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秋吃午饭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一个商场的招聘广告,她去应聘成为员工。不过她只有晚上有时间,老板就给她安排了晚班,要从晚上七点工作到十一点半。紫秋前天救济陈二老后,她的存折上所剩无几了,不得不出来做兼职以解决温饱问题。
柳影一直在床上躺到下午,头昏昏沉沉,不时地还咳嗽几声,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感冒了。昨夜喝酒、熬夜、着凉,不生病才怪。他勉强起床,来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摆着四盆菜,这女人果然还是做了,可惜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于是就把菜都放进了冰箱。
天又黑了,时间不早了,他要在8点之前赶到酒吧上班,他简单地用冷水冲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就出门了。
刚到酒吧他就被林姐拉去向全体员工介绍,女服务生们个个向他抛媚眼,男服务员们大多表情淡漠,除了一个人,他叫陆鸣,他很友好地跟柳影打招呼,可能是看到柳影的腿脚不方便想帮帮他。
晚上,酒吧里的嘈杂声越来越高,汇聚着各种人,高频率的乐器声冲击着耳朵,舞池中央的人不知疲惫地摇摆着,这里可以让人们遗忘些什么?
空气中的酒精浓度升起来了,柳影开始咳嗽,他停止了弹钢琴起身去洗手间。昨天那个富二代又来了,大摇大摆地带着几个死党,右手搭在一个美女的肩上。他叫金在辉,老爸是搞房地产的,很有名气。
金在辉等人占了一个桌子,叫来了满桌的酒。这时柳影从旁边经过被他认出来了,他扬起嘴角叫一个死党拦住柳影。
“这不是昨天赢走我三千元大奖的帅哥嘛!看得出你挺能喝的,要不再来玩一次,如果你能一次性喝完这桌子上的十几瓶酒,我就送你一万,比昨天翻三倍多。”金在辉又开始闲得找事做。
金在辉故意引诱他,竟然还把一叠钱放在桌上。柳影犹豫了一会儿后不想喝,刚准备走时就被身边的几个人拉到桌前坐下,金在辉把酒打开递到他面前说:“既然来了干嘛不试试呢?”
柳影看了他一眼,试试就试试,他拿起酒瓶又开始给自己灌酒,金在辉等人像看戏一样看着他。
紫秋晚上在商店做兼职,她正将货物一件一件地摆上货架。忙完之后,老板让她去送货,是将三条黄鹤楼烟送到天天酒吧,酒吧就在这条街的街尾左边。她搂着烟走在路上,心里惋惜:现代人只追求享受不顾健康,明知吸烟有害身体还乐此不疲地抽,总是要等到躺在了医院才后悔。
来到了酒吧面前,紫秋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在吧台前把烟交给服务员,等他结账。
在旁边不远处,柳影艰难地喝下第十瓶酒,他扶着桌子摇晃地站起来说:“不喝了。”
“别走啊,小子,你还没喝完呢。”金在辉还想看戏,柳影没理他,他就示意身边的死党把柳影按在椅子上。
金在辉举起一瓶酒大笑:“要不要大哥我喂你喝啊,哈哈……”他用力扳开柳影的嘴,给他猛灌酒,柳影的双手被控制着毫无反击之力。
陆鸣在旁边紧捏着拳头,敢怒不敢言。紫秋往热闹的这边看了看,她收下服务员的钱后走了过来,看到原来是小柳被这群人欺负,她连忙上前推开这几个人,冲他们喊着:“放开他,你们在干什么?”
柳影醉躺在椅背上吐着口中的酒,金在辉诧异地瞪着紫秋:“哪里来的八婆,要陪我一起玩吗?”
