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去非从医生那儿回来,将医生的话转述给可可妈妈,大致就是生命没有危险,但是按照规定还需要在ICU病房观察二十四小时,脊柱摔坏导致椎管内神经受损,下肢瘫痪的几率是很大的,希望家里做好精神准备。
另外,医生说可可爸这次摔成这样严重的后果,也是必然的,因为他天生的腰椎管有些狭窄,一直没有诱发的因素,所以,他平时倒没觉得有任何疼痛或者异样的感觉,这次摔伤就是诱因,要不然正常摔这一下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即使这次不摔这一下,也可能因为某一次弯腰或者撞击导致下肢瘫痪。所以,摔伤并不是导致瘫痪的最直接原因,最直接原因是他天生的腰椎管狭窄。
可可妈妈听到这些话感到非常震惊。她好半天缓过神儿来,长叹一声,对云锦和傅去非道:“你们听见了,都不用自责了,这也不是你们的错,只不过赶巧撞上了。我还是那想法,姑娘,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可可爸的病基本被医生已经判了无期了,基本上以后的生活就需要靠别人来照顾了,我还是不想连累你。既然小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小非,伯母也希望你以后能够尽力帮助这孩子,她毕竟对这儿陌生,在这儿她可能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独立应付。比如出行、找工作、与人相处、自己做饭、洗衣服等等都需要有人从头教给她,我这身体不是很好,可可爸又这样,能帮助她的很少,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是有点强求你,但是,伯母也真是没有办法,因为这世上只有你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你能答应伯母的要求吗?这可能需要耽误你一些时间,你法国的课程可以妥当处理一下吗?”
傅去非连忙说道:“伯母,这您放心,我一定会帮助她的,我相信可可如果知道,也一定会让我帮助她。”
一提到可可,可可妈立刻眼泪在眼睛里面打转,傅去非知道自己又犯了个错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暗暗骂自己该打。
傅去非忙转移话题,弥补过失,道:“伯母,我跟云锦聊过,她愿意留在你们二老身边。您呢,也为她想想,说实话,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还可以依靠的也就是你们二老了。您别想太多,云锦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她说要守在你们身边,她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还有,云锦是不可能再回法国的,她又不会法语,学的那些课程她更不会,学位也只能放弃了,我呢,也仔细想好了,过几天,家里事情都理顺一点,我呢就回法国一趟,向学校申请退学,我想,即使没有博士学位,硕士学历也够我在国内找个好工作,挣钱养家的。”
几个人正聊着,把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开了,各人的心情也都宽慰不少。
忽然外面有人敲病房的门,傅去非过去开了门,一看是秦博萱和秦晋父子,两个人拎着好多的营养品、水果,秦晋还捧着一个大大的花篮。
秦博萱不好意思地对傅去非点头问好,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拉着秦晋走到可可妈妈床边。秦博萱开口道:“妹子,我肯定比你要大,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妹子,真是对不起你,秦晋这个混帐东西太不象话,给你们家带来这么大的痛苦,我已经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你放心,你和可可爸爸的医疗费用,我们会一分不少的承担。当然了,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这样,你说个数,除了医疗费,我会再赔给你们一笔钱,以表达我对你们诚恳的歉意。我真心请求你们的原谅!”
可可妈妈道:“小非,给秦先生搬把椅子来,秦先生您请坐下说话。姑娘,去给秦先生倒杯水,洗点水果。”
可可妈妈吩咐完两个小辈,又接着秦博萱的话头说道:“秦先生,您客气了,秦晋也不是故意的,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挺恨他的!现在想清楚了,好多了。”
秦博萱连声道谢。秦晋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早没了嚣张,躲在秦博萱身后,把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吱声,云锦见他这会儿一点无赖的样子也没有,倒象只小猫一样,温顺得很,看着她不禁觉得好笑。
秦博萱道:“这样吧,妹子,我呢这人性格急,有事不解决我吃不好睡不好的。我想,我提个建议,你和家人商量看成不成,你要觉得不行咱再研究,这样,我想呢你们两口子的医疗费我全付,除此之外呢,我再一次性赔偿你们五十万,你看行不行?少不少?”
