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高干病房温暖舒适的病床上,赵向阳还有些发愣,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爸……”
“老赵……”
在两名女警的陪伴下,钱淑芳和赵小雨进入病房,看到头上包扎着绷带的赵向阳,两人立刻激动地扑到病床前,抱住赵向阳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赵向阳轻拍着她们,回想这几天来的经历,竟是仿若隔世,悲喜交集难以自禁,眼里也不由蓄满了激动的泪水。
一家三口久久相拥在一起,分开后,赵向阳才突然发觉,病房内又多了几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似乎有点面熟,正面含亲切的微笑望着自己,不禁惊疑道:“你们是……”
中年男人踏前一步,微笑着伸出手,带着歉意道:“我是贺山宏。向阳同志,对不起,我来得太晚,让你们受委屈了。”
贺山宏?
“贺书记……”赵向阳突地省起对方是谁了,看着眼前那张以往只能从电视新闻中仰视的脸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愕然叫了一声,慌忙就要起身。
“快躺下,快躺下。”贺山宏俯身按住赵向阳,说道:“你身上有伤,需要休息,就不要起来了。”
省委书记竟然亲自来看望慰问自己,赵向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讷讷道:“贺书记,您,您这是……”
“向阳同志,你们一家受了罪,受了委屈,这都是我的工作失职啊。”贺山宏自责地拍拍赵向阳的手,神色渐转严肃道:“向阳同志,请你放心,也请钱女士和小雨小姑娘放心,对于你们的不幸遭遇,我一定会追究相关部门与工作人员的责任,不论涉及到任何人,都要一查到底绳之以法,还你们一个公道。”
一位封疆大吏日常的事务自然极为繁忙,贺山宏却也在病房里呆了将近半个小时,细致询问了赵家三口一些情况,最后关怀地嘱咐赵山宏好好休息养伤,让他们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他反映解决,这才离去。
跟随贺山宏而来的人也都一一向赵向阳一家表达了慰问和关心,态度热情而友好,更带有隐隐的羡慕。显而易见,他们都认定了贺山宏与赵家的关系十分不简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病房里只剩下全家三人,赵向阳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
钱淑芳面色有些茫然,迟疑地摇了摇头。直到现在,她也还不敢置信,这从地狱到天堂般的奇迹转变,竟是源自于自己当年一气之下弃而不顾的那个孩子。
“是小北哥哥。”赵小雨心智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骄傲地说道:“刚才那位贺伯伯,是小北哥哥请他来帮助我们的。爸,你放心吧,有小北哥哥在,我们什么也不用怕,他一定会为我们报仇,让迫害我们的耿家和助纣为虐的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北哥哥?
赵向阳眼前浮现出多年前一个桀骜少年的倔强面孔。
这可能吗?
王小北抵达天阳市后,出于礼貌,先去见了贺山宏。
见面后,贺山宏连声致歉未能亲自前去接车,毕竟以他的身份,出行都是前呼后拥兴师动众,若是亲赴车站迎接王小北,会带来很大影响,反而有着诸多不便。
略作寒暄,贺山宏直奔正题道:“王先生,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对于利用职权循私枉法包庇儿子,并且诬陷迫害向阳同志的天阳市组织部部长耿为民,我已经下令将其双规进行彻查,但是目前耿为民拒不交待其罪行,办案人员从外围调查取证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暂时无法对其定罪,请王先生谅解。”
“没关系。”王小北微微一笑,说道:“我会去跟那位耿部长沟通一下,相信能够使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迷途知返幡然醒悟过来,主动配合办案人员的工作。”
贺山宏自是不会怀疑王小北的手段。他虽然是一省主政官,但耿为民身为省会城市的组织部长,却也是位高权重,是中原省本土势力的中坚人物,没有拿到确凿证据的时候就强行将其双规,贺山宏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一个弄不好,就可能会引发轩然大波招致政治对手的强力攻击,因此耿为民的犯罪证据越早掌握越有利。闻言心情一松,笑道:“好,那就有劳王先生了。”
王小北点点头道:“这次的事情幸好有贺书记援手,否则让我自己处理的话,很难善后。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样吧,如果贺书记的后辈中,有资质条件合适而且有意修行的,我可以传授给他一些东西。”
“什么?”
