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哪,给我搜!整个船舱,每一个房间,每一寸地方,都要给我认真仔细地搜!发现有可疑人物,一个也不要放过,给我通通拿下!”许二扬声吆喝着,看了三娘一眼,带着人,匆匆从李大的眼前而过。
三娘惨白着脸,扶着墙站了起来——忽然感觉到四肢发软,脑袋一阵眩晕——摇摇欲坠的身子,被一双宽厚有力的手及时扶住——她抬眼看去——是李大!
李大见三娘已经站稳,面无表情地收了手,转身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李爷!”三娘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何事?”李大停住,却没有转身,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三娘曾因被李爷拒绝,心中一直怨恨难消,如今得李爷开口相助,一条小命才保了下来,我,我。”三娘踌躇着,在李大身后欲言又止,一双杏眸,隐隐闪着波光,痴痴地看着李大伟岸的身影——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昔日落难,本想委身于他,换得乱世片刻安宁,不料他的拒绝,才令自己在这艘船舶之上,受尽耻笑,艰难求生,方才,也正是由于他的蓄意陷害,自己和许二才会被老太爷猜忌,然而,有多深的怨,就有多深的爱,也正是因为他最后的开口相助,自己才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每个女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向往的英雄,而李大,正是自己心中曾梦想了千遍万遍的英雄,只是这英雄,心中永远只有权势地位,和他的——同乡!正是由于几次三番求而不得,自己心中嫉恨交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那个受他照拂的女孩下手。
可如今,三娘似是鼓起了勇气,终于开口将实情道出:“李爷,若是你找到了那位被蒙面刺客救走的女子,请代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你什么意思?”李大微蹙了眉,开口问道。
“那个被魏府老太爷惦记上的女子——正是你的同乡——阿菀!”三娘似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喊出了这一句话,说完,再也止不住地冷汗淋漓。
李大,依然没有动静,就在三娘以为,自己是不是高估了那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时,李大忽然转身,怒容满面,大步朝自己走来。
“对不起。”三娘心中酸楚难忍,喃喃着闭上了眼睛,雷霆骤雨,都是她自找的,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月光透过男子的阴影,笼罩上了三娘的脸庞,那被泪水冲刷后的脂粉,渐渐剥落,露出三娘还有几分丽色的容颜,依稀可以看出当年哀求自己时的楚楚动人——李大高高举起的手掌,停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三娘心中忐忑,久等李大出手教训自己——哪怕是恨,总也比没有任何情绪的漠视要强上几分,可是没有,没有任何动静,半响之后,三娘睁开眼睛,李大已经离去,只鬓角上的一截断发——飘然而落。
三娘伸手抚上鬓角,颓然倒地——她心中已经明白李大的未尽之意——倘若找不回那个女孩,她的下场,就犹如此断发——重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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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情况有变,请速速离开。”燕青灵巧的身形,如暗夜里的精灵,躲过船上的暗哨,跪在了少年的面前。
“她呢?你怎么没带她回来?”少年站了起来,开口询问道。
“属下来迟一步,她已经被送入了魏府老太爷的房中,四周戒备森严,只怕是凶多吉少!”燕青低着头,不敢看少年的表情。
闻言,少年脸色微变,仔细打量燕青的神色,见他虽然毕恭毕敬,但是脸上没有多少惊慌失措的意思,一撩衣袍,在船上坐了下来:“燕青,你的性子我清楚,交代你的事,从没有半途而废的,今日你一反常态,欺瞒于我,到底是为何?你不说个清楚明白,我是不会走的!”
“主子!”燕青惊讶地抬头,急唤道。
“说实话!”少年将眼一瞪,看向燕青喝道。
燕青无奈,知道自己的小伎俩骗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主子,开口道:“主子所言不假,这魏府的船只,确有古怪,属下也是透过暗桩,一番打听才知道,在这船舱底部,暗藏着许多的良家子,平日里不见魏府老太爷出入内室,却不停有女子生进,死出,而近日在秦地失踪的楚国世家子,也与魏府老太爷脱不了干系!”
“既是如此,为何阻止我继续查明此事?又为何对我隐瞒那女孩的行踪?”少年板着脸,开口问道。
“属下并非不愿意带着那个女孩一同离开,只是她已经被送入了魏府老太爷房中,属下不能够冒着曝露身份的危险,将主子置于危险之地!况且来的路上,王妃曾一再叮咛,魏府的事情,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此事追查下去,牵连甚广,若非必要,我们不能去淌这趟浑水,属下只负责将您安全带出,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理。”
少年闻言,有些呆愣,喃喃道:“难道,那丫头就如此福薄?才刚救了我,转身又被送入了虎口之中?”
燕青难得见少年对一个人挂心,踌躇了会,低头说道:“还有一事,或许,与您口中所说的女子有关。”
“快说!”少年朝燕青看了过来。
“来时船上的暗哨多了许多,我打听到,一个蒙面刺客,潜入了内室,暗中从魏府老太爷手中,救走了一名女子,至于她是不是您口中所说的小厨娘,属下却是不知。”燕青老老实实回答,又补充道:“事不宜迟,主子快随我离开吧!”
少年沉吟了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下的灰尘,扬起眉道:“燕青,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道理,你难道没有听过?”
燕青看着少年掀开船帘,侧影在月色下如云破月开,带着令人炫目的光芒,呆呆道:“主子你。”
“母妃交代你要将我安全带出,如今我偏要往那龙潭虎穴闯一闯,你是去,还是不去?”少年望着燕青笑如丹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