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节坐在检查椅上,刚听得响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诡异的器械五花大绑。
这一刻,所有心机、努力、伪饰、筹划,全部清零。他好似三九天被兜头浇了一盆雪水,脸色惨白,心颤欲蹶。全身三万六千毛孔,个个发炸;周天十万八千神明,人人束手。
宋惜节心知自己早已暴露,却仍然寄望能有一丝侥幸。于是忍住恐惧,强笑道:“这个检查很痛吗,绑起来怕我乱动?哈哈哈张大夫,你连一支普鲁卡因都舍不得吗?”
刚才被随手扔在器械台上的手术刀,倏然缓慢漂浮起来,抵上宋惜节的脖子。这把刀子被解去伪装,顿时运转灵动,仙气逼人,显然就是张大年的异种飞剑。
张大年笑眯眯地,随手拍着宋惜节不能转动的脑袋,低声问:“骗我好玩吗?‘张洋’修士?你知不知道欺骗修士科学家,结果有多可怕呀?”
宋惜节心里默念口诀,想要激活裤脚边、暗兜中、帽子下、鸭绒内胆里、钥匙链上、鞋跟内暗藏着的法器,随口敷衍道:“张仙师你误会了,我只是一个凡人,来求个温饱,要是哪里有对不住的地方,绝对加倍补偿……”
张大年呲笑一声,宋惜节全身的衣裤鞋帽嗤嗤啪啪地乱响着,被无形的力量撕了个粉碎,搅成一团乱麻,直飞进墙角下贴满符箓的保险箱,再也不能回应主人的咒语。只留下被五花大绑的宋惜节目瞪口呆,赤a条条地检查椅上扭扭捏捏,试图遮盖一下敏a感部位。
“哟,还是金丹修士呢。”隐藏修为的项链既然已经被除去,自然再也瞒不住对方了。
震惊过后,宋惜节再也没有顾虑。他哈哈大笑道:“张大夫剥人衣服倒是挺有一手,想必是积年的送子娘娘庙小沙弥吧?”
张大年鄙夷道:“你连裤子都没得穿,还逞什么口舌之利。”
“哼,君子坦蛋a蛋,小人藏JJ,咱俩为人的差距一看便知。不知张仙师可有兴趣升华一下人格?”
张大年笑嘻嘻地道:“好说好说。”他手术刀形的飞剑,从宋惜节的额头直至小腹,划开一道深达半厘米的伤口,最后颤巍巍地停在耻部。金丹修士浓厚的鲜血,带着缭绕的紫气,从皮肤下奔涌而出,把地面染成鲜红。“你是自己痛快说点东西换命呢,还是我帮你藏好JJ?”
宋惜节痛得牙齿咯咯作响。他双目尽赤道:“要我开口可以,但我不服!我哪里出错了!心烛分明晃都没晃!”
张大年最初也被心烛术误导,后来凭着一点天生的谨慎,才抓到这狡猾的对手。此时被问到痒处,不由显摆一下:“哼,我就知道你不敢公然感应这里有什么法阵,所以用一个心烛术,让你以为只有这一个考验,故意引a诱你说谎。但实际上,这整间房子里,还有一个秋毫术法阵呢!”
宋惜节不由长叹。比之心烛术,秋毫术只能以法阵形式使用,布置起来非常复杂,运行成本也更加高昂,精确度虽高,反应却慢好大一截。近几十年原料紧张,普通修士省一点是一点,秋毫术绝少出现。这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埋伏!
张大年往他后脑拍一道符箓,防止他乱吐飞剑。然后坐在办公桌上,啜一口茶:“说说吧,你的同伙都有谁?什么本事?什么图谋?”
宋惜节想到自己身上的一个秘密,不禁微微冷笑。他闭上眼睛,强忍住恶心,任凭鲜血淋漓地洒在地板上。心里却在暗叫:“妈妈咪呀,老子都进来半天了,苏韵浅你个死猫婆娘赶紧想辙通知上面,再晚一个时辰,老子就要归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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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浅变作人形,换上改造修士的衣服,照着那人的样子,变了面容。以她金丹的修为,筑基的战五渣们根本不能看破这一招。她把昏死过去的五个人贴上符箓,捆作一团,然后会客室。想一下,既然对方在走廊施法没事,那么自己用筑基的修为施法,也肯定没事,就大大方方用咒语锁死了门,循迹走进张大年刚才的去路。
刚拐进去没三步,就听见背后有人蹑手蹑脚,似乎想要偷袭她。苏韵浅是猫妖,感官动作无一不快,迅速转身,看都不看就是一记“探爪”,直抓在对方脖子上,几乎拍碎了偷袭者的锁骨和胸骨。
“探爪”本不是什么流传广泛的法术,只是猫妖自幼从捕食中获取,条件反射性的一抓。这招本来就快如闪电,再加上成妖后混入了法术,更是又快又狠,瞬间杀死一头犍牛都不成问题。对上高级修士虽然没什么用,但胜在法术等级低,耗费法力少,秒杀低阶修士,实惠得很。再加上此刻有探测法术监视,不敢使出杀招,自然是不二的选择。
苏韵浅这时才回头细看。来者竟然是八个改造修士。一个正趴在地上呻吟,三个虎视眈眈,还有四个站在后面看热闹。
苏韵浅悚然一惊。他们全是筑基修为,当然不可怕;但当日恶鬼刘刚死时,说一共改造出来三人。想来他们做经理,也就一个月的事情,可是地洞里连刚才五人算上,已经至少有13名改造修士了!对方的成功率和效率,显然在迅速提高!
