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风…”
钟离春缓步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一丝丝青石的冷意被风吹过,一缕缕凉意迎面而来。
隐匿了身形,漫步在青石街头。
路经一院落,紫色的藤花开得正好,满满的爬了整个院墙。
“救我…”
钟离春面无表情的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
这院子里的某一处,透出森森的鬼气。但是却被一道金光牢牢压住,不得发作。看这院落里荒草丛生,想必,早就荒废了。
“求求你救救我…”
那一声声犹如正在哭泣一般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响起,仿佛那厉鬼隐匿在风中,低声地在对你絮语着什么。
钟离春摇头一叹,抬手指着那虚空,冷声道:“若你再不将遮道之法主动撤开,我便要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那声音缓缓传来,没有惊讶,没有不安,仿佛情人间的低声呢喃。
钟离春冷哼一声,张嘴吐出一字:“破!”
顿时周遭的景物仿佛被风吹过的平静水面,层层皱皱。在钟离春所指之处,蓦地凝出一点黑点,仿佛水面漩涡的中心,那点黑光越来越大。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摔碎的镜子支离破碎!
“再给你三息的时间!”钟离春冷喝。
黑光猛地一闪,又迅速的回缩成一点,仿佛那黑光好似下水道的井口一般,周遭景物都如同那废水,打着旋地涌了进去。
荒草丛生,满堂的屋檐都结满了蛛网,院落西角有一树白玉兰,开得正盛。
可奇怪的是,在白玉兰树身三米之内,竟无任何植物生长!
“还需要我主动来请吗?!”钟离春唤出靡初剑,横在身前,剑指白玉兰树,一脸冷容。
“救我…救我…”
那白玉兰树树身轻颤,树枝颤动,抖落出万千白色的雪花飘落一般的花雨…
“地缚冤魂?”钟离春微微皱眉,凌空一剑斩过白玉兰树底下的土地,土地一阵龟裂。
一道金光陡然从龟裂的土地的缝隙中窜了出来,如同游动的金蛇一般在空中转了几圈,猛地犹如一支金箭一般射来。
钟离春也不退后,架剑来迎,金石交接之声碰撞响起,靡初剑一抖,仿若抖落了剑上浮尘。将那金光抖落。
红影翻转腾挪,红色的衣袂纷飞。白色的剑影交织而过,金光寸步难进!
“小小封印之灵,也敢造次!”
钟离春眸中冷光一闪,将靡初剑往空中一抛,靡初剑顿时幻化出诸多剑芒,牢牢挡住那金光。
钟离春手中印诀纷飞,打出一道道的残影,红唇轻启,一点寒光蓦地从嘴中飞出,划过一道冰冷的流光。
“碎!”
金光登时碎裂!
白玉兰树下,从那地底的缝隙中缓缓涌出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的黑雾,好似挣扎在水面的油渍缓缓蠕动。
白玉兰树,瞬间枯萎,片片残花凋零。
黑雾涌动,渐渐凝成人形。
“多…多谢…”黑雾中,蓦地睁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充满怨毒和愤恨。身形一抖,再次分化为黑色雾气,就要纷涌遁走。
“怎么?这就想走?”钟离春轻笑,伸手一抓,四周的灵气便陡然凝结成牢,那黑雾在其内丝毫不能泄露。
“你…你…想…怎么...样?”那黑雾再次化成人形,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盯着钟离春。
“告诉我,你是谁?”
···········
充满火热的日光仿佛从未照在这个小院,阴冷的气息充斥在这个院落的每一个角落。杂草在疯狂的挤破每一寸土壤,肆意的占据着院落里不大的土地。
地缚冤魂名叫夫鹄,生前是一名侍卫。
钟离家的侍卫。
准确的说,是钟离承风的侍卫!
钟离家虽说不如钟离府来的有势,但是胜在有财。家中每个子弟都要配上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钟离司的侍卫叫邱诉,钟离菲的侍卫是伪装成丫鬟的丫鬟春柳,至于钟离承风的侍卫,便是夫鹄!
从小,日日习武,夜夜练功,不分春秋,不论夏冬,刻苦练功只为了那个男人。
他要保护的人。
年年春花容易逝,岁岁晨光不易得。
渐渐地,那个人一天天的俊朗。他,每日苦练,血与泪浇铸成强健的身躯。
十四岁的那年,他终于被练武的师傅承认,放到了那人的身边。
由于主子的不受待见,自己也是经常在钟离家吃苦。
但这没什么,或者,自己活着就是为了保护他吧。
家训!
只是偶然的时候,不小心的他在钟离家的后院,听见了一桩不可告人的秘闻…
钟离承风的母亲,到底为何而死!
带着心中的心事,他再一次保护任务中,将来行刺的人全部杀掉后,从此失踪。
他知道,让承风知道那件事,只是会徒增悲叹。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三年后的月夜,白玉兰树下,两个朦胧世事的男孩,他说了那个隐藏了三年的秘密…
后来,少年离去。
自己抚着树身而笑,那种笑,是轻松的解脱。
但是好景不长啊,月夜下的人,笼罩着一层鲜血的月光,朦胧的血腥。
被埋在了白玉兰树下,并且被请来高人设下了一道封印符咒。
只因为他临死前的一句,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
钟离春皱眉,这钟离家的秘密,着实让人心惊。
当即问道:“你打算接下来如何去做?”
那黑雾中的血眼,恨恨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冷声道:“杀…杀掉一切对他不利的人…”
钟离春反问:“你难道不怕再招来封印之苦,永不超生之痛?”
黑雾中蓦地传出一声冷笑:“呵呵…我生是他的侍卫,死便是他的侍魂…为了我的使命,再死一次又如何…?”
钟离春轻叹,道:“人生所坚持,无非爱、恨。”说完此话,却突然想到,自己何不是茫茫天道下被情摆布的一枚棋子?
沉吟片刻,随手摄来屋中的朽木,妖力如刀,生生地在木头上不停地雕刻。渐渐地,手中的木头渐渐成为木雕。
是一面令牌。
“此后,你便寄身与此牌中,我会帮你交到他手里的。”钟离春说罢,将令牌向空中一抛,伸手一指那团黑雾。
黑雾中的眼睛,似乎茫然地扫过四周,转而变成一股坚定之色,“虽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为什么帮我…但是谢谢…真的谢谢…”说罢,化成一团黑雾,潜入令牌之中。
抬手接住从空中飘落的令牌,转身便消失在苍茫的林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