“玩?你知不知道大量酗酒会死人的,你们刚才的行为就是在谋杀。”紫秋怒视他们。
“不就是玩会儿嘛,有那么严重吗?”金在辉开始有点害怕。
“你们喜欢拿人命开玩笑吗,一点常识都不懂也敢乱玩!”紫秋厉声教训他。
顿时这些人傻了眼,金在辉想给自己下台:“那就算了,不玩了,不玩了……”
紫秋拍拍柳影的脸,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她用袖子擦干他的脸,捡起地上的拐杖,将柳影背走,就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离开了酒吧,林姐看到了这一幕,陆鸣更是深深地敬佩紫秋。
柳影在她的背上一直咳嗽,她也不忘教训他:“腿伤成这样还到处乱跑,竟然跑去酒吧喝酒,还是和这些闲散的人,你外公知道了得多伤心。这下好了,喝得烂醉,还淋了一身酒,不生病才怪……”没人理她也说得这么起劲。
她气喘吁吁地一路把他背了回去,将他放到床上睡。接着她端来一盆热水,脱下他全是酒味的衣服,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沾上了酒味,她叹息一声后为他洗脸擦身,这才发现他全身发烫,她又着急地给他物理降温。她把热水湿毛巾敷在他的胸口,让他发汗散热。她摸他的额头时无意间发现有一块小疤痕,他平时都用头发遮着所以看不到,这块疤痕不禁让她心疼起来,想想他小小年纪就照顾外公独立生活着,对于他的身世她是更好奇了。
忙完了一切,紫秋坐靠在床头,随时监测着他的体温,隔一会儿给毛巾换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柳影被尿憋醒了,他睁开眼睛,又是头昏脑涨、全身无力,头上是什么东西?他拿起一看,怎么会有毛巾?转头发现床边还躺着一个人,他弹簧似的坐了起来,开始拼命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柳影的动静已经吵醒了紫秋,“你醒了,头疼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柳影紧张地问。
“昨晚你在酒吧里喝醉了,我把你背回来了。”紫秋笑着解释。
“背回来?”天啊,柳影右手扶着头。
“是不是头很疼啊,你昨晚还在发烧呢,好点了没有?”紫秋伸手过来想摸摸他的额头。
“干什么?”柳影推开她的手。
“我想看看你烧退了没有。”
“用不着你担心!”他掀起被子放下右腿,扶着拐杖准备去洗手间,低头发现身上的衣服不对劲,他记得昨天没穿T恤。
紫秋站起来马上解释:“你昨天的衣服都被酒淋湿了,我就替你换了件干净的。”
柳影看着她是又气又恨更无语,算了吧,只能怪自己倒霉遇上个这么爱管闲事的女人。
“你要去哪儿啊?”
“洗手间!”柳影很不耐烦,这女人真是什么事都要管。
柳影捧起自来水洗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他一直把这道疤痕当成一种教训。
这教训来自三年前的晚上,那时他才十五岁,他们的歌舞团受邀到一个中学表演元旦晚会,那晚他演完后就跑到校门口吃饭去了,因为饿了一天的缘故他吃得全神贯注,许久后他抬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女生,那女生正盯着他看,他见她穿着校服就知道她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女生很漂亮,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就像是校园里的清纯校花,他当时就看呆了,作为青春期男生,他对这样的美女当然没有免疫力,也就在一瞬间食欲全没了。
这位女生上前一步对他说:“我认识你很久了。”
他回过神来动了动筷子,低头故作冷漠地说:“那又怎么样?”其实他的心脏已经狂跳不止,他不认识她,他所在的歌舞团经常在影剧院里表演,她认识他是可以理解的。
女生主动走近他坐到了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然后突然亲了他一下,他惊吓地站了起来退后几步,顿时面红耳赤。女生迅速拉着他的左手说跟我走,他就大脑空白地真的跟着她跑开了。在后来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对这个世界的感觉还是很美好的。
女生带他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进了一处类似于废弃仓库的空间,他在途中有过怀疑,但他不认为如此清纯的女孩会骗他。一进这个破仓库他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十几个女生,她们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打扮,用着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当他着急地目寻那个带他来的女生时,她已经混进了那帮女生之中,原来她是引诱他来这里的。
这群女生围困着他,分别控制着他的手脚,要扒他的衣服,为了她们的私欲去戏弄他、羞辱他。他听到身旁刺耳的笑声,还看到之前那个清纯女生张口大笑的样子,他脑海中只剩恶心二字。
如果是两三个女生他还是能拿下的,十几个女生一起对付他,只能说毫无办法,他只有一个劲儿的挣扎,拼命地挣脱开那群女生的魔爪。在奋力往外跑时不知哪个女生在他背后踢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他在扑倒地面时额头砸上了墙角,马上鲜血就涌了出来,这群女生以为闯了大祸都慌张地逃跑了。
他趴在肮脏的地上,伸手按住头破血流的额头,怒视那群可怕的女生远去,并在心中狠狠的发下毒誓:此生决不再靠近任何女人!
一直到现在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他不单是不靠近女人,而且是不靠近任何人,只要是他不明目的的人,他一律一个原则——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要什么朋友,也不靠所谓的朋友。
柳影放下额头上的刘海遮住伤疤,心想自己不去招惹别人,可总有人会来惹他,就比如这个杨紫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感觉一阵寒意来袭,就去衣柜找衣服穿,他打开衣柜后脸色一沉,问紫秋:“你动了我的衣柜?”
“我发现很乱就收拾了一下。”紫秋站在房门口。
柳影不想忍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是我的什么人吗?什么事都要插手!”
紫秋听着一愣,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感冒了要多休息,会好得快一些的……”
柳影砰地一声将衣柜门摔上,冲她吼道:“够了,你有那么多精力就去帮别人吧,我有手有脚,不用你来给我添麻烦!”
紫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你保重身体,我走了。”明明只想帮助他,谁知惹怒了他。哎,不去给他添麻烦了。她回去把沾有酒的衣服换下,就去往诊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