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刚对梅好自有信心,就让大家散开,给他俩腾出了中间一片空地。
梅好呵呵一笑,摘除了装备,紧了紧衣靠,沉腰踏箭步,摆了一个八卦掌的起势。虽然小姑娘看着年纪小,可能把这深山大泽当成自家后院,胜似闲庭信步,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儿,也由不得她不小心应付。
见梅好已经起势以待,小姑娘也不多话,把大狗栓在了一棵树上,叮嘱了几句,大狗甚通人性,在小姑娘交代的时候甚至还点了点头。
安排好大狗,小姑娘开始卸自己身上的零碎,一条带着铃铛的皮鞭,一把皮鞘短剑,腰间缠着的袋里还有七把安放整齐的飞刀,斜跨的鹿皮袋里听声音叮当不绝,想来还有暗器若干,把这些东西对方在大狗脚下,又右脚腕上卸下一把十几公分的短匕。
如此重装让众人都咋舌不已,这么些个东西都能伏击一个班了,何况飞刀、皮鞭、暗器在江湖里可都是吃年头的玩意儿,就是说不是一般年岁能使得了的,要靠积年累月的刻苦练习,才能手拿把攥,学成出师。江湖越老,这些东西才能使得炉火纯青。
眼看这小姑娘,往大了说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看来,这个小姑娘绝对不是一般的路数。
小姑娘也不多说,到了梅好近前,也和梅好一样,摆出了一个八卦掌的起势。以八卦对八卦,看来小姑娘终究是有点孩子气,你以八卦起形,我便以八卦胜你,方显得出我的能耐。
二人再不多说,伸手便战在一处,话说梅好,本身就天赋异禀,再加上她有家族的优势可以借助,所以掌握的流派众多,武技繁杂。刚一上来就换了七种不同拳法和腿***番猛攻,小姑娘毕竟年纪幼小,虽也是天赋奇才,奈何临战之上,一招鲜,吃遍天,竟然被梅好以接连换招抢了先手。
一招分开之后,小姑娘也开始明白,对方实战经验丰富,功法多变,如此缠斗下去,就算不败,但自己的体力也必定不支。于是,银牙一咬,拧身而上,用起了自己最擅长的五行拳。
五行拳是内家拳中形意拳的基本拳法,是根据五行金、木、水、火、土的形意特色结合五行八卦阵的阵法而创。有劈、钻、崩、炮、横诸拳分属,尤以崩、炮出名。
小姑娘跟梅好以攻对攻就使得崩拳,崩拳的步法与其它四拳不同,皆因崩拳的发力有赖于身势的催动,拧腰发劲,距离短而发力暴,可以调动全身的力量来发动攻击,之所谓寸劲是也。拳出宜短不宜长,发力宜速不宜缓,宜脆不宜粘,前臂宜平不宜有上下。
只见小姑娘谨守身前门户,章法森严,神态肃然,加上举拳抬腿简洁洗练,俨然一副宗师气派,看得一旁众人都不禁暗自佩服。
二人转眼间便战了三十余招,小姑娘久住深山,眼见得有了个对手,哪里便肯放过,梅好也是被少女的功力深深震撼,也无心退阵。于是,双方越打越越觉得心悦诚服,越打越觉得心旷神怡,竟然渐渐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古来圣贤皆寂寞,武者何尝不是如此,有时候,有一个一生之敌对于武者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铁老汉看着场地里飞舞一般的两个小姑娘,虽然不懂,但也觉得好看非常。
三名特警开始和这帮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如何保护加持,可经历了如此多的事件,仅剩的一点儿武力上的小骄傲也被梅好数十种武技的自由切换秒灭。
大刚、牛道长也纷纷觉得,场间的两个姑娘在华夏武技日益衰颓的当今,若假以时日,不难成为一代才雄。想到此间,两人不禁相顾一笑。
说迟事快,场间人影翻飞,拳脚间嚯嚯有声,两人已过百招光景。常人打架,气血上涌,壮年后生也不过三五分钟而已,因为近身肉搏是最耗尽体力的事,何况高手之间的生死相博。
看着场间二人拼斗渐入胶着,大刚一众人渐露急色。一般的武技较量,只要不是事关生死,为何都要先设置几招几式之间以决胜负,因为越到最后,局面就越发难以控制,一旦失控,伤人丧命,不过顷刻之间。
就在此时,那小姑娘来处的山坡传来一声断喝,痴儿,停手!
