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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在酒店的休养耽搁了几天的行程,去画家之国转一圈的想法没有实现,不过想着来日方长,于是也没有多计较。东阳跟个小尾巴一样,带他去哪他就跟去哪儿,玩什么都很有兴趣的样子,不过却是必须有我在场才最开心。

几天的游玩我没有让他带手机,只用一个备用号码跟家里人联系。及至回到家,手机里一股脑涌出一大堆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在回复这些消息的时候抽空打听了那个“打男小三视频”的后续,说是闹到了派出所,最后以“因误会斗殴最后赔医药费调解”结束。不过,网友是不会关心这些猎奇事件是不是误会的,反正他们已经把谭森的高清大照片贴上了”同性恋”“男小三”的标签,传的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了。而且据说那个男人因此还跟家里人闹了很久,最后原本要在国内发展的事业也没能继续,赶着卷铺盖回了外国。

谭老师对东阳挺好的,有点愧对这位长辈。不过怎么说呢,成年人还是要对自己的有些行为负责任的。

好消息是,我们有了孩子。

对此最高兴的自然要数金奶奶了,老人家高兴的不知怎么是好的样子,一个劲儿谢天谢地谢菩萨。

看着她和金总兴致勃勃地安排规划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算是对得住这两个东阳最亲的人对我的信任了。

怀孕最初的几个月真的是非常的不好受,公司里的事金总让我不要操心了,安排我在家里好好养着。我妈闻听她闺女怀孕了,大老远的从老家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说是要给我伺候月子。

我哭笑不得对她说:“我的亲妈诶,离月子起码还有十个月呢,你急什么啊?”

我妈一听,才想起来似的,说了一句是哦,那我还是回去吧,小苗还要我接送幼儿园呢。

我真是服了她了,想起风就是雨的,我拉住她,要她陪我住了几天才让她回去。

全家人每天都是喜气洋洋的,而东阳对于怀孕这件事,最初的感觉是很茫然的,在我因为妊娠反应吐了好几回之后,他每次一脸担忧又慌张地端水给我喝拿被子给我盖,却似乎总是觉得自己做不对似的,画也不画了,每天都惴惴不安地跟在我身后。

“你,你生病很严重吗?怎么还不好?”有一天在我吐完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他蹲在旁边,攥着给我盖的毯子,一脸凄惶地说。

金奶奶那几天一有时间就跟保姆一起来家里照顾我,当时正做了清淡的粥端过来给我吃,闻听东阳的话,顿时乐了:“你这孩子,都马上是要做爹的人了,怎么还是傻的不行,小黎这是怀孕啊,这都是正常的,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家伙躺到我身边,趴在我胸口问我:“为什么,要怀孕啊?”

我放下了手里的书,揪一揪他的耳垂,笑着跟他说:“因为爱你啊。”

他有点不明白,但大概是听到我说爱他,于是羞涩点头笑了下,随即又担忧地问道:“可是,可是你今天都没有吃饭,你只喝了稀饭,你很难受…”

“没办法啊,怀孕就是这样的。”我凑过去亲他的额头。

“那,那我可不可以怀孕,我来怀孕,你不要难受。”他等我亲完,然后急切地说道。

我一下子笑出声来,乐不可支地将他抱住。果然像金奶奶说的,这小子确实是傻得不行,但是也傻得可爱。

我说:“你想怀孕啊,真可惜你老公我没有这个能力啊。”

五个月的时候,孕吐反应慢慢的消失了,我的胃口也逐渐好起来了,小家伙脑袋上惨淡的愁云才终于慢慢地消散了。

那段日子过得还挺舒坦的,每天跟着东阳一起看日落迎日出,踱着慢悠悠的步子采购新鲜的食材,在厨房里烹调美味,或者陪着他坐在画室里,看他拿着画笔一笔笔勾勒他小脑瓜里的精彩世界,感觉日子过得像是飞翔在云端上。

那天傍晚时分,金奶奶的保姆突然打来了电话,非常焦急地说金奶奶摔了一跤,然后就昏迷不醒。

我放下手里正在洗的菜,喊了东阳,然后收拾了包拿了车钥匙准备往外走。

东阳从楼上走下来,问我怎么了。

“奶奶出了点问题。”

我们到的时候,救护车也正在门口,我拉着东阳的手奔过去,保姆迎过来,跟我和医生哭着说明情况。

老人家下台阶一脚踩空,花园里两三阶的台阶而已,却让她倒地不起。

医生过去查看,初步判断有骨折发生,几个护士一起合力把人抬上了救护车。

东阳从一路上来都是慌张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到金奶奶倒地且昏迷不清的情景更是眼泪都要出来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

我上前去牵了他的手安慰他:“没事的,有我呢,到了医院就会好的。”

