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平安潜在这书房内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常白珠已经开始讲过第二个故事。
‘那么,刀平安潜入这常府的目标肯定跟常白珠或常紫珠有关,这常白珠这么晚了还拉着个小娃儿讲故事,不让其睡觉,肯定必有蹊跷。’
‘再说在常府院外听来的言语,说今晚会有妖人入这常府劫人。莫非,刀平安就是那妖人,要劫的就是常紫珠,唔,肯定不是常白珠,那么大一个身子,谁劫了都跟扛个太阳在身上般醒目,所以只能是常紫珠!但是,要来劫人,刀平安干嘛还肯带自己来,这岂不是极大的不方便?’听着敲更声,七月百般悱恻。
“小妹妹,买枕头不?”正在七月百般踱测间,一把和蔼的老男人声音突然在隔壁间响了起来。七月听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半夜三更的向人卖枕头,生意是有多难做啊?
唔。不对劲。防卫森严的常府会半夜三更的放个人进小姐闺房卖枕头?更何况,这把声音响起得太没有半点前兆了,就像鬼魂突然现身在那房里一样,不带一点烟火。
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刀平安立即动了起来,贴在了同隔壁房间同侧的墙壁上,伸出手指在厚厚木板隔出的墙壁上一点,立即钻出了一个小洞,将眼睛贴了上去。
常白珠一把将身着紫色濡裙的女童拉到了身后,反手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挡在身前,瞪大了鱼泡眼盯住面前的老翁。
那老翁须发皆白,瘦脸凸眼,身形鞠瘘,身高不过一米四,肩上挑一对筐,筐内堆着各式瓷枕。见到常白珠拔剑相笑,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笑了起来,道:“这是做什么来着?”
“少废话!等你很久了!来人呀!”常白珠舞了个剑花,说话间长剑即脱手而出,朝卖枕的老翁飞刺而去。她那把剑显然不是凡品,飞驰中带着隐隐雷光。
“胖妞,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小的可是正经生意人。”那老翁还在笑,一手按着挑担,一手前格,空空一抓。
老翁如枯树老根一般的手空空一抓,一道无形气墙立即幻出,堪堪将常白珠的飞剑挡住。
“原来道上赫赫有名的瓷枕换娃娃的卖枕老妖竟然是个正经生意人。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喝!”常白珠吐气开声,全身肉浪一荡,掐着引剑诀的指节重重一颤,飞剑上的寒光立时大盛,撕开了老翁手中的气墙,一往无前。
老翁还是露出一口黄牙在笑,任那声势惊人的飞剑冲向肉身,毫不在意模样。
常白珠见这老妖敢在自己面前托大,鱼泡眼内精光一闪,一手引剑诀不变,另一手却将早就准备好的阴雷式掷出,抵至那老翁身前的剑尖更放出一道青光。
轰轰雷声四起,房间内青光大做。
噗地一声,老翁筐内一只瓷枕炸裂开来,瓷粉喷了一屋。
“这叫什么事呀?好好的卖个枕头都被喊打喊杀的,贼老天还让不让正经人活了?”
“老妖!看剑!”
那一只瓷枕炸裂堪堪抵消了常白珠的阴雷,飞剑的剑尖被那老翁一手抓住,嵬然不动。肉做的手掌抓住吹毛可断的剑尖,竟连半滴血液也不见落下,那老翁尚在兀自叫屈。
常白珠气得面色发白,掐着引剑诀的手猛然向后一扯,吃吃将那飞剑带出,再发寒光朝那老翁射去,这一次一剑化千影,密布的剑光将那老翁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这胖妞不是个好人。老人家我不同你做生意。”卖枕老妖面色一沉,瘦脸上露出些许怒意,按着挑担的手一抓担身,那勾着两只放满瓷枕的筐立即旋转了起来。
瑸地一声,竹做的扁担准确的挡住了万千剑影中的真声,发出铁与金相击的脆声。
常白珠见势不好,剑诀一收,飞剑立即回旋而离,却是要射向门窗,以期撕裂门窗造出异动,引起小院外众多的护院注意。
之前她高声叫喊来人,却不见就埋伏在几米之外的众护院的回应,猜这老妖多半是下了隔音阵法,如此便只有毁了屋宇。不信这老妖设得下隔音阵还能摆得出幻像阵,真当常家的人全是纸糊的不成。若真如此,那她常白珠也不用混了。
老翁确实还没有本事设下堪称顶级的幻象阵,但也不会容常白珠恣意成事。一见飞剑旋向门窗,他肩上的挑担也立即旋出,勾着两只筐的担子颇沉,又是后发而去,原是应晚一步,不料这扁担飞驰起来更甚飞剑轻灵,竟然将那飞剑打飞回常白珠方向。
常白珠急引剑诀,欲催快三分,身形鞠瘘的老翁却已电射至其身前,其速比他那扁担还轻快上一丝。忙弃了飞剑再召出一只了铜绿大锤,朝已欺近身前的老翁砸去。
铜绿大锤比那两只筐合起来还大,有千斤压顶的力道。
老翁哼了一声,轻轻一挪,擦着铜锤的棱闪过,一手抓住了常白珠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
常白珠重有三百斤,那老翁单手提起,还像提着一只小鸡般轻松。
到这时,这一场斗法,常白珠便算完败了。可常白珠外粗内细,不是个会服软的角色,被人抓着脖子提了起来,顺不过气来里手中仍在勉强掐诀。
挂在常白珠胖壮手腕上的白色皮囊里冒出丝丝黑气,老翁手上加力,看都不看手中的常白珠一眼,哼了一声,扁担带着筐朝常白珠兜头打去。
砰!昏迷过去了的常白珠被老翁一手掷到地上,老翁蹲下身,解下她绑在手腕上的皮囊一看,里面赫然一溜几十颗雷爆珠。
一颗雷爆珠就能将这房间炸成四片,几十颗雷爆珠要是同时引爆,那这个小院恐怕都要被炸成平地。卖枕老翁一手将挑担按回肩上,一手将皮囊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十分委屈的同吓呆了般呆呆的常紫珠诉道:“这胖妞真是太不是好人了!不肯做老头子的生意就不做就是了,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还要老头子的命,这让老头子这样的正经生意人怎么活哟?”
这般诉完苦,又露出满口黄牙,十分猥琐的朝常紫珠笑道:“小妹妹,你是好人,同爷爷买个瓷枕吧?爷爷十几天没做成生意,饭都要吃不起了,好可怜哇!”
笑容猥琐,音调却是极和蔼,光听声音真像个老实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