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仪坐在床边,她紧握着童文通的手,十分激动,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大个子,你知道吗?刚刚师父跟我说了,她愿意成全我们。大个子,你听见了吗?”她看着童文通熟睡的面孔,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她伸手抚上童文通的额发。
都这么久了,他还会醒来吗?
脱口而出的答案是她内心所想,而现在,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了。想,不一定会做到。
“大个子,我求你了,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娶我好不好?……”
我真的能坚持下去吗?她在心里不断地问讯自己,眼泪也不觉落了下来。
“大个子,如果你不想娶我,那就一辈子别醒来!”和仪突然大吼道,她甩下童文通的手跑了出去。童文通仍旧闭着眼睡着,他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和仪正没精打采地打扫着庭院,昨夜一阵风雨,打落了一地的花叶,这让她很是惋惜。她的眼睛有些肿,昨日是哭得过了些,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哭过了。稍稍拨弄了几下,她又想起了硕贞昨日劝的话,她说,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再想了,犹豫和怀疑不过是平添了烦恼,这又何必呢?
“心诚则灵,我相信九天神明定会听见你的祷告的。”硕贞双手合十。
她决心听取硕贞的话。既已认定了,又何必再多想呢?微微一笑,她又接着扫起来。
“和仪,和仪……”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弟子和敏匆忙跑来,“人……人醒了。”她对和仪喊道。和仪一下呆了,扫帚滑出了手。“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啊!”和仪这才缓过神来,她赶紧向客房跑去。
和仪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一步一步走近,心情越来越激动,她发现鼻头有些发酸,眼泪又涌了上来,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你……醒了?”和仪呆呆问道。
童文通看着和仪呆傻的样子,不觉一笑,“若不醒,如何娶你啊?”
他听见了,他真的听见了!和仪一把抱住童文通,一下子哭了出来。“你听见了?”她在他耳边喃喃问道。童文通也抱着她,告诉她她所说的每句话他都听见了,一字不落。和仪听他这么一说,哭得更激动了,她拍打着他的后背,责问他为何现在才醒。童文通笑着,将她抱得更紧了。
站在门外的硕贞看着他们,心中很是欣慰。她终于等到了他,他也终于找到了她。这无非是最好的结局,她真心为他们高兴。
又休息了两日,待童文通好完全了,他与和仪才一起站在了千音与硕贞面前。和仪换下了道袍,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裳,十分亮丽。和敏将她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子,打趣道:“观里的衣裳倒可惜你的天姿国色了。”众人都笑了,和仪有些不好意思。
硕贞慢慢止住了笑容,她问童文通今后有何打算。童文通看了和仪一眼,说道:“我知道和仪舍不得玄真观,所以我们打算就在山脚下择处地方安顿,还能经常回来看看。”和仪也点头说是。硕贞想了想,“山上山下也就这么点距离,不算远,出了事情还能相互照应,和仪与师姐也可经常见面,如此甚好。”
千音点头认同,对童文通和和仪说道:“你们要在一起我不反对,但也要有个嫁娶之礼以正名分才好。”童文通点头说是,千音又接着说道:“和仪自小在观中长大,本应从观中出嫁,但玄真观乃方外之地,弄婚嫁娶实在于礼不合。我与千念商量过,你们就在殿前祈个愿,让九天诸仙做个见证便好,你们意下如何?”
“但凭师父做主。”和仪羞答答地低下了头。童文通却有些不愿,“我不想太委屈她。”
硕贞劝道:“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不上委屈不委屈的,心意在此,何必要那些繁琐俗事呢?”她又想起了她与文渊的那一场婚礼,虽然只有寥寥数人的祝福,但这足以让他们感到十分幸福了。童文通明白硕贞的意思,他点头同意。
是夜,月色皎洁。童文通独立在庭院中,硕贞信步而至,“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童文通见到她,笑道:“我先前睡了这么久,现在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硕贞也笑了,她走到童文通面前,说道:“既为人夫婿,凡事理当多体贴一些,和仪对你一片痴心,你可千万别负了她的情意。”
童文通点头答应,“和仪于我情深意重,我非草木,又怎会不知道呢?虽然我一直睡着,但其实,我都听见了,她说的话,都在我脑子里记着呢。”他说着,笑得很甜蜜。硕贞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很是欣慰,他终于遇上了对的人,愿他们此生此世,永不分离,不要像她,像她与文渊那样才好……硕贞想到这里,有些黯然神伤。“好生待她。”她对童文通只有这个要求,童文通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
童文通与和仪穿戴整齐,在大殿拜过天地,结成夫妇。当和然宣布礼成的时候,所有人鼓掌欢庆,和仪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童文通与和仪离开了玄真观,搬到山下的小镇生活。童文通只有一身武艺,便找了份武术教头的工作,教习武艺。和仪在玄真观时没少做针线活,她的活还不错,便时常绣些锦帕荷包拿去布坊寄卖。两个人的生活不算富足,但也月月有余。
童文通与和仪也经常回玄真观看望千音与硕贞等人,每次见面,相谈甚欢。
山中清闲,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