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双龙抢珠束发银冠,身穿嵌玄玉亮银甲,腰束嵌镶玄玉的银白色天蚕缎带,左肩上狰狞霸气的六翼飞龙张牙舞爪,似要一飞冲天,银白色的鹰羽大氅在风中猎猎飞舞,这样的紫逸然看起来不像是人,倒像是一个从天而降,征战杀戮的修罗杀神!
当紫逸然逆光走进大殿,文臣武将,皇子公侯们都一直默然凝视,贾季宙更是一双眼睛似那吸血水蛭般,紧紧地定在他身上,眼瞳煞红如血,脸色青黑,五皇子赶忙站在前面,遮掩一二。
寂静的大殿里,紫逸然足下蹬着齐膝黑色犀牛皮战靴,走到大殿中央,双腿一并,玄铁制成的马刺撞击出清冷冰凉的响声:“末将参见吾皇陛下!”
紫逸然重伤初愈,昭武帝哪敢让他真的下跪,朝着黄德安喝道:“没眼力劲的奴才,还不快快扶起安远侯?”
紫逸顺势起身,走到大殿左侧,站到了平国公身边。
紫逸然没有进殿之前,贾季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眼睁睁地看着紫逸然生龙活虎地站在眼前,贾季宙心中突地涌上一股热辣辣的绞痛之意,疼得他都快透不过气来——难道这家伙真有苍天护佑,连魔龙都弄不死他?
“呵呵,惊天门一别,已有一个月了吧。紫侯爷风采依旧,英姿雄发……”
“两位正副使大人请皇上宣召本侯入宫,是来说这些毫无用处的废话吗?既是如此,恕末将无礼告退了。”紫逸然冷冰冰地打断了东望朝五皇子的寒暄,朝着昭武帝行了礼,“末将身受魔龙之毒,还未休养彻底,请皇上准臣告退。”
紫逸然这一出一出的,唱着什么戏呀?就连八皇子都被他弄糊涂了,原本紫逸然最恨贾季宙,万万不会在贾季宙面前自曝其短,明明他的身子已经大好,箭术枪法比起未受伤之前,只强不弱,他为何还要当着昭武帝和朝中众臣,给五皇子没脸呢?
贾季宙也想不到紫逸然竟明晃晃地点出中毒之事,此刻大殿几十双眼睛都看着他,他只好勉强一笑:“凤凰山上奇兽毒虫无数,紫将军能从魔龙爪下死里逃生,真是吉人天佑呀!”
紫逸然冷笑一声,一点也不给贾季宙留脸:“本侯倒是不解,只在夜深时出洞的魔龙,缘何正午突然醒来,直奔本侯所在之地?”
“这……魔龙乃世间少有的神兽,本使怎么知道其中缘由?”
“副使大人贵人多忘事,何不唤来西路军健卫营正六品校尉周涛周将军,前来分说此事?”
紫逸然言辞犀利,咄咄逼人,金殿之上,初秋凉爽的天气,竟硬生生逼出贾季宙一身的冷汗来。
殿上众臣知道这两人的恩怨纠葛,血海深仇,谁也不敢插嘴,惹了贾季宙便是破坏邦交,昭武帝必然震怒。若是惹了紫逸然,平国公可在玉阶丹墀下站着呢,人家老子都没吭声,谁要你多管闲事去教训人家儿子?
五皇子早就听说西临朝的平国公强硬霸道,就连昭武帝都不得不让他几分,朝中众臣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招惹这虽是国公爷,但手中权力和威势,更甚于朝中亲王郡王的平国公。今日一见,五皇子仍然吃惊不小,这、这就没人管一管紫逸然吗?
太子云朝旭早就把紫逸然恨得牙痒痒的,见此良机,怎能按兵不动?干咳一声,道:“安远侯,父皇招你前来,不仅仅是与东望朝的贵使相见……”
紫逸然挑眉冷笑道:“哦?见面之后,贾侯爷还有什么好戏要演给本侯看看不成?”
你就笑吧,有种你永远都笑得这么嚣张!贾季宙心里狠狠地诅咒着,五皇子知道这两人一说话就要翻脸,遂抢过话头笑道:“那次在京都校武场,安远侯和王校尉大展神威,敝朝将士无不叹赏。只可惜安远侯匆匆而别,真叫人扼腕叹息……”
“叹息就不必了,若是贾侯爷担心本侯强撑着一口气入朝,回家后不小心就毒发身亡了,咱们这就上场比试比试。”
与紫逸然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是贾季宙这几年来梦里心里都念念不忘的,可是,被紫逸然率先提出来,贾季宙反倒有些犹豫了——那魔龙之毒,当真取不了紫逸然的性命吗?他这是以退为进,故布疑阵,想先提出比试之事,吓退我麽?哼哼,姓紫的,不管你使什么阴招,本侯全都接了!
五皇子察觉到贾季宙激动地身子都忍不住轻微颤抖,呼吸也快了一些,急忙按住贾季宙的臂膀,笑道:“呵呵,紫侯爷天降英才,紫家世代忠良,自有苍天护佑,看到紫侯爷英姿勃勃,神采奕奕,本王亦是欣喜呀!待会儿本王可要借陛下的美酒佳酿,好生与紫侯爷痛饮一番!”
昭武帝哈哈大笑,借着这个台阶化解了紫逸然与贾季宙的剑拔弩张:“摆宴昭月殿,朕要与两位贵使畅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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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胡同。
周大娘挎着菜篮子,刚刚出了门,就见几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在胡同口转悠着。想起这两天街面上那些流长飞短,周大娘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匆匆地顺着墙边走。
谁知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个轻浮无比的声音道:“出来了出来了……”
“咦?看样子不像……怎么这般老?”
“嗨,你这就不懂了,貌美如仙的小嫩妞玩多了玩腻了,还不兴人家侯爷换换口味?”
“侯爷玩剩下的也是好的,哥儿几个,小弟先去勾搭勾搭,尝尝滋味……娘呀!我的鼻子!”
王铎环眼怒瞪,目赤染血,犹如魔神凶煞般从天而降,提着一个锦衣男子的衣领:“直娘贼,老子打死你!”
那锦衣男子被王铎像拎小鸡一般提到半空中,鼻梁骨又被一拳打塌,血水顺着往下流,两只手捂都捂不及,可是,在一帮子狐朋狗友跟前,他却强撑着不服软:“我爹是户部尚书,有种你打死我……秦志秦彪,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过来收拾这王八羔子!”
一帮子纨绔子弟,一群小厮护卫,好几十号人,被王铎那满含杀气血腥的眼睛一瞪,都吓得不敢动了,那些拿着枪棍的吓得赶紧扔了手中装门面的家伙,还有几个胆小的连裤子都尿湿了。——王铎喝了含有王遥血液的茶水,那异化兽独有的暴烈雄霸的血腥屠戮之气已然沉入他的血脉,值此盛怒之际,那股子连雪狼见了都要臣服脚下的杀气煞气,全部发作出来,岂是一群只知欺压良善百姓的酒囊饭袋能够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