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头疼地扶额不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朕刚刚擢升了王铎,秦尚书就来这么一手!不答应吧,难安忠臣之心,再说秦尚书这一个月来带着户部一帮子笔帖士没日没夜地计算大雄宝寺的耗费,正在紧要关头,甚是辛劳,若是不给这家伙撑腰,万一他撂挑子不干了,那可真是一脚踏在天门上——叫人上不得下不去了。答应了他吧,先不说平国公那霸道不讲理的会咆哮金殿,天底下也没有为一个无品无阶的白身公子,羞辱惩罚五品将军的例子呀?况且,东望朝的五皇子贾季宙还虎视眈眈地看着呢,若是昭武帝真的为此事发作了王铎,说不得,正中了五皇子贾季宙的离间之计呢!
这厢昭武帝左右为难,那边八皇子淡淡问道:“王铎如此嚣张,欧阳予竟就此罢手了?”
秦宾是跟了昭武帝十几年的臣子,怎能看不出昭武帝的为难犹豫?当下心中一紧,便知此事棘手,道:“臣……这个微臣却是不知。”
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子抓住机会,笑道:“秦尚书没有参加御宴,真是可惜了。”
太子话里有话,秦宾不由一怔,三皇子最见不得装神弄鬼的太子,便哂笑道:“父皇英明睿智,抢在凤智钦贾季宙前面擢拔了王校尉,满朝文武无人反对,让凤智钦贾季宙措手不及,白白地送了王校尉一箱子金银珠宝呢!”
难道这区区一个国公府校尉竟如此风光?秦宾还未明白九皇子的意思,七皇子已冷哼道:“能拉开六石半的硬弓,在九百步外射中靶心,安远侯也不能够吧!”
“七弟是怀疑安远侯夸大事实,欺君罔上了?”三皇子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中波澜不惊,可是他捏在袖中的双拳却在微微颤抖。
“小弟自负弓马娴熟,却从见过千步穿杨的神射手,故此疑虑,有何不可?三哥不必急着给小弟扣下一顶大帽子吧。”
三皇子笑容款款地看着七皇子,俊美的容颜如罂粟般邪魅:“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王将军弓马功夫到底如何,七弟和他在南郊驯马场一试高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七皇子被挤兑得无处可避,冷笑道:“既然三哥想要考较小弟的功夫,小弟哪敢藏拙?三日后,咱们南郊驯马场见!”
太子阴测测地笑了:“七弟,那王将军是贾季宙都想争夺的人才,你这场比试,只怕……”
和七皇子一母同胞的十一皇子笑道:“太子对王将军倒是信心十足呀?看来这王将军倒真是难得的,竟然入了咱们高贵太子的青眼。”
昭武帝身体健朗,最恨皇子们和群臣结交,十一皇子这话,太子可受不起,不由微微变了颜色:“十一弟说笑了。安远侯为人严谨,从无虚词,他说王将军是百年难遇的神箭手,我自然相信。”
“呵呵,为人严谨,从无虚词,太子倒是对安远侯知之甚深呀!”七皇子见昭武帝脸色已有些发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安远侯小时曾在母**中抚养过一阵子,按理说应与太子更加亲昵,怎么与安远侯游玩狩猎的却是六哥八弟九弟?荥阳姑姑只生了安远侯一个孩子,按理说他也是咱们的弟弟,谁知安远侯见了咱们都是淡淡的,却和六哥八弟九弟交好,看来还是咱们弟兄几个不对安远侯的脾胃……”
“噗嗤”一声,太子还没有开口反驳,九皇子却忍不住笑起来:“七哥这话真是风趣!你又不是什么美味佳肴,怎么能和了望山的脾胃?再说,咱们兄弟都是天家贵胄,身份高贵,何必委屈自己,迎合他人?虽然望山是帝都第一美男子,倾慕者无数,可是七哥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吧!”
九皇子故意歪曲七皇子的意思,气得七皇子眼前一黑,转眸又见太子三皇子十皇子等都用异样眼光瞅着他,一副这小子该不会也有龙阳之好,看上了紫逸然吧的表情。当时血气翻涌,胸膛欲裂,一时竟忘了身在御书房,昭武帝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扬起拳头便朝着九皇子脸上砸去!
九皇子身为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身份贵重,仅次于太子,且深得昭武帝宠爱,面子上虽是一副兄弟亲善恭敬的样子,心里却未把其他皇子放在眼里。七皇子被他撩拨得不顾一切动了手,他却是异常冷静,仰着脸往七皇子跟前凑:“哎呀呀,小弟不知说错了什么,竟让七哥恼羞成怒,来来来,小弟豁出这张迷倒西临万千少女的英俊脸蛋,就让哥哥出了这口气吧!”
四皇子、十一皇子、十三皇子都是七皇子阵营里的,岂能让七皇子在御书房动手殴打皇后嫡子?四皇子仗着身形魁梧,一把抱住七皇子腰身,吼道:“七弟,你昏了头吗?九弟跟你一句玩笑,算得了什么?九弟贵为中宫嫡子,你忘了吗?!”
七皇子形容俊美,身形修长纤弱,又长着一双盈盈秋水般的凤眼,更兼之肤色腻白,薄唇樱红,小时候便被太子三皇子戏称为“娇娘子”,气得他大夏天的光着膀子在烈日下暴晒,谁知别人晒上几天便黑了,他却是怎么也晒不黑,愈发得被几个弟兄嘲笑。十七岁时,他又坚持着要去朔州军营历练,谁知北漠蛮子突袭朔州,领兵的正是漠北王庭大单于的第三子呼延笪笪,兵马悍勇,连破三关,一直打到朔州城门下。守军将领周延宾是令妃的娘家哥哥,七皇子的亲舅舅,他主张坚守城池,谁知七皇子死活要带一队精兵自西城门而出,偷袭漠北大军的后翼,周延宾苦劝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七皇子带着一千精兵走了。
谁知呼延笪笪看起来粗犷彪悍,用兵却是极为诡诈,早就打听到七皇子来军中历练,急于建功,故意在后翼卖了一个破绽,等七皇子杀了几十个漠北军士,正要乘胜追击,呼延笪笪带着五千精兵从天而降,竟将七皇子和一千精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好紫逸然带兵千里驰援朔州,刚巧看见七皇子的旗帜,急忙领兵救援,待到紫逸然杀过重重围兵,浑身浴血地冲到呼延笪笪跟前时,七皇子已经被呼延笪笪掳在马背上,身上的七宝黄金甲早就被剥了个精光,连雪白的中衣都褪了一大半,——漠北野蛮不化,别说是龙阳断袖,就连兄弟父子乱伦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呼延笪笪最喜男风,漠北王庭俊秀的太监侍卫都被他采过,紫逸然一见呼延笪笪那被火热****烧得神志不清的样子,又见七皇子那如同惨遭暴徒蹂躏的可怜凄惨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挥动亮银枪,杀了过去,呼延笪笪已是精虫上脑,魂销神予,又要护着七皇子不被误伤,哪里是紫逸然的对手?不到数十回合,竟被紫逸然生擒了去!