可可妈妈吓一跳,五十万对于工薪阶层的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博萱见她没吱声,却以为她嫌少,心想只要她们不起诉秦晋重伤害,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更何况对他来说这也真算不上什么大数目。他心里发虚,连忙又说:“妹子,五十万是少点哈,毕竟是站不起来了,还有后半生呢,那我再加二十万,七十万,你看怎么样?”
说着,迅速从手拿包里面拿出支票本,掏出钢笔,在空白支票上签了七十万,扯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可可妈妈道:“秦先生,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用不了这么多钱的。”
秦博萱一听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要她们家不起诉,什么都好说,马上说道:“噢,不行,要赔的,一定要赔的,七十万跟健康比起来真不算多,你们一定要收下。不然我真是于心不安的。噢,对了,我还有个事儿想跟妹子商量,请千万好好考虑。就是,我想请你女儿到我琴行教授古琴课,我实在请不到比你女儿更好的琴师了,这样,因为家里面出了这事,倒不着急上班,等过了一阵子,你们两口子的身体康复了一些,不用千可可照顾了,她就来我琴行教课,也不用上一天的班,一天能保证给我上三个小时的课就成,工资嘛,咱再商量。我是一定不会亏待她的。您能同意吗?我是真怕秦晋这小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你们恨我,信不着我,不让千可可来琴行上班。”
可可妈问云锦:“你什么时候会弹古琴了?”忽然想起她已不是可可,古代官家小姐琴棋书画是必修的功课,琴弹的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忙改口道:“噢,秦先生这个我还真就做不了主,你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她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云锦抬眼看看傅去非,见傅去非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云锦冲他微微一笑,转头对秦博萱道:“秦先生,我会去的,等家里的事处理好了,我便去琴行找您。”云锦忽然觉得自己说现代的话要比刚开始流利了很多,心里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不已。
秦博萱乐得合不拢口,心说今天真是菩萨保佑,两件事都办得这么顺利,来时心里忐忑不安,一是怕千家起诉秦晋过失伤人导致重伤害,二是怕失去千可可这个琴师。现在,两件事都圆满解决,他决定回家要把窖藏的那瓶法国红葡萄酒拿出来庆祝一番。
秦博萱觉得事情已经解决没有必要在这儿再耗下去,就起身告辞。
傅去非和云锦将秦博萱父子俩送到电梯门口,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才返回病房。
两人回到病房一推门就看到满屋子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却听见一个长得酷似可可妈妈的妇女叫道:“哟,可可,这小伙子就是你那读博士的男朋友吧,嗯,看着还真不错,和可可还真挺般配的。可可,你说你这丫头,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云锦心想我怎么介绍呀,这一屋子人我没一个是认得的。就用眼光向可可妈妈求救。
可可妈妈笑道:“行了,行了,我来介绍吧,小姑娘面皮儿薄着呢,不好意思,来,小非呀,你到伯母这儿来。”
可可妈妈指着他们,依次介绍:“这是可可的大姨和大姨夫,这是可可的二姨和二姨夫、这是可可的舅舅和舅妈、这是可可的四姨和四姨夫,这是你大姨的儿子,比可可小十个月,应该叫表弟,这是你舅舅的儿子,也比可可小两岁,也是表弟,剩下的表兄妹还没来呢,你三姨家在外地也没来。我们家人呢是多了一点,是不是把你都弄糊涂了。你就跟着可可叫吧。这是可可的男朋友叫傅去非,刚从法国回来。”
傅去非随着可可妈妈的介绍打了一圈的招呼。然后急忙叫大家找地方坐,自己和云锦拎着两袋水果去洗。
洗完水果回来让大家吃,众人七嘴八舌的聊着天。云锦发现好象少了一个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可可舅舅家的那个孩子。她也不好多问,便没言语。
一大帮人唠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又问了问可可爸爸妈妈的病情,然后每家留下五百块钱,大队人马终于走了。
傅去非与云锦送走了他们,回到病房,却看到可可妈妈在焦急地趴在床沿上在地上寻找什么。
可可妈妈听见两人回来的声音,急忙说道:“快,快翻翻这些水果袋子,支票不知道不见了,看看是不是掉在哪儿了!”
傅去非和云锦两个人翻遍了病床和床头柜的上下,把床和床头柜都挪开了找,把那些包包袋袋的东西都倒出来翻找,也没看见。
傅去非肯定地道:“支票肯定已经是不在这间屋子里边了,只有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