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凶险,可阡影倾也凭借披帛阡影倾算是暂时谈过了坠落峡谷的命运。就在她打算一鼓作气接力登上悬崖时,突然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从脚步声判断,那并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阡影倾突然想到,这里就算是岳华城的天险,睿皇也不会放任它就这么摆着。方才并未想到,现下想明白了,不过脚下的枯树已经开始发出沉闷嘶哑的声音了。
“停!”
“队长,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睿皇派来驻守峡谷的都是军中精锐,他们一听为首的队长那么说,也立刻警惕起来。阡影倾沉住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悬崖,她被发现的可能也更高。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阡影倾松开了缠在枯树上的披帛,几乎同一时间,枯树与阡影倾一起坠落。
“是枯树。”
“打起精神,继续巡视。”
“是。”
巡视队伍发现只是枯树坠落,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继续巡视悬崖,由此可见,这些人定是睿皇十分信任之人,且经受严格训练的人。若是换了其他军队,便是在如何军纪严明,遇到这种事,总归是要抱怨几句的。
就在巡逻的队伍走远了之后,悬崖边上才搭上一只手,因为强行抓住峭壁上的岩石,那双纤纤玉手已经变得鲜血淋漓,看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若是晚上出现,指不定会将人吓傻了。
“呼……”
按阡影倾的估计,她本应该是有足够的力气越过这峡谷的,可终究还是失算力竭。若是方才她没能抓住悬崖,此刻怕是已经摔得粉碎。阡影倾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悬崖,只是她没有太多时间休息,因为不远处传来了另一波巡逻队伍的脚步声。
经过一帆折腾,阡影倾整个人如难民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十分狼狈,即便如此,她还是撑着很快离开了悬崖,走的太急,竟是忘了消除悬崖边上的的血迹,应该说阡影倾已经没有力气在做多余的事情了。
等到巡逻队发现了悬崖边上的血迹,又查出悬崖边上的血迹到底是什么的,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计划,有朝一日会成为束缚自己行动的枷锁。不过就算猜到了,阡影倾也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计划的。
从她决定走这条路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被发现,甚至是丢了性命的准备。别人的小题大做,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完全没必要的。
已经不复之前纯良,阡影倾自然不可能正常的进入岳华城,她现在这副摸样,就算拿的出银子贿赂守城的将士,也会被怀疑这银子的来路。若是被死心眼的撞到,硬要追查。可就不是暴露那么简单了。
现下她可说是精疲力竭,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做其他的事情,阡影倾看着畅通无阻的马车,终于还是打算混进去掩人耳目。一般这类马车,多半都是女子出行使用的,所以,当阡影倾快速的闯进一辆看起来能顺利进城的马车,却看到了一个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如猛兽般阴冷的男人时,她有一瞬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她还是很快的抽出匕首架在对方脖子上,面对这样一个人,她原先准备的温情方案根本不可能凑效。只是一眼,阡影倾就确定此人非常危险,可她此刻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左右不过是暴露,或许这个人会因为怕死而配合她呢?这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的确不能被称之为理由的。
“姑娘这是何意?”
“……”这声音,似乎有心熟悉,“万不得已冒犯公子,我只要进城,绝不会伤害公子。”
“嗯。”对方并未有反抗的意思,“我知道了,姑娘放心。”
这次换阡影倾不惑了,眼前这人,怕是没有那么敢说话好说话吧。只是,她总不能自欺欺人的以为是她听错了。阡影倾只得加强戒备,这个时候如果对方有任何计划,她逗我可能中计。这种一切不在自己预料之中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这样的情况,发生过一次也就够了。
被阡影倾威胁的锦衣男子一直看着眼前的人,好像脖子上的刀刃不是架在他脖子上似的。若是阡影倾此刻抬头,定能看到那人眼中的温柔,还有痛苦和追忆,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
如阡影倾猜测的那般,这马车直接进了岳华城,就在下一个路口的转角,阡影倾打晕了这个一直很配合她的男人,然后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中。所以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下手那么重,在她离开的一瞬间,那个男人竟然坐了起来,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马车也很配合的停了下来,直到人群中再也看不到那一抹狼狈的模样,马车才又缓缓行驶,它的方向,正和阡影倾离开的方向如出一辙。马车里的锦衣男子难得的露出温柔的浅笑,眼里却带着浓重的悲凉和感伤。
“阿雪,是你回来了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那张脸会与她那么像,又为何,已经变得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他,竟是不忍对那个丫头动手。明知她身份危险,在这个时候进城更是居心叵测,可他还是很配合,甚至亲自带着这个危险进城,放她离开。
那一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责任,只是想着要将她困在岳华城,只要她还在城中,他就一定能找到她的。哪怕,这个人不是那个总会一脸温柔笑意,轻唤“阿麟”的女子。
“王爷。”
“让人盯着,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是。”
锦蓝衣袍,身姿挺拔的男人迟疑一秒,最终还是妥协了。其实在第一眼看到阡影倾的时候他的震惊完全不亚于自家主人,可他总算是比已经沉浸在回忆里的人要清醒多了。这个女人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加上那张让整个王府不忍对抗的脸,定是有心之人的图谋不轨。能让他们王爷放下原则的,只有那个人。
“小九,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人。”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