枝,轻轻的别再鬓角上,紫色的薄纱遮住左边的脸庞,只露出滑腻柔白的侧脸出来让人惊艳不已。
整个大厅相对来说十分的宽敞,左右两旁分别放置了两面长桌,其中间最里也置了长桌一面,这房间里共有五个长桌。
门外小仆看钟离野和钟离春缓缓走来,慌神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低下头去,
仆人将她引到左侧最后的一张桌子后面便退下了,钟离春也很是端庄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语。
不多时,便有几个头戴青铜冠,身着黑底滚云袍的几名老者相携而来,为首的那个瞥了一眼端坐在那儿的钟离春,便一脸讶然的回头对后面的三个穿青衫、白衫、灰衫的老者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钟离春也懒得用妖力去探听,四个老头罢了。
待四人坐定,为首那黑袍老者坐到了中间那个主位,其余三人便各自落座,只是那疑惑的眼神频频向钟离春扫来,钟离春也不主动挑话,只低头喝茶不语。
“这位姑娘,”坐在钟离春一侧的白衫老者按耐不住,率先开口道:“无盐邑钟离野,不知这位姑娘是谁,长得如此标志。”钟离野哈哈一笑,朗声道:“大人,这便是我那大女儿——钟离无盐了。”说罢握起茶杯小啄了一口,他哪知道那自己的毒瘴就是自己身边这个貌美的“女儿”种下的呢?
“听闻钟离家二小姐美貌如花,肤如白瓷,知书达理。只看钟离老头你旁边这个女儿样貌,便知肯定不是那大女儿!”身侧的那灰衫长舌老头开口说道。
钟离春压住心中来自钟离无盐的愤怒和憎恨,将帕子置于桌上,轻轻的说道:“奴便是那丑陋的钟离无盐..只因自幼脸上有一块胎记,羞于见人,便只好每日藏于闺阁中不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将奴传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