声音呼啸而来,好比从涵洞里冲出的列车,声震林宇,众人都不禁头皮发麻,铁老汉被震的站立不稳,将要跌倒时被大刚一把拉住。就连牛道长和大刚听见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向来处望去,心想,此人的一声断喝堪比佛门狮子吼。
众人都不由得朝来人望去,只见山路间,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道人一路走来,平常穿着的道袍有黑色、蓝色、灰色,法衣有紫色、金色、红色等鲜亮颜色,但是显有白色出现,不知这是何道理。
这位道士一路行来,衣袂飘飘,加上颌下的长须让人感觉此人气质非凡,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来人几个跨步就到了场间,众人失色,几十米的距离,几个跨步赶到,这是轻功提纵术啊。再看场间,两人的比划已然停止,都望向来人,想来是刚才那声堪比佛家狮子吼的断喝所致。
两人站在当场,浑身香汗淋漓,梅好满眼含笑,说小妹妹你好厉害的身手,等到了我这般的年纪,我不见得能打得过你。那位小姑娘也抱拳称谢,说姐姐你才是武学奇才,那么多的武技到底是如何掌握的,说罢又是相视一笑,神情间满是欢喜真诚之意。
中年道人见俩人都没事,就将那少女拉在一旁,看了看梅好,问道,梅老三是你何人?
梅好听对方如此称呼,难不成是父亲的昔年故旧?只不知是友是敌。于是抱拳,梅西峦正是家父。
中年道人听完一把就拉住了梅好的手,神情有些激动,眼眶里还带些许润泽,半天后才说道,老三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说罢又是慨叹再三。梅好不知根底,只得任他这么拉着。
等那人放开手后才恭敬施礼后问道,不知大人姓名,侄女不好称谓,另外您是如何看出我的来历,还请大人训教。
中年道人唏嘘说道,我痴长你父几岁,你该叫我伯伯的,你刚才使得那几招散手是我当年和你父亲少年时共同研习而成,并没有几人知道,所以一眼就能认出。话说小三十年的光景了,白云苍狗,物是人非啊。说着,拉过那位小姑娘,让她叫梅好姐姐,这两人经过一番比斗,对对方自然是心悦诚服,一会儿就热络了起来。
那道人看着梅好,眼神里笑意殷殷,似见故人,过了一会儿才又问梅好,你们这是为何而来,难道是为了大阵?
梅好点头称是。
大刚一直在旁边观察来人,知道大阵的事儿,如果不是协会那十一家,那就肯定是那七家。所以也不说话,只是等着来人自己揭开身份。
道人回头看见还在那儿杵着的大刚众人才连忙告罪,说偶遇故人之女,喜不自胜,慢待了各位,还望恕罪。舍下就在前方不远,还请诸位喝杯清茶解暑歇息片刻,想来不会耽误大事。
大刚连忙说哪里话来,是我们任务在身,误入仙地,怕是我们要叨扰一二了。
那道人说罢,回头叫了两个丫头和众人一起朝山坳里走去,那两个丫头牵着大狗走在最后,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道人带他们一路行来,路过一片树林,两条溪流,只见他在前方,偶尔拍拍一棵枯树,再去反转几块看似普通的山石。牛道长和大刚相视无言,知道这是在解除某些禁阵。
如此行了不到半小时的光景,绕到了摩崖顶的山后,转过山脚,竟然出现一座庄院,白云深处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