我下午才安排过公司员工给金总定的傍晚的机票,他现在肯定是在飞机上,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落地,所以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后,就没有再打,一路上带着东阳一起去了医院。

医生在里面查看了情况,出来后跟我们说明老人家年纪大了,骨质很脆,容易发生这样的事,至于会不会有更严重的情况发生,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我听过很多老年人一跤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的事,或者撒手人寰,或者瘫痪在床。

看我脸色不好,东阳在一边紧紧地攥住我的衣角,脸上是极致的恍然无措:“黎,奶…奶奶会不会不在…”

“不会的,有医生呢,好好吃药会好的。”我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

护士喊家属,我们以孙子和孙媳的名义签了字。

在医院看病最折腾家属,各种单子各种费用各项检查结果。保姆是个没进过大医院的乡村大婶,除了守在奶奶身边别的也都做不了,而东阳,他跟陌生人说话都困难,来不及再找人了,这些事自然落到了我身上。

诺大的医院我领着东阳跑上跑下的,没几趟挺着不小肚子的我就感觉到了力不能支,我扶着走廊边的凳子打算坐下去休息一会。

一边的护士看不下去了,责备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东阳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老婆还怀着孕吧?你怎么什么都不做净让她一个人忙活?”

东阳从我坐下就慌慌地弯腰查看我的情况,听了护士的责备,他明显的愣住,然后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我握了他的手,安慰道:“没事,我还……”边说着,我边要站起来,不知是起来猛了还是怎么着,突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旁边有白色身影在晃,我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一位护士。

看到护士,我昏沉的脑子里才想起来了奶奶的事、医院的事以及我突然昏迷的事。想到我昏迷以后留东阳一个人面对两位亲人皆倒下的情景,我立刻挣扎着要坐起来。

正在调整输液袋的一位护士见状按住了我:“哎,你别乱动,你刚打了安胎药,现在需要静卧休息。”

“麻烦问一下,谁送我到这里来的,我家人呢?”听她说打了安胎药而不是凝血针,我想着孩子应该是没事的,稍微放了点心。

“是你老公送你来的吧,我也不清楚。”那护士忙活完了我床头的输液袋就出去了。

我朝床头看了看,幸好我的包在,我伸手翻出了包里的手机,打给东阳。

那边很快接起来,是东阳的声音:“黎…黎,你,你醒了?”

“嗯,你在哪儿呢?”我问道。

手机那头没说话,我听到了一阵急促跑动的声音。

没过一会,病房的门被推开,头发凌乱还微喘着气的东阳从门外走进来。

他看了我一会儿,我朝他伸手,他跟承受不住了似的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黎…黎……”我听到他在我胸口带着哭腔的呼唤。

“没事宝贝,我没事,别担心。”

我想象不到我晕倒以后,留下一大摊子事给不知所措的东阳,他该如何应对,一想起来我就心疼的不行。

等他稍微缓和了下情绪,我捧起他的脸准备问他我昏迷的时间他是怎么过来的,想问他有没有给金总打电话,刚一抬起他的脸蛋,看到他的额角一道青红的淤痕,再一查看,他的一只手上还包着纱布。能被包上纱布的,肯定是不小的伤。

“这是怎么弄得?”我牵着他的手腕,抬手轻抚他额头的伤口。

“嗯,不小心,摔跤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哽咽,听起来可怜的紧。

“奶奶摔跤你也摔,你真是…”我突然想到奶奶的事,又赶紧问道;“奶奶怎么样了?”

“爸爸来了,医生把骨头接好了。”他向我汇报道。

听到他说金总来了,我顿时放心不少。刚要问他点别的,病房的门又开了,是金总进来了。

“爸爸,您来了。”我从病床上稍微抬头,招呼道。

“小黎,感觉还好吗?”金总走过来,放了水杯在我床头:“是我疏忽,没照顾好东阳奶奶,真是辛苦你了。”

“我没事的,奶奶怎么样了?”我问道。

“不用担心,她醒了,老人家骨子脆好的慢,不过只要安心静养着就行。你淑红阿姨在看着呢。”淑红阿姨是金总一直在交往的那个对象。

我放心了,点头,握着趴在我身边依旧皱着眉头的东阳的手,摇了摇,表示安慰。

“小黎,之前我还觉得,麻烦你妈妈过来帮忙照顾你不合适,现在看来,还真得麻烦她了,不知道你觉得的怎么样?”金总迟疑着问道。

“不用喊她,我可以的,今天就是跑的有点急,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家里我侄女要上小学了,更需要她。”我回道。

“不叫你妈妈也行,但是我得给你请一个专业点的保姆,一来照顾你,二来也管管东阳,也省得他帮不上忙,还得要你费心。”

听金总的这话,我侧目看了东阳,果然小家伙脸色很不好地看着我,全是内疚和自责,他凑过来握紧我的手,含着眼泪说道:“我,我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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