贺山宏简直有些不敢听信自己的耳朵,稳重风仪全无,连声音都有点颤抖起来:“王先生,您是说,您愿意收贺家子弟为传人?”
也难怪他失态。如果说王小北救治贺老是为贺家撑起了一株将倾的大树,那么此举就是为贺家扶持另一棵未来的擎天之柱,其意义不言而喻,重大性远超前者。
所以,即使是久历宦海波澜难惊的贺山宏,也不禁为之惊喜失常,庆幸自己这一次出手当机立断。
“贺书记,你误会了。”王小北摇头更正道:“我并不是要收徒,只是负责把人领进门而已,至于能否修炼有成,还得看他个人的际遇机缘,我不能承诺更多的东西。”
王小北确实没想过要收徒,目前连他自身都缺乏足够的修炼资源,自然不可能再添一个累赘。将贺家某个后辈引入修行之门,也就算对得住贺家一直以来在他身上的投资付出了。
贺山宏喜色不减,连声道:“这就够了,完全够了。”他心里想得很透彻,即便王小北事先申明并非收徒,但没有师徒名义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有了授艺传秘之情,日后有事难道王小北还会袖手旁观不成?
“这无疑是一次天大的机缘,该给谁呢?”贺山宏皱眉思忖。贺氏虽非大家族,却也并不止贺山宏这一支,他育有一子一女,贺军尚未结婚,当然没有子女,其女倒是生了一个男孩,不过年纪太小,似是不合适。而贺家其它近支的适龄者却是不少,资质品性不一,事关贺家今后至少数十年的气运,一时之际,贺山宏竟是难以取舍定夺人选。
见贺山宏犹疑不决,王小北笑道:“修行非一朝一夕之功,不用急在一时,等贺书记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好,好。”贺山宏也意识到无须操之过急,自己表现得太着紧了,不由自失地一笑。
贺军在旁欲言又止,一脸便秘的表情。
王小北瞥见,问道:“你想说什么?”
贺军瞧了瞧自家老子,清清嗓子道:“这个,王先生,您看我成吗?”
“你?”王小北不由失笑。
“混帐东西,你凑什么热闹?”贺山宏怒斥道:“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
“我不是开玩笑。”贺军很不服气,梗着脖子道:“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你……”贺山宏气得一扬手就扇了过去。
王小北心中却是为之一动,略一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贺山宏的手,笑道:“贺书记,贺军说的其实也有道理,让我先帮他看看。”
收回探测的灵识,王小北笑了笑,对紧张中带着期盼的贺军道:“你的资质,修炼倒是没问题,但是想有很大的成就,可能就比较困难了。要不要跟我学点东西,就随便你自己的选择。”
“我真可以修行?”贺军兴奋得就像撞上了一位正脱得光溜溜在洗澡的绝世美女,双目放光,但听完王小北的话后,满腔沸腾般的激动又顿时冷却了不少。
贺山宏皱起了眉头,想说些什么,但看看贺军,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开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就算修行成就有限,将来无法使家族利益得到最大化,身为父亲,贺山宏也无法如此冷酷无情地剥夺儿子的希望。
思考了良久,贺军抬起头来,眼中有不甘与痛苦闪过,狠狠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这人贪图安逸享乐惯了,多半也吃不了这个苦,还是把机会留给那些小兔崽子吧。”
这个出乎意料的抉择,让贺山宏的神情变得十分复杂,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欣慰地叹息道:“你确实成熟了。”
王小北也有点惊讶,点头道:“好,那就等挑好人之后再通知我吧。”
----求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