对面一个面色凶恶的男子指着苏韵浅的鼻子破口大骂:“樊贵X你a爷爷的,就你这狗一样的贱坯,也配讨好张仙师?XX区经理的位子也是你能谋的!”怪眼一瞪,唤出鬼身,就要来撕苏韵浅。
猫妖心下恍然,对方是把她认作正在假扮的那人了。
接受了怨宿移植的凡人,本就冒着生命危险。即使活下来,也付出了变成半人半鬼的代价。投入这么大的本钱,自然特别渴望丰厚的回报。出去以后,虽然都做地区经理,油水的区别可就大了。一年下来,好坏地段的收入能差三四十万呢!所以改造修士之间拉帮结派,互下黑手,再正常不。,甚至前几天宋惜节还没有入选,就已经被“赵经理”胁迫了。
这三人显然经常配合,为首的凶恶男子刚动手,剩下两人一个想抱苏韵浅的腿,一个如蝙蝠般倒吊在天花板上施法。普通筑基修士在这一击之下,必无幸理!
苏韵浅不欲暴露修为,闪电般退后半步,躲过对手的擒抱,顺势一记“探爪”击断此人的脊椎,并把他扔向凶恶男子。趁对方手忙脚乱,料理齐胸飞来的同伙之际,苏韵浅弯腰前突,又是一记“探爪”,直接撩在凶恶男子的阴a部。对方捂裆欲倒,苏韵浅踩着他的脑袋一飞冲天,第四次使出“探爪”,掀飞了倒吊蝙蝠男的半扇肋骨。在这交手的刹那,苏韵浅的身法灵活如猫,出手躁戾如虎,战术匪夷所思,震慑了所有人。
她安然落地,傲然看着剩下四个旁观者。他们体若筛糠,嘴唇颤抖,似乎要喊什么。
毫无征兆地,地洞中探测法术的警报响了。剩下的四人迅速跑开,终于喊出:“敌袭!敌袭!”所有潜入计划都成了泡影。
苏韵浅脑袋里轰地一声。
这不科学!凭什么别人就能肆无忌惮地动手,她苏韵浅就会触发警报!为了避免强大法术触发警报,她特地控制了自己的实力,单单以一招施法最快、威力很小的“探爪”对敌!除非!除非!
这个探测法术,不光能被特定水平的法术激活!还有别的激活条件!
慌乱之中,苏韵浅想清了一件事:改造修士们都被植入了怨宿,施法之时都是狂乱的恶鬼,只能勉强选择目标,不能选择,更不能控制法术!
所以,他们很难连续放出两次相同的法术,也不能腾挪辗转地进行打击。假设每个怨宿含有25种法术,那么在这个地洞里,改造修士们连续两次(1/625概率)三次(1/15625)施展相同法术,考虑到怨宿有施法偏好,还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他们能连续放出四次相同低阶法术的几率,只有1/390625(1/25*1/25*1/25*1/25),出了这种情况,绝对是敌人!
当局者迷!苏韵浅并没有完全想通其中的关节,却很清楚,为今之计,只有通知外面赶紧强攻,而自己赶紧和宋惜节会合。她掏出线球,迅速下达了进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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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惜节还是一言不发。坐在桌上的张大年端着茶,冷笑着操作自己的飞剑,把他的皮肤仔细割成完美的五子棋盘状,并不定时地浇上一瓶瓶酒精。
“开口吧,有什么好撑的呢,你的同伙根本不会知道你在这里,也没法把你活着救出去。”他一边说,一边把开水均匀地浇到宋惜节身上。
突然,地洞里的探测法术警报尖锐地响了起来。张大年脸色一变,和气地对宋惜节说:“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你如果不说,我不会给谁机会救你的。明白吧?”
宋惜节嘿嘿冷笑不语。
“哦?你这是不信任我啊。”张大年急着去看发生了什么,不再犹豫,一剑捅向宋惜